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廷話落，他手下乖乖的停了手，一個個跟木樁子似的杵在原地，葉障動作如故。

一腳踹一個，干凈利索收尾。

站著的敵方，只剩下一個哆嗦著準備跑路的關村。

癱在桌上的季廷：……

這女人是人嗎！

季廷抬手，沖頂上放了一槍，周圍安靜了，他把槍口再次對準了楚笙，強制轉移話題，“喲……這次不準備躲在女人后面了？”

喲你個頭！

怎么不流血留暈你！

楚笙抖著手，咬牙壓著林甯沒讓她動。

臉上扯過一抹笑，楚笙瞥了一眼葉障，嘲諷道：“她算什么女人”

活得這么糙，連男人都比不上。

季廷抽搐著嘴角，沒忍住跟著看了葉障一眼。

沒錯，確定是女人，不是女裝大佬！

不過……真有這么能打的女人？

趁他愣神的空隙，葉障突然飛過去，一腳踢掉了季廷手中的槍，腳尖一勾，飛出去的槍再次回到葉障手中，槍上膛，頂在了季廷腦門。

季廷：……

他沒看錯吧？

那是飛？

真的飛！

網絡上的東西，看起來有十分，其實頂多八分，這個世界上要真有會飛的人，早就被研究院保護起來了，哪能在地鐵上亂竄。

可現在……臉好疼！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對！她到底是不是人！

葉障一腳踢過去，季廷保持著懵逼的姿勢暈了過去，意識模糊之前，他瞪圓眼睛震驚的看著葉障那張臉，心道，下次見面他一定要準備一盆黑狗血。

剛跑過來的曹君廣：“老大……全都搞定了”

全殺！

完全沒有發揮的余地！

這他娘的真的是人能干出的事嗎？

林甯呆呆的看著倒地的季廷，喃喃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三年前，在自己開口叫另一個人媽的時候，林甯就對何箏徹底絕望了，盡管那個女人在家里停留的時間不長，還是成功隔離了林甯何箏兩人。

林甯本以為自己已經無所謂，她淡定的看著這個女人卑微的生活，對她的關心視若無睹，無所謂的看著林峰帶進家里一個又一個女人。

明明已經習慣了，也早就適應了自己一個人，可當何箏渾身冰冷的躺在床上的時候，林甯才意識到，原來她的呼吸對自己這般重要。

只要活著……她只要她活著就好！

可……

絕望而麻木的看著林峰輕描淡寫的處理完何箏的后事，林甯聽從林峰的安排，去警局自首，她從未覺得，京都的天氣這么冷，冷的讓人心寒。

就這樣吧。

對她來說，活著都是一種負累，在哪里又有什么關系？

周邊的一切開始變得虛無，她機械的邁著步伐，快到了，警局就在前面，有人撞過來，屁股措不及防敦實的焊在地上。

疼，鉆心的疼。

眼淚措不及防掉下來，林甯全身防線崩塌，哭聲驚天動地。

對不起！

她錯了！

她真的錯了！

有人拉著她前進，有人在耳邊柔聲勸，飄忽間她聽見不耐煩的聲音問：“要打人嗎”

要嗎？

心跳一窒，林甯哭聲停歇，既然她已經殺了兩個人，那再殺一個又有什么關系？

要嗎？

要！

但遠不止于此！

萍水相逢，林甯沒打算靠葉障，但她需要一個見證，自虐也好頹廢也罷，她要同歸于盡，總要還世人一個真相。

林甯不知道自己外表看起來有多喪，也不知道眼中的決絕有多深，以至于連這個陌生人都一清二楚，在她踏進季家大門的時候，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匕首。

如果不是因為季廷，林峰壓根不可能關心她和誰交朋友，也不會拿文上威脅何箏，他做了那么多壞事，卻高枕無憂的活到了現在。

這個世界……還真是不公平呢！

刀刃狠狠的插進季廷腰間，林甯笑了，何箏說的沒錯，解脫的感覺真的很好！

短暫的平靜被打破，胳膊被人拽住，紅影閃過，林甯聽見她低聲的呵斥，“下手太輕，這點血還不夠拜把子用！一邊待著！”

摔進楚笙懷里，兩人滾到一邊，她掙扎著起身，被楚笙按了下去，“別動，她也就這點用了！”

鼻尖猛然一酸，林甯眼眶再次蓄滿了淚。

真心相待的，對她不屑一顧。

萍水相逢的，為她肝腦涂地。

到底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腦袋茫茫然，林甯呆愣的看著，那紅衣絢爛奪目，在黑衣群中上下翻飛，腳尖輕點，身姿翩然而起，踩在打手頭上，兩腳一擰，男子應聲倒地，身子猛然傾斜，與地面呈九十度，像是脫離了萬有引力，如履平地，頃刻間，倒了滿地的人。

‘咔噠’一聲，槍支上膛，葉障利索的吹了聲口哨。

全程不過三十秒，季廷一敗涂地。

楚笙翻了個白眼，不怎么情愿回道：“姑且算半個女人！”

季廷喉嚨不自覺的咽了咽，全然忘記了腰后的傷，季廷身子挺直僵硬的站著，冷汗順著腦門滑落。

誰能告訴他，這他奶奶的到底是誰！

越過滿地的‘尸體’，曹君廣心中直哆嗦，這……這……這也忒刺激了吧！

季廷余光撇著葉障，生怕她手滑，他到底是混過世面的人，大意思量一番，便猜出了這堆人的來意。

季廷開口道：“林甯，我們之間還沒有到這一步，退婚這件事我們可以商量，文上我也可以放了，你是不是……”

可以讓這個人離我遠一點！

林甯一怔，道：“你說什么？”

退婚？

她確實一直想退婚，但往往都是話還未說出口，便被林峰粗魯打斷了。

不是她，那就只有……

身子微顫，低頭看著還未清理干凈又再次被染上鮮血的地板，林甯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林峰……”

呵呵，多么諷刺！

何箏沒了，林峰卻妥協了！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抽搐著嘴角看著周圍血腥的場面，楚笙深深覺得，他的演技確實需要提煉。

深入不了季廷的角色，最起碼，他拿槍站在最后的時候，要比葉障更裝逼。

等待的過程總是難熬的，季廷雙眼死死盯著陷入自己思考的林甯，雙腿直打顫，他快堅持不住了！

葉障手指漫不經心的轉著槍，卻總能在季廷做了二百次心理建設咬牙反擊時，準確的頂在季廷腦門上。

曹君廣嘆口氣，默默為季廷鞠了一把汗。

他試探的商量道：“那個……能不能放下來？”

萬一走火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