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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就已經有人提前來到廚房，看他躡手躡腳地似乎很怕被人發現。

“趁現在師兄弟們還沒有過來，我提前給婉兒準備點吃的送過去，正好看看她。

昨天一天沒有見到她，聽說她病了，還不想見任何人，也不知道好點兒了沒？”

一個短頭發，但腦后留著一束長發的清俊爽朗的少年，有些憂慮地自言自語著。

少年忙前忙后，不一會兒弄好了頗為滿意地愛心早餐，露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放進食盒里，然后又把一切痕跡收拾好，悄悄關了門，向山上走去。

山路崎嶇，但是少年卻走得極為順當，顯然對這里已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張師兄，守夜辛苦了，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路過山門看到有守夜的張海，少年帶著爽朗的笑聲打著招呼，然后拿出另外準備好的吃的塞給他。

他雖然被很多門人看不起，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厭惡他。

“謝謝你啊，飛揚，你又要給婉兒送吃的啊！”

張海自然地接過，看了看他手中的食盒問道。

云飛揚羞怯地笑了笑，說道：“我聽說婉兒昨天身子不舒服，也不見其他人，所以今天就特意為她準備了點她愛吃的，想去看看她。”

張海皺了皺眉，左右看了看，將云飛揚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飛揚，我聽到了個不怎么好的消息。也是聽人說的，你別往心里去。”

云飛揚見張海一臉嚴肅的樣子，笑著說道：“師兄你說吧，我肯定不往心里去。”

“我昨天聽別的師兄弟講，婉兒睡了一覺醒來后整個人都變了好多。不止是容貌漂亮了，氣質出眾了，聲音好聽了，而且……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說。總之飛揚，你看開點吧，人家畢竟是正宗崇真弟子，不是我們這種雜役弟子可比的。

哎，飛揚，你慢點，我還沒說完呢！”

云飛揚剛聽了前半句還挺高興的，心道婉兒原來就漂亮，不知現在會漂亮到什么地步呢！

可又聽了下半句，整個人頓時就感覺不好了，從昨天起他就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雖然他心里信極了婉兒不會變心，但是還是想親自看看婉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就讓別人有這種看法。

他只希望一切都好，她們已經是自己留在這里最后的依戀了，如果失去她們的話，我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

不一會兒，云飛揚快步走到婉兒的小院，看著緊閉的房門，他心里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緊張感。

他走上前敲了敲房門，說道：“婉兒，我聽說你身子不舒服，特地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早餐，你好些了嗎？要是還是不舒服，我馬上下山找大夫過來？”

云飛揚屏息凝神，靜靜地聽著房間里的響動，一顆心繃得緊緊的。

“咯吱”一聲，房門打開了。

“早上好，飛揚。”

門開了，婉兒俏生生地站在門前，穿著一身不同以往的如雪白色衣裙和青色外裳，頭上的發飾也都只留下了一根簡單的玉簪，就是這樣隨意的打扮，卻不知道比原來的樣子美了多少倍。

“婉……兒，你……真的，是婉兒？”

云飛揚發誓他從未像今天這樣，對一個人早就無比熟悉的人有過這么陌生的感覺。

雖然眼前的人和婉兒一模一樣，語氣，動作，神態也都一樣，但是那種氣質，和比婉兒原來的面容更加精致的容顏，這些都告訴他眼前的不是婉兒。

婉兒的皮膚沒有她這么白皙瑩潤，但是看著就讓人心動；婉兒的聲音也沒她這么溫柔動人，總是大大咧咧的，但是聽了讓人溫馨；尤其是婉兒的氣質不似她這般，看起來很溫和，但卻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婉兒看著眼前一眼就識破自己的云飛揚，突然心里涌出一股暖暖的感覺，心道不妙的她，立馬調整呼吸，瞬間那種感覺被平復下來。

“我不是婉兒是誰？有什么事先進來再說吧，我也正好也有事要和你說。”

雖然眼前的女子和婉兒一樣，卻又比婉兒漂亮，聲音也動人心弦，但她終究不是自己的婉兒，婉兒去哪兒了？

云飛揚癡癡呆呆地看著婉兒，跟她進了房間。

他看著這個婉兒像往常一樣，拿出自己給她準備的早點，然后小口小口地吃著。

這一切都和婉兒一樣，但是他知道她不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繞，心心念念的人兒。

“飛揚，謝謝你的早點。”

云飛揚面容沉靜，仔仔細細地看著她從前到后的一切動作神態和語氣，認真地說道：“你，不是婉兒吧，為什么假扮她？婉兒人在哪里？”

婉兒笑了笑，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問道：“所有人都只是認為我變漂亮了而已，為什么你認為我是假扮的？難道你不希望我漂亮一點兒？”

云飛揚苦笑著說道：“如果是真的婉兒，我一定會怎么想，但是從剛剛見你，到現在我的感覺告訴我，你絕對不是她，你可以模仿她的一切，但卻模仿不了她看我的眼神，這點你不可能做到。”

婉兒聽了點了點頭，雙手抱胸，摸了摸鼻子，沉思了一下小聲呢喃道：“看來這種因果代替雖然可以瞞天過海，就連世界都能欺騙，但是終究還是有極大的弊端啊，在至親至愛面前，那種感覺是騙不了人的！以后要是去到更高級世界，就要當心了！”

云飛揚見婉兒自言自語，他有些焦急但又不敢有所行動。

“你到底想做什么？婉兒到底在哪里？有什么事你沖著我來，不要傷害她。否則的話，我就算是……”

婉兒看著云飛揚一臉凝重，目光又是冰冷，又是忌憚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行了行了，別一幅深仇大恨的樣子，我給你講個故事，聽完故事你再決定要不要跟我翻臉。”

云飛揚詫異地看著婉兒，雖然心中焦急，但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為他一定要保護婉兒，保證婉兒的絕對安全。

然后，就是婉兒的賢者時間了。

一段凄美動人的原版故事被她用夢境中看到了未來，然后有神人聽到她內心的渴望，附身于她，借她之手助她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完整過程全部講了出來。

云飛揚聽完婉兒的故事，一臉懵圈，云里霧里的，滿臉就寫了三個字——“假的吧”“你騙我”“不可能”這樣類似的話，但是他的眼睛里卻閃過后悔，愧疚，不甘，憤怒，以及深埋眼底的可怖冰冷的殺意。

“我也知道這說出來，你肯定不相信。這樣吧，如果未來幾個月里真的發生了我剛剛講的故事里的事情，那是不是我的話就是可信的呢？畢竟任我再能騙你，也不可能說出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吧！

而這段時間呢，你可以經常來找我，我保證不會離開這里，你呢也替我保守秘密。不過這種事我相信你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畢竟就連你自己也不信不是嗎？”

婉兒送著一臉呆呆樣子的云飛揚走出小院。

正當云飛揚要離開時，婉兒突然笑著說道：“有件事忘了問你，你猜猜我和她達成契約內容是什么？”

云飛揚轉過頭看著婉兒明媚的笑容，就好像真的看到了婉兒一樣。就如同這個叫‘雨柔’的神女所言，現在的她就是婉兒，婉兒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嗎？

云飛揚搖了搖頭，帶著憧憬的目光看著婉兒，只見婉兒淡淡地說道：“她的心愿是，和云飛揚自由自在，平平淡淡地在一起。”

說完，婉兒悄悄轉身離開了，留下了云飛揚獨自站在小院門口黯然神傷。

這天清晨早起的弟子發現曾經滿臉燦爛笑容的云飛揚神情凝重，呆呆愣愣地在凌冽的晨風中悄然下山，只留下了一個蒼涼的背影。

那時也沒人去嘲笑，挖苦他了，就連曾經經常欺負他的江濤和郭祥也沒再去惹他。

因為他們明顯感覺到了云飛揚的不同。他身上像是壓制著即將爆發的火山似的瘋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在他眼中，云飛揚現在就是那個不要命的，和瘋子一樣，不需要去惹他，免得打不著狐貍，還惹一身騷。

云飛揚回到豬舍，趕緊關上了門，靠著門癱坐在地上，強忍著心中沸騰的怒火，咬牙切齒地喊出了一個名字。

“傅，玉，書！”

若是事情真如婉兒所言，我云飛揚向天發誓，一定要親手殺了傅玉書這個畜牲，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此處，他的眼神變得赤紅一片，兇狠無比，暴虐的殺意傾瀉而出。

慢慢地，他深呼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眼中的赤紅慢慢褪去。

其實云飛揚心中對此也是忐忑不安，他既希望是真的，又希望都是假的，但是婉兒說的就像是親身經歷一般，讓他實在不得不在意。

到底是不是真的呢？現在一切就等玉皇頂的比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