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活動了一下被凍得僵硬的身子，查看手表的時間，沒想到已經八點鐘了，而他們考核開始的時間，好像才四點多鐘。

“搞什么鬼，我怎么睡了這么長時間？”蕭白搓了搓有點麻木的臉，“問題是我怎么還趴在這里？”

抬頭看見天上的星星閃爍，太陽的帶電微粒流射入南極上空稀薄的大氣層，與氣體的分子進行猛烈地沖擊，產生了五顏六色，絢麗多彩的極光。

掙扎著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腳趾，自己畢竟不能和真正的雪山羊來比抗凍，不過好在這里的溫度也遠沒有雪山羊活動地區的溫度低。

“喂！有人咩~”

“……”

蕭白大喊了一句，誰知道喊出了羊叫聲，不知道有沒有被人聽見。打開閃光燈，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自己好像真的被丟在了這里。

“嗒！”

一個架在雪地車頂上的強光照射燈被點亮，光束于五十米外照在了蕭白身上，此時的他就像舞臺上孤獨的表演者，在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明處，表演著一出獨角戲。

蕭白被燈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伸手將光芒擋住一半，透過指縫看見一個裹著毯子的人影從車上跳下，緩步朝自己走來。

可以看得出這人個子不高，只是光線太強讓人只能看個大概，直到走進了，蕭白才認出是李莉莉。

羽絨服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身上還披著一床褐色毛呢毯子，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莉莉，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你還好意思問！誰讓你睡這么久的？”李莉莉瞪了他一眼，“所有人都回去了，就你一個人還在睡！”

蕭白撓了撓鼻子：“我也沒想到我會睡著啊，再說了，怎么不把我叫醒？”

“叫個屁！考核的規定是堅持越久越好，我們不能插手，你倒好，破紀錄了都。”

撓了撓鼻子，蕭白感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體力還行，估計還能趴上個四小時……

“咳咳，那個……歷史最高成績是多少？”

“三小時不到吧，你這個變態！”

“哈哈哈，我就當你是在夸我了~”蕭白哈哈一笑，卻沒怎么激動，這個結果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是這樣都破不了記錄的話，那才叫怪事。

其他同學們早已解散離開，該吃飯的吃飯，該治療的治療。而李莉莉則因為要負責監視蕭白心率情況的原因，被留了下來。只見她冷笑了一聲，轉身朝著雪地車走去。

“既然醒了那就先這樣吧。明天你們可以休息一天，后天繼續開始新的訓練。”

蕭白趕緊跟上，和她平行，從邊上看李莉莉帽子下露出來的一小部分側臉，還有凍得有點發白的嘴唇，忍不住往她邊上靠近了一些。

因為要在電容屏幕上手動操作的原因，李莉莉并沒有帶上手套。雖然她的基因強度早就達到了50D以上，但不怕冷并不意味著不會冷。

莉莉將平板夾在腋下，在手上哈了口氣，然后摩擦了起來。

“莉莉，手很冷么？”

“廢話！”李莉莉撇了撇嘴，“從四點到八點，真能睡啊你。”

“嘿嘿。”蕭白干笑兩聲，自己一下沒注意害得李莉莉留在這里受凍，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有事故才有故事不是。

悄悄轉化起了熱血壁虎的基因，身體馬上熱了起來。

“來，我幫你暖暖。”

蕭白這樣說著，右手抓住了李莉莉的左手伸進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然后若無其事地目視前方，自顧自走著。

“你干嘛！”

李莉莉帽檐下的眼睛瞪得老大，沒想到蕭白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下意識想要揮起拳頭揍過去，不過從他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象征性地抽了抽，便停止了掙扎。

兩人此時心里都有點緊張，表面卻又裝作若無其事，四周一片寂靜，前方的強光照出了他們嘴里呼出的熱氣。

“確實挺暖和的。”李莉莉心里想到，“他只是在幫我暖手罷了，沒什么別的意思。”

“莉莉。”蕭白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嗯？什么事？”

“能不能輕點，你的指甲把我給掐疼了。”

李莉莉聞言臉色一僵，猛地把手抽了出來，一巴掌抽在了蕭白后腦勺上，氣沖沖地小步朝雪地船跑去。

蕭白揉了揉腦袋，嘿嘿一笑，大步跟上。

……

轉動著方向盤，李莉莉一邊問蕭白道：“蕭白，問你個事。”

“你說。”

李莉莉看著前方的路：“你是怎么能夠自由控制自己的體溫的？”

“這個秘密你會幫我保守的對嗎？”蕭白沒有回答，而是笑著說道，“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

“切。”李莉莉冷笑一聲，“少來這套，你這個事情解釋不過去的話，我可以判你作弊。”

蕭白悄悄地問量子道：“量子，她能嗎？”

“不能。”

得到了肯定答復，蕭白心里也有底了。

“好吧。其實都是因為你啊，一想到你我就心頭火熱呀。”

李莉莉眉頭微皺，沉聲道：“你勸你以后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我不能保證哪天忍不住了對你做出點什么。”

蕭白“拜托嘛，這里又沒別人，對我溫柔點好不好。”

“咚！”

李莉莉一拳錘在了方向盤邊上那排密密麻麻的按鈕之上，蕭白那一側的車門緊接著彈了開來。

“出去！”

“莉莉，別這樣……行，我這就走！”

蕭白看見李莉莉已經把藏在腰間的手槍掏出來了，并且解開了保險，搞不好下一秒就得吃花生籽。

連忙改口，也顧不得車子還沒停下，反正外面雪厚摔不疼，一躍而出一頭扎進了積雪之中，翻滾了幾圈之后才堪堪停下。

“砰！”

“隆隆！~”

車門自動關上，不管蕭白的死活，直接加速離去。

蕭白苦笑一聲，這妞夠辣！在地圖中確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跟著導航步行回家。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適合沉下心來思考問題，路上蕭白一直在想他心里對李莉莉到底是一個什么想法。

本來和她就只有幾面之緣，三個月不見，印象也淡得差不多了，只是那天餐廳又見了一面之后，不知為何，那顆沉寂下來的心又活躍了起來。

他不由得也感到困惑，自己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吧？可這算不算是喜歡呢？

也許算是吧，至少不討厭，雖然李莉莉這人挺暴力的，也有展現過溫柔的一面啊。而且莉莉對自己并不是十分抗拒的樣子，完全不像李大壯嘴里描述的那樣。

也許她會很好追呢？可是啦啦啦怎么辦？蕭白又頭疼了，這一世他們倆還會有結果么？自己這輩子，是不是選擇面對現實會好一點？

也許吧……

可是就這么放棄啦啦啦又有一點不甘心，七年的網戀注定無疾而終么？

“他嗎的，小孩子才做選擇題，這輩子我全都要！”

蕭白暗罵了一聲，作出了這個決定。

“嘀嘀！”

手環響起，胡賢林發來一條信息：“蕭白，明天有3筆訂單，有空么？”

“沒問題，明早十點藥劑師公會見。”

“好的。”

抬頭看了看五顏六色的夜空，再次堅定了一下內心。

這輩子。

老子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