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藝姬現藝·妙知音搏滿堂華彩，假流水奏迷魂神曲
子康拍拍南宮遲的肩膀，繼續對隱娘笑道：“我南宮家在琉璃國沒什么權勢，但有幾兩碎銀，今晚，頭魁，志在必得。”
“哈哈，好大的口氣，我看喜歡胭脂的是你而不是你大哥，他明明有意躲開胭脂拋過去的花，是你接住的。”東門初白洞察到了細節。原本他未坐到天座上只是留個懸念，未曾想，不怕死之外還有更多的不怕死。
“東門公子，不好意思，今日頭魁，無論如何還請讓我大哥帶走，多謝了。”子康說罷在東門初白耳邊小聲道：“南宮子康給太子爺請安了。”
“知道我是太子，還敢坐上來，膽子不小！但本太子也不是甘愿吃虧的人，我想要的女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門初白也伸頭在子康耳邊厲聲。
隱娘緩和道：“好了，幾位公子，隱娘覺得此事可有緩和，向來是東門公子在就是天座，南宮公子不知道這規矩，何不等頭魁選拔出來，聽聽她愿意跟兩位公子誰呢？”隱娘心想，半路殺出個南宮遲，后面興許有轉機。
安靜了片刻，東門初白先道：“就這么辦吧。”
子康笑道：“隱娘好主意。”
丁甲乙：“這樣甚好，我還是有機會的。”
南宮遲心想：“這里的視角不錯，四周盡收眼底，更容易觀察目標。”
氣氛稍有緩和，只聽一個緩緩的歌聲由遠及近飄來，婀娜木臺旁滑出個花梯，花梯上站立個妙人兒，紅衣紅唇紅面紗，那動聽的歌聲便是她唱出來的。旭旭流淌如溪的嗓音，仿佛一汪清泉灌進心里，渾身神清氣爽，脾肺暢然，如同與一個多年的老朋友絮絮長談，心結煩惱瞬間忘記。妙聲之身確不辱其名——知音。
隨著知音的歌聲，胭脂與婀娜也緩緩的扭動，場景和諧艷麗，令人陶醉不可自拔。多數人閉上眼睛，靜靜聆聽，仿佛在為精神洗禮，有詩云：“蓮花露凝多，松上雪散落，甘怡沁無聲，春草悄生措。”
“聲如天籟，世間少有，淡淡情愁，余音繞梁。”東門初白回味道。
“東門公子高品識。此女喚作知音，為人謙遜柔和，少在人前賣弄，她這天籟的嗓音一般是不會聽見的。”隱娘解釋。
“竟是傳說中的知音啊，巧了，我夫人中就少個會唱曲兒的。”丁甲乙道。
“哎，你這山野村夫，好好的一個妙音娘子給了你，真是暴殄天物啊。”東門初白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來暴殄天物一說，我待她如夫人，你待她又做何呢？”丁甲乙笑道。
“哼哼，我是來尋侍女的，并不是來尋娘子的，我東門初白一生，只要一人足以。”東門初白傲嬌至極。
“莫要以五十步笑百步了，大家專心聽曲子豈不是更好？！”南宮遲身后的子康笑道。
“大哥，今兒這主臺上的幾個人來路都不小，我們一會怎么辦？馬上就表演完了。”龍吟在南宮遲的耳邊問道。
“我們跟著那個寨主。”南宮遲命令，于族人興許能幫他找到佘族人。
幾人在潺潺之音中有火也發不出，不覺歌聲漸漸遠去而停息。只見二樓花臺上出現一個淡青色衣裝的女子，撫琴而出，一曲《高山流水》前奏淡淡而出。
“珠簾不要遮了，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丁子囑咐下人，原本想在秋央表演的地方遮一片珠簾，可以躲避一下大家的視線，后來丁子放棄了，就讓秋央跟其他人一樣上場，并再三叮囑她如果場面失控的話就拿出錦囊來看。
與知音的歌聲相比，秋央的琴聲便沒有多少吸引力，而且她彈奏的也是眾所周知的老曲子了，再嫻熟的琴藝也抵擋不住大家對老事物的乏味。
秋央斗膽，把頸間的玉哨放在嘴里，給大家來一個琴哨合鳴。
突然，從高山之巔，流水之澗，飛來一個黃鸝鳥，瞬間引得眾人關注，仿佛身臨其境，看得見高山的巍峨，感受到流水的繾綣，又看見一只、兩只、三只、好多只黃鸝鳥在飛鳴，瞬間叫好起來。此景亦有詩云：“俏裙帶青山微微，纖手指綠水吹吹，萬人巷空空默默，黃鸝鳥結對飛飛。”
“聽過琴簫合奏，沒見過琴哨合鳴，不錯不錯。”子康微笑，只是這女子演奏的地方略遠些，觀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一目望去應該是個清秀的美人。
“這丫頭，好像在哪見過？”南宮遲默默念。
“大哥你說什么？”龍吟問道，龍吟只關注南宮遲的吩咐，心完全沒有在美色美香中，如果可以，他寧愿去給馬兒喂些草料。
“沒事沒事，這個比剛剛那個些好，起碼不亂丟東西。”南宮遲敷衍。
“哈哈，大哥，很少見你稱贊女子啊。”子康打趣道。
““呵！流水琴藝見長啊，今天這個非常有新意啊。”東門初白大笑，“今日的【四芳爭艷】果真精彩十足啊，紅樓四芳艷壓冠絕，難分勝負，一時間，竟讓我想起了傳聞中的【無極散人】，傳說他們五人個個風采絕倫，想必也就這樣了罷。”
“承蒙東門公子惦念，流水日夜苦練，能想出這個點子也算是她有心啊。至于【無極散人】，我們可是萬萬比不得的。”隱娘陪笑，一臉冷汗，叫身后的小丫頭，小聲道：“告訴丁子，不要讓秋兒出風頭！”
“隱娘，你怎么一頭汗水啊，哈哈，不會是擔心我們幾個在這打起來而緊張吧？”丁甲乙看出臺上那個并不是流水，她幾次三番跟隱娘要過流水，流水的容貌和身段他太了解了，只是那女子在二樓，稍有點遠還看不清她面紗后的真容，覺得有點生熟。
“讓七爺笑話了，近日身子有點發虛，總是愛出汗，這不，剛剛讓丫頭下去端一杯我的藥茶過來。”隱娘解釋，接過丫頭手里的老君眉。
東門初白見隱娘和丁甲乙的不太對勁，看那個琴藝絕佳的女子，嘴角勾起一個邪惡的弧度。他掰開一小塊糕點，夾在大拇指與中指中間，朝樓上的秋央用力一彈，那速度太快，專心彈奏的秋央未曾察覺，待發現時，臉上的面紗瞬間滑落，她也驚嚇得停了琴哨奏樂。
整個紅樓陷入死一樣的沉寂中，只聽東門初白大叫：“你，不是流水！”
“是她？！”南宮遲與龍吟同聲頓悟。
子康看兩人的神情，便猜個八九不離十，難怪世君要放走那個丫頭，原來是這等絕世尤物，哈哈。
“東門公子，請聽我解釋……”隱娘拉著東門初白的衣袖。東門初白難以捉摸的表情不動聲色。
丁甲乙也驚到了，原來是秋央，難怪剛剛他那個大侄子一定要讓他承諾保護好那丫頭，原來是這樣子，他緩和氣氛笑道：“東門公子，你得允許流水姑娘有那么兩天不舒服吧？”
“東門公子，剛剛隱娘確實有所隱瞞，只是流水她確實有病在身，難以出此宴會，所以……”隱娘解釋道，看來還是出事了，以不變應萬變吧。
“所以，你們就找來一個技藝更高的人來替換我最中意的流水，是嗎？”東門初白試探著，但臉上洋溢明顯不是怒色，而是驚喜。
尷尬了。
秋央并不是愛出風頭的矯情性子，此番再三要求替代流水表演，雖說是為了救場，成全紅樓，但大半原因是想借此盛會探一下誅殺殿的風聲，單單一曲淡曲，尚且達不到目的。
顯然，她意外加入的哨音，達到了她預料的效果。但是此刻，表演被中斷了卻是個小意外，得想個辦法化解方是上策。
秋央看見人群中百感交集的丁子，忽然想到他給錦囊，她緊忙打開錦囊，里面是一張字條，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八個大字：“心如止水，云淡風輕。”
天啊，錦囊竟然是一碗雞湯？！
她表示理解但又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丁子，正做出一個“加油”的姿勢。秋央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能亂，要想辦法，想辦法……
“心如止水，云淡風輕……”她反復默念這幾句，緊緊扶著她的久樂賞，“啊，有了……”
她安靜坐好，靜靜的深呼吸，細手彈來。整個氣氛尷尬的紅樓里傳來一曲清心之曲，有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這正是委托師傅尋找曼珠沙華的故人遺留的曲譜，共有十七支曲子。秋央在師傅的琴譜里發現這卷奇怪的曲子，彈得熟悉了，總有一種能夠調控人心緒的力量，她便自己命名這組無名曲為《撩心曲》，《心如止水》、《云淡風輕》正是其中兩曲。此番，還真是要感謝丁子誤打誤撞提醒了她。
“【烊銅調】……她居然會【烊銅調】？！”南宮遲難以想象的詫異表情。子康龍吟見他異狀，便問其何事。南宮遲在秋央的曲子下任何情緒都宣泄不出來，只覺得內心有兩種力量在抗爭，一種力量要他清醒著追查下去，一種力量讓他安靜的歇一會，什么都不要想。他只硬生生的說句：“天助我也。”
這時，所有的人都平靜下來了，秋央低眉續續彈，輕輕說道：“秋央在這里先給大家請安，祝大家玩的愉快。其次，秋央再跟大家致歉，肆意頂替流水參加紅樓的四芳爭艷，實屬無奈。流水她故鄉的母親病逝，已然于前日奔喪去了，這事連隱娘都不知情，還請隱娘責罰。”
隱娘配合做戲答應：“責罰是一定的，知情不報，還擾亂東門公子和大家的雅興！”
東門初白急忙伸手表示稍等一下。
【畫外音】
丁子：雞湯好喝，可不要貪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