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政治家，說謊是必備的技能。政治家哄女人更是手到擒來，光武帝只是對著蕭嬪灌了小小一口的迷魂湯，早起蕭嬪就已經像變了一個人，萬事周全，極盡體貼。

當著一眾宮女太監的面，她甚至還想親自給光武帝穿靴。

光武帝過了昨晚的糟心勁兒，早起重新變成一個帝王，規矩重新回到他眼里，蕭嬪這股子殷勤，就讓他覺得不那么順眼了。

“還是讓女婢們來吧，昨晚蕭嬪顧著給朕蓋被，也沒睡好，一會朕去上朝，你繼續睡吧。”

蕭嬪身披一件單薄罩衣，含蓄地笑笑，她想的不是睡不睡的問題，而是，昨晚她蓋被是不是太勤了，也吵到皇上了……看來下次還要改進，做得更體貼才好。

“皇上留用早膳嗎？”蕭嬪滿懷期待。

而光武帝揮揮手，穿戴整齊頭也不回地就出門回了山溪堂。

蕭嬪的陪嫁丫頭，叫鳳喜的，有點心疼自己的小姐，端上一盞熱牛乳，說道：“娘娘喝了潤潤喉，天色還早，不如再睡一會。”

小姐眼下烏青不是假的，睡在君王榻上能安眠，她才不信，可勸也不管用，蕭嬪哪有一點想睡的意思呢，此刻她干脆坐在妝鏡前，開始梳妝起來。

“也不知道她到底長什么樣子，皇上說她比不上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娘娘說誰？”

蕭嬪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對著銅鏡左右照了又照，她覺得自己也算個美女，不妖媚，文文靜靜清秀正好，于是，她又重新愉快起來。

反正皇上更喜歡自己。

鳳喜是打小跟著蕭嬪的，看她一會憂思一會又高興的，生怕自己這個沒城府的小姐受到傷害。

“好不好看不重要，您忘了入宮前老爺的交待，娘娘的當務之急是懷個孩兒，有了孩兒還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呢。”

“你懂什么。”蕭嬪笑她小家子氣，如果男人不做那種事也愿意找這個女人說話，那就是有情意的，情意比臨幸更珍貴。

像昨晚，光武帝來了就沒索歡，這說明他肯定是喜歡自己，男女之情勝過男女之事。

有情還怕沒有孩子嗎？！蕭嬪信心十足。

可光有信心也不夠，樊嬌娥對唐雀兒還帶著十二萬分的好奇，能把光武帝那樣出色的男人都迷住的人，不知道樣貌舉止到底怎么樣……何況，她還在太后那掛了狐媚的名字，真叫人好奇。

唐雀兒昨晚侍候了一回，早起聽著前頭山溪堂沒動靜，心里就有幾分了然，光武帝說到做到，昨晚還真去別人那了。

她心里不舒服，可也不知道怎么吐納發泄，于是就叫玉沉進來給自己上了一個大妝，火紅的嘴唇，粉白的臉蛋，峨眉入鬢，那雙眼睛畫了極深邃的眼影，整個人看著厲害了不少。

啞婆子早起送水過來，當著玉沉的面，給她豎了豎大拇指，意思是夸玉沉姑娘手藝好，化妝梳頭的，把唐姑娘打扮得這么好看。

玉沉是個忠厚人，自謙道：“姑娘有傾城傾國之貌，奴婢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唐雀兒無意顯擺，對玉沉說了句，謝謝姐姐，便叫她退了下去。

啞婆子并不是回回都親自送水，她一來必有事情，眼看四下無人，正好說話。

“婆婆來有事？”

“就是來問問姑娘，跟著段姑姑學得怎么樣了，這都快一個月了，房中術早該有效果了，怎么昨晚，皇上大晚上又去了蕭嬪那里？”

原來皇上去了蕭嬪處，那倒是個靜心的好地方。唐雀兒冷冷一笑，長眉微挑，大紅的嘴角弧度勾得極美，漸漸的，她開始有了妖女的影子，連啞婆子都看得一陣失神。

“段姑姑教得很好，我學得也快，姑姑說再去兩回，差不多要出師了。”

“那……”

“昨晚是因為別的事。”唐雀兒不愿多說，啞婆子不好過問太多。雖說她們論起來是主仆，可啞婆子是經歷兩朝的細作，深深知道，要想握緊一個人，就要讓她覺得自己給她的都是自由，她愿意聽自己、信自己才是算是握成了。

唐雀兒年紀不大，主意太獨，十分不好揣摩心事，啞婆子不敢企圖太明顯。

“姑娘，心里有數就行。”

唐雀兒從鏡子看了一眼啞婆子，什么話也沒說，情緒藏得十分徹底，讓同樣偷看她的啞婆子心里一慌。

她剛要為自己辯解，就聽見外頭玉沉，又走了進來。

回稟道：“蕭嬪娘娘來了山溪堂，這會在山溪堂花廳，想見姑娘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