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國中尉?”文光塵在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這是宗室爵位中最低的一層,本朝宗室不胙茅土,其賢能者皆策名仕籍、自致功業(yè),這奉國中尉好歹也是從六品的官職,文光塵要和他匹配,在這么也是七品官職了?
這個疑惑不但是在文光塵腦子里轉(zhuǎn)悠,河泊所里權(quán)嘉德和隨同的譚縣丞同樣有些震驚,雖然之前周元一行一直等著文光塵,可這提拔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那奉國中尉也是頭一次遇上官場上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場面,以往為了避嫌只是在正式場所跟著宗系人群見過正襟危坐的地方官,如今這般嘰嘰喳喳的場景還是第一次見到。
周元也是等到該說的都說了才開口道:“當然你是不可能一下子被提拔到七品的位置,朝廷雖然派遣奉國中尉大人來練兵,可是一切還是要按規(guī)矩來辦,郡里本來只打算給你授一個正八品的仁勇副尉,不過我的意思是仁勇副尉配不上奉國中尉的架子,所以郡里索性給了你一個正八品的宣節(jié)校尉,好好干,可別丟了我這張臉。”
戲肉上完了接下來就是譚縣丞和權(quán)嘉德哄著周元吃酒了,當然名頭自然是為了慶祝文光塵升遷和新衙門成立,順便讓文光塵和那位奉國中尉好好聊聊。
一頓觥籌交錯之下文光塵打聽到了一些情況:
首先這個與修道之事有關(guān)的官職朝廷鮮少授以官位,如今朝廷要建立道兵穩(wěn)定局面,雖然挑選了一個精明能干些的最低級的宗室防止礙主,可是級別也是定該給的東西還是給了。
朝廷預計編練的是龍蛇道兵,雖然比較大流的道兵,但是想來正如那大戶余家能把普通的火鴉巢穴玩出花一般朝廷一向是自有過人之處,相關(guān)資料、必須要的材料什么的已經(jīng)跟著奉國中尉一起來了。
至于次一級的材料、資糧則是州庫里直接拿來,錢糧這些普通貨物則是郡縣籌集。
道兵雖然不同于普通軍隊,可是軍制照常,三百人為團,團有校尉(奉國中尉)及旅帥(文光塵);五十人為隊,有隊正、副;十人為火,有火長。
只是在喝酒的時候文光塵就發(fā)現(xiàn)這個叫李星煒的奉國中尉似乎是個新手,雖然還算是謹言慎行,可是私底下李星煒倒是偷偷和他詢問過軍隊的事情,好像是聽了譚縣丞的話和文光塵商量著要不要直接用縣兵來當?shù)辣?
文光塵被這話聽著就是一愣:“誰和你說用縣兵靠譜?”
李星煒雖然看著精明強干,但是到底是初來咋到的官場新鳥(文光塵也沒一年),可這么輕易的就相信了還是讓文光塵有些納悶——本朝也沒有像大明那般把宗室當豬養(yǎng)啊?
宴席的角落里,在李星煒同樣疑惑的眼神里文光塵開始給他分析利弊:“大人想來是沒有怎么在縣城待過,雖然我也只是走馬觀花過,但縣城里官兵大多是幾代當兵出身,實在是不好管教啊。”
見到宴席中間的周元、譚縣丞只當是兩人閑聊,李星煒也不拿著架子問起副官文光塵:“怎么累世老兵反而是不服管教了,他們好歹是有些家教修養(yǎng),從小就在父母口中知曉戰(zhàn)事的老兵了。”
文光塵想拍拍額頭,可是一想到動靜太大,舉到半道的手又放了下來:“且不說大人在這些老兵油子心里能有幾分威望,光是我知道的就是有不少家族最重視的不是戰(zhàn)陣上的本事而是在戰(zhàn)場上逃命的本事。況且縣兵和平百年,真拼血氣沒多少,倒是家財攢下來不少,真要戰(zhàn)斗恐怕更是擔心自己身家性命。”
李星煒到不是一個好面子的人:“也別大人大人的叫了,以后我就托大讓你叫聲老哥就是,實話和文老弟說,我以前也是沒有什么經(jīng)驗,做官是頭一次,練兵也是頭一次,有什么缺陷還望老弟多指點指點。”
李星煒這么客氣,文光塵自然跟著叫了一聲“老哥”,李星煒剛剛爽快的答應(yīng)了話音一轉(zhuǎn)又問道:“因為我沒什么經(jīng)驗所以特地托周判官找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軍官,最開始提起你的時候我還有些不屑,只是看過你的資料老哥是佩服的很啊!不知道老弟對這次練兵有沒有什么章程?”
文光塵看著桌上觥籌交錯中周元的耳朵豎了起來不由得一愣——莫不是他們再考驗自己?不過李星煒問的急了文光塵也沒有時間考慮是不是得罪了譚縣丞:
“老哥,我這籌建一個衙門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跟著胡大人倒是學到一些本事,在這里我也就獻丑了。”
“這招兵買馬不急于一時,首先有了錢糧我們可以召集附近村民過來修建營房,對了,這道兵不同于普通士兵,風水靈氣什么都有講究,不知道老哥定下來了嗎。”
岔了個話題在得到李星煒肯定的答復后文光塵開始解釋:“這縣兵不堪用,新招兵馬也不急于一時,一邊修著營房一邊借著老百姓之口傳播開來,這樣也好有充足時間挑選好苗子。”
喝了口湯水潤潤喉嚨,文光塵一向不愛喝酒,借著這個時間也是整理思路:“兵丁挑選完善了之后事情就到了正軌上了,老弟我雖然不敢說練兵特別好但是好歹也是到了及格線,相必有朝廷法門到手煉成一支戰(zhàn)力可觀的道兵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文光塵寥寥數(shù)語說的輕松,可是當文光塵看到李星煒認真的記下文光塵所說的時候卻是有了一絲明悟——這怕不是一個在工作上能輕松過關(guān)的人,文光塵幾句并沒有怎么深思熟慮的話都能認真記下來,更何況是工作上呢?
不過文光塵倒是沒有太放在心上,剛剛接受了從從九品升到正八品的興奮,這點事倒是沒怎么在意,反正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
文光塵李星煒說話之間酒桌上聲音不斷,這一個小插曲很快就淹沒在觥籌交錯的酒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