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丘姆一溜煙的離開，兩個人重新上了馬往鎮(zhèn)上走。

格萊恩語氣低沉的說道：“阿瑟，我是不是變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壞人？”

“為什么這樣說？”阿瑟奇道。

“我剛才其實不想救丘姆。如果你不來，他很可能已經(jīng)“意外死亡”了。”格萊恩解釋道。

“但我趕到的時候，看到你正拽著他的袖子啊。”阿瑟笑了一下。

“那是突發(fā)情況，我之前已經(jīng)很猶豫是不是要把他一腳踢下去。”

“你為什么想殺他？”阿瑟放慢了馬的的速度，與格萊恩并排前行。

格萊恩撓了撓臉頰，想了一下說道：“留下他這個活口，還是有幾率出賣我們，但是把他除掉就能一了百了。”

“那你為什么沒動手，還拉住了他？”

“你們這些老牛仔說過，不殺手無寸鐵的人，不在背后開槍，要堂堂正正公平對決，才是西部牛仔的真諦。”格萊恩認(rèn)真的回答道。

“哈哈哈……！”阿瑟突然大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話一樣，在馬背上笑的前仰后合。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忍著笑說道：“哈哈……不好意思……格萊恩，這個……真的是太好笑了。”

“我說的不對嗎？這不是你們晚上聊天經(jīng)常講的故事里的話嗎？里面救人的主人公，都是這么說的。”

阿瑟稍微止住了一點笑意，說道：“格萊恩，那些都是故事啊！”

格萊恩一臉困惑的問道：“阿瑟，你是說你們都不那么想嗎？不覺得殺手無寸鐵的人、在背后開槍已經(jīng)在對決中耍花招是不對的嗎？”

“呵呵，格萊恩，你還是太年輕了。”阿瑟聳了聳了肩膀，“你說的那些，我也覺得都是很好的準(zhǔn)則，但現(xiàn)實和故事不一樣，特別是我們這種人的現(xiàn)實。我們需要的是先活下去。”

“所以，只要為了活著，就應(yīng)該利益為先，不分對錯嗎？”格萊恩似乎更加迷糊了。

“格萊恩，你到底在困擾什么？”阿瑟認(rèn)真的問道。

“先生，我也說不太清。現(xiàn)在的生活，與我以前被教育的生活方式相差太大，我感覺自己搞不清楚究竟怎么樣才是對的。”格萊恩低著頭說道，“從我被教育的那些東西來說，我不應(yīng)該濫殺無辜。但從理性來說，放跑認(rèn)識我們的人，以后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我不應(yīng)該因為道德，而給自己和幫派帶來潛在的危險。”

“格萊恩，我不像阿瑟和喬布什那樣會講道理。但你的困擾，我以前也有過。”阿瑟沒有繼續(xù)笑，語氣平淡的看著前方說道。

“那你是怎么選的？”格萊恩問道。

阿瑟轉(zhuǎn)過頭，看著格萊恩，但沒有直接回答：“我以前看過一個故事，忘記是在哪里看過的。”

“和我的困擾有關(guān)？”

“我也說不來，但看完那個故事以后，這種困擾就不太能影響我了。”阿瑟手心向上，揮了一下說道，“你想聽聽嘛？”

“好吧。”格萊恩再沒有說其他話，靜靜等著阿瑟講故事。

阿瑟將馬匹的速度放到步行的速度，讓馬沿著一條通向卡魯基利的道路前進(jìn)。他開始講起了那個故事。

“具體的名字我也想不起來了，主人公好像是一個叫做賽巴斯的牛仔。他是一個神槍手，槍法精準(zhǔn)，而且拔槍射擊的速度特別快。從他成年開始，就是一名賞金獵人。對于警察和提供懸賞金的主顧來說，他的外號是百靈鳥，因為他的嗓子很好，唱歌像鳥雀一樣婉轉(zhuǎn)動聽，而且交給他的差事，他總是非常完成的非常好。”阿瑟掏出酒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格萊恩聽著說道：“聽起來像是一個正直的好人。”

“正直的好人嗎？賽巴斯估計自己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但對被他追緝，或者與他發(fā)生沖突的人來說，他的外號則是另一個——厭世者。他不僅殺被懸賞的罪犯換錢，他自己也被一些地方懸賞，因為他一言不合就會開槍。小說里講了他的四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他去了荒野，一個只有罪犯會聚集的小酒吧。他想要買杯威士忌喝，但因為那個州的禁酒令，酒吧是不會對良善平民賣酒。賽巴斯正好是一個看起來白白凈凈，連胡子都沒有留，喜歡穿一套白色衣褲的瘦小男人，因此他被酒吧的罪犯們注視，酒保也為難他。賽巴斯與酒吧客人言語沖突動起了手，他不像其他人一樣說很多廢話但猶猶豫豫舉槍做樣子，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拔槍就射，用6發(fā)左輪，將所有人都擊倒，包括酒保。但他遵循牛仔的準(zhǔn)則，背對著放棄抵抗的人不殺，手沒有摸到槍的人不殺，但只要手摸到槍，就算沒有拔出來，也會被他一槍打死。”

“第二個故事，他去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城鎮(zhèn)酒吧沙龍。沙龍看門人告訴他酒吧內(nèi)不準(zhǔn)帶武器，武器都要寄存，于是賽巴斯遵守習(xí)俗，將槍支交給了酒吧的看守。他看到有人從牌局離開，于是占了那個人的位置想要玩一把。但牌桌上的人比較橫，非要他接著那個人的牌打。賽巴斯看了一眼離開那人的手牌，相當(dāng)爛，肯定會輸，于是不同意。但牌桌對面看起來兇狠的人不同意，告訴他看了牌就必須打。賽巴斯不同意，就和那人起了沖突。但不像他一樣遵守沙龍的規(guī)則，對面的狠人帶著槍進(jìn)來了，沙龍的人并沒有管住他。一樣是舉著槍威脅賽巴斯，賽巴斯瞅準(zhǔn)機(jī)會，猛地將牌桌砸翻，借助牌桌蹺蹺板的力量，讓對座的人被自己的槍爆了自己的頭。”

“第三個故事，沙龍被殺的人的弟弟也在現(xiàn)場，他不接受自己的兄弟被無辜?xì)⒑Γ筚惏退乖诮值郎瞎經(jīng)Q斗。賽巴斯很淡定的與那個弟弟決斗。賽巴斯詢問了對手是否需要計數(shù)一二三，但在那個弟弟剛說了不需要，‘要’字離口的一瞬間，拔槍射爆了對手的食指。為防止對手繼續(xù)用其他手指開槍，接著四槍將對手的五根手指全部打斷。但對手仍然不罷休，打算用左手拔槍射擊，賽巴斯就用了一個高難度的動作，背身對著鏡子的反射，射穿了對手的腦袋。”

說到這里，阿瑟停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對著格萊恩問道：“還想聽最后一個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