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北廠是個太監組織，高層人物全是太監，下屬們超過一半是太監。

據說，廠公只信任太監，不是太監的下屬不僅得不到他的重用，還被他當作炮灰使喚，哪里危險就派去哪里，有功不賞、有過必罰。

這么搞，誰受得了？那些下屬們要么忍辱負重，要么，揮刀自宮。

久而久之，太監越來越多，也只有太監才具備晉升的可能，這便是北廠的現狀。

劍門門主為了取得人皇的信任，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毅然決然的舍棄了男人的尊嚴和身份，一刀下去，當了太監……這件事的可信度有多高？很難講。

但，基于“北廠收編劍門”的前提，此事的可能性很大！

東方潤南心事重重，去茅房，他邊走邊想，那劍門門主是狠人啊！自宮得有多疼啊！真下得去手啊！

解決了內急，他回包廂，又想，這事好像不對勁，有種很荒唐的感覺，能當劍門的門主，修為必定很高，這樣的人會因惜命而自殘嗎？而且不是普通的自殘，是自宮啊！

如果劍門門主選擇自斷一臂或自砍一腿，甚或是自殺，都不讓人意外，可卻偏偏自宮，此舉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相信人皇也大吃一驚吧？

猜不透的想法，詭異的舉動，劍門門主不一般啊！

東方潤南捫心自問，換做他的話，寧愿抹脖子也不愿自宮。

包廂內，費鵠自斟自飲。

東方潤南坐下，瞥了一眼，發現對面大公子包廂的窗子關了，他一怔，說道：“他們走了？”

“沒走，點歌舞了。”費鵠說道。

宇文奉很少來此，不過既然來了，又開了包廂，不看歌舞就說不過去了。他的首要目的是查真相，然而待了半天查不出什么，不如放松放松、賞玩賞玩。

“他們預約了嗎？”東方潤南問道。

“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問。”費鵠笑道。

“郡王府的大公子有特權嗎？”東方潤南又問。

“你以為呢？”費鵠反問。

“我以為，應該有吧！”東方潤南猜測。

“明確告訴你，特權是有的，但不多，大公子也不能壞了這里的規矩。”費鵠說道。

“天神教就是有底氣！”東方潤南贊道。

“真正有特權的是我們壇主。”費鵠說道。

“廢話，他是老板。”東方潤南笑道。

兩人聊了一會。

費鵠起身去茅房，回來后說道：“點歌舞嗎？”

“不用了。”東方潤南說道。

“大堂的不好看。”費鵠說道。

“我們沒預約。”東方潤南說道。

“總有空閑的舞者。”費鵠勸道。

“阿虬應該很閑。”東方潤南笑道。

“你還想看阿虬？”費鵠會錯意。

“不想。”東方潤南斷然道。

“說到劍門，給了我啟發，”費鵠笑了笑，小聲說，“我覺得，阿虬像是太監。”

“哇！”

東方潤南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他急忙用手捂嘴，避免發出更大的聲音。先前阿虬在的時候，他就想說對方像太監，由于怕阿虬再脫衣服，憋回去了，沒說。

……

兩人大眼瞪小眼。

東方潤南的叫聲沒有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

“你覺得呢？”費鵠征求意見。

“我也是這么覺得。”東方潤南點頭。

“當時你喊阿虬什么？陸？”費鵠問道。

“陸逑，我正在找的失蹤的侍衛。”東方潤南順手比劃了“陸逑”兩個字。

“阿虬很像陸逑？”費鵠問道。

“是的，我懷疑他男扮女裝。”東方潤南說道。

“他本來是侍衛，失蹤了，跑去當太監，現在是……廠衛？”費鵠推測。

北廠的人，即廠衛。

“不確定。”東方潤南說道。

陸逑是被華耀抓走的，怎么會進北廠呢？華耀和北廠，八竿子也打不著啊！整件事透著古怪。

“他為什么裝女人？”費鵠想笑。

“在這唱曲跳舞的都是女的。”東方潤南沉吟。

“以此賺錢？他那樣的，紅不了啊！”費鵠很不看好阿虬。

“問題是誰把他招進來的？”東方潤南問道。

“這個……”費鵠無法回答。

“強行安排阿虬在二樓，很蹊蹺。”東方潤南說道。

“就是想單獨表演。”費鵠說道。

“單獨？”

東方潤南不由自主的轉頭望向對面大公子的包廂，說道：“假設大公子他們沒預約，跟我們一樣，那么，就會招來侍女詢問誰有空表演，然后……”

“然后侍女推薦阿虬。”費鵠搶先說道。

“這是套路啊！”東方潤南嘆道。

費鵠走出包廂，在門外看了看，即刻返回，說道：“剛才的侍女不見了。”

“她從這邊轉移至那邊，不會惹人懷疑嗎？”東方潤南一愣。

“晚上客人多，很忙，來回跑是常事。”費鵠說道。

東方潤南又看向大公子包廂，對面似乎沒什么動靜，說道：“或許我們想多了。”

“是啊！那個陸逑知道王府在找他，于是男扮女裝在這躲一躲，等風頭一過，他說不定就是紅人了！”費鵠笑道。

“按理說，他被我看見，暴露了行蹤，理應找機會快速逃跑。”東方潤南說道。

“也許已經跑了。”費鵠說道。

“嗯。”東方潤南同意。

突地，動靜發生了，來自大公子的包廂。

砰！

包廂的門被撞爛，碎尸滿地。

大堂樂聲瞬間停止，中間的舞者們愣在當地。所有客人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二樓西廂，響聲是從那邊傳出的。

大公子包廂的窗戶依然關著，不透露里面的任何信息。

“出事了！”

費鵠當即出門、下樓，前往西廂。

東方潤南緊隨其后。

人間仙境的管事反應迅速，先命人安撫客人情緒，再下令歌舞照舊。

樂聲重新響徹在大堂，舞者們調整心態，繼續跳舞，就當什么事也沒發生。

客人們估計事情不嚴重，也就不多管閑事了。

東廂這邊的包廂，凡是門窗緊閉的，幾乎聽不見西廂的動靜，費鵠和東方潤南是因為開著窗才聽見。

西廂這邊的包廂，則全部感受到了大公子包廂的動靜，因為撞門引發的震動很強烈。包廂內的客人們紛紛開門出外看熱鬧，不過很快又被勸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