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檸輕輕呼吸著。

藍色框的數據已經開始變化。

右眼的灼熱，再度出現，但是，卻很細微，就好像流水一樣。

真正的關鍵是——

“呃！”

蘇檸全身被一種莫名的氣壓籠罩著。

心臟的頻率，也受到了這種氣壓的阻礙。

血液、五感感官！

蘇檸感覺現在的自己對周圍的時感，似乎降低到了某種極致。

這種降低以至于，他連操控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

而且，大腦里的某處位置，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有種不曾有的記憶烙印在腦海里深處。

就像是原本處于斷路狀態，現在剛被工程師想辦法與整個大腦電路連接上。

這種感覺愈來愈強烈！

直到——

很久，很久。

蘇檸覺得自己等待了一天一夜般，濃郁的藍光突然爆發出現在整間屋子。

“……”

“西部牛仔：掌握。”

蘇檸轉了轉眼珠子，目光多了一絲之前沒有的專注。

“這是六十年的老西部牛仔的記憶本能嗎？”

空曠的大腦意識海之中，原本灰蒙蒙的一片地方多了一顆藍色的水滴狀晶體。

……蘇檸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

皮膚白皙，手指修長。

但是，蘇檸活動自己的手指，那里面的所有神經傳導都已經被改變。

這是本質的改變！

人的所有活動都受神經系統的控制。不論是人的內部器官的機能、身體的動作、各種知覺或是人的思想、感情，如沒有神經系統的統一調控，人就會變成由一堆盲目的細胞胡亂堆砌而成的行尸走肉。

蘇檸的身體沒有改變，他的體格依然是可憐的2.9。

但是，他的反射弧已經得到了藍色框操控的，那段不可思議的老西部牛仔的一樣的地步。

“反應靈敏的人和反應遲鈍的人其實完全是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耳邊，老人到死的聲音，似乎還像真人的話音，在回響。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么……”

蘇檸輕聲呢喃著，難以形容的感覺在心尖起舞著。

這次藍色框對蘇檸的改變，不是超常的反應，老牛仔的經驗和本能。

事實，他的一生，很普通。

他不是很厲害的西部牛仔，但他就是活了下來。

人生如夢，老牛仔的人生對于蘇檸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總結，這是個很特別的老牛仔。

蘇檸性格缺陷，并不能讓他去理解老牛仔。

人生態度這種事，注定是交給老人們所承擔的。但是有些時候，知道比不知道重要。

從床上站起來，蘇檸的腿繃得緊直。

左手彎曲，想要握住什么。（老牛仔是左撇子）

另一只手摸了摸頭頂，自然沒有帽子，只有橫長的頭發，提醒著蘇檸。

經過三四分鐘，蘇檸身上屬于老牛仔的情感就統統消失了。

夢終歸是夢！

藍色框，不會造至蘇檸的煩惱。

腦海里獨留著所謂的‘經驗’。好比小時候學過的1+1=2，不會消失，不會遺忘。

蘇檸有種預感，當手上再度握上那‘火舌’，老牛仔巔峰的一槍會在自己手里重現。

而現在離晚上的對決，“8：11”

剩下68分鐘。

“咳咳~”

蘇檸輕輕咳嗽，2.9的體格不會因為蘇檸的內部條件改善而出現修復。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臟東西。

蘇檸還是去洗漱間，稍稍做了些清洗。

然后，從房間走了出去。

他答應了馮推去吃飯。

……

“放這里，哈哈。”馮推和景蝥，兩個人坐在座位上，不斷有服務員裝扮的人，冷著臉送東西上來。

馮推笑臉迎上去，但沒有人給他好臉色看。

馮推自己也不在意，畢竟陌生人臉都長那樣。

景蝥開了一罐果啤，小口小口的喝著，手上還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么。

“這地方，又一次刷新了我就酒店的認知度。”馮推看著桌子上的美食，心里感嘆道。

“不過，”

馮推回頭，看了看之前蘇檸進去的那間房間，“怎么還沒有出來？”

“景蝥老師，要不要我們一起去叫叫他？”

馮推跟景蝥說道。

“嗯，行。”

景蝥放下手機，點了點頭道。

他剛站起來，瞇著眼，很柔和的聲音：“似乎出來了。”

馮推回頭看去，一喜：“哎！你總算出來了，過來吃啊！”

蘇檸走過來，“嗯。”

一路上，他的身體，四肢的協調性極度的差。

盡管一些幅度，并不怎么明顯，但倒映其他人眼里的影子出現了0.01秒的延遲。

除此，蘇檸對四周的感應和額外的視線，都變得意外的敏感。

這細微之處，馮推沒有察覺，景蝥的臉上，眼睛瞇著多看了一會兒。

蘇檸坐上其中一個空位，拿起一雙筷子，不急不慢吃起來。

馮推也大快朵頤起來。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總不能在一塊火熱的搓麻將。

蘇檸心底還是把他們當陌生人，就像是在餐廳坐在對面桌子吃飯的人。

馮推，他和景蝥的關系還比蘇檸好些。

一時間，三人都是靜悄悄的吃著。

“還有一個小時，你就要上場了。”五分鐘后，景蝥突然出聲，結束這場不是冷場的冷場。

“我有個建議。”

蘇檸還在低著頭吃東西，馮推驚訝道，“什么？”

蘇檸抬起頭，看了眼景蝥。

景蝥瞇著眼，柔和的笑道：“不要主動拔槍。”

“這里的每一場都是在20分鐘以內，硬幣就是在這段時間落在地上。很多人，追逐的就是硬幣落在地上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往往會變得焦躁、不安，恐慌，最終丟了性命。”

馮推呼吸屏住的看著景蝥，他對這個一點也不懂，但不妨礙他聽出話里的危險。

“過了前面那一關，你會發現，很多活下來的牛仔，都喜歡把手放在槍上，而不是立刻把槍拔出去。”景蝥繼續道，“規則里的榮譽是其次，真正危及生命的是主動拔槍其實會比下意識拔槍慢。”

“這是攔在無數西部牛仔面前的兩大難關。可以稱之為低和高。”

景蝥伸著兩根手指，接著道：“但是，你要明白的是，低是基礎，高是加分題，中是任何牛仔也無法逃避的標準題目，射擊的精準。射不準，再穩健的心理，再快的拔槍速度都沒有用。”

“也是因為很多不懂槍的牛仔參與，在這里的決斗場上，五年前就新添了一條規則，你的槍里……只有一顆子彈！但是你的手里被允許握著一顆子彈。”

“只有兩顆，兩顆都打不中怎么辦？”馮推越過恐怖心理因素，問道，“總不能最后赤手空拳的對打？還是，重新來過。”

“第一顆子彈的距離是100米，但是第二顆就可以移動了，如果對方打完所有子彈，你甚至可以走到他一米范圍以內，射擊。”

馮推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