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就地坐下背靠樹看起來是要有個很長的故事要說了。

和曜也不嫌棄就著她坐在地上，絲毫不介意白衣沾塵。

“據傳說，天地初分……”相思才要開頭。

和曜瞥了眼相思淡淡地說道：“我不是來聽相聲的。”

“咳咳”相思正色以對，“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有一對戀人，他們相識于微末，男子是一位行俠仗義，游歷四方的俠士，女子呢，不過是一個出生鄉野的女子，女子外出被流氓調戲男子出手相救，第一次女子對這個見義勇為的男子有一點心動，第二次男子落難于山間，恰巧被在山間采藥的女子相救，之后男子對女子動了心。

兩個人私定終身相約走遍萬水千山，后來也做到了，但是……

“但是……”相思突然哽住。

“但是男子背棄了誓言是嗎？”和曜說道。

“算是吧，那男子原來是下凡歷劫的天神，歷完劫自然要歸位，于是只留下女子天天等候在瀛川之巔任憑風吹雨打不生悔改之心，哪怕腳下生根化體為木也要面向朝陽而生，日日等待不會歸來的忘情者。”說到最后相思的語氣帶著一絲悲涼。

“原本只是天神的游戲，凡人卻當了真，你說可笑不可笑?！毕嗨夹χ袔в兄S刺看向和曜。

和曜目光坦然與她對視，相思的目光極為犀利仿佛要看穿和曜心底的秘密，和曜眼中如一片清潭映出的只有相思的模樣。

兩人相隔不過一尺的距離，相思輕聲問，“你有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

“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相思有些失落。

和曜又像相思湊近一點接著說，“我正在嘗試……嘗試愛上一個人?！?

“誰??？”相思好奇的問，湊著耳朵過去，深怕錯過這個絕佳的秘密。

……不懂風情，關鍵時刻智商掉線。

和曜覺得自己有點傻跟一個不會開花的木頭打什么啞謎呀？于是他推開了相思湊過來的臉，站起身子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塵，踱著步子走開了……

切～小氣鬼，不說就不說嘛！相思在內心偷偷抱怨。

“哎，走慢一點我跟不上了……”相思追在和曜身后。

和曜故意走的慢一點兒。

月光清冷照耀著云夢水川，一葉輕舟隨著水流平穩地行駛著，月色混著水光輕輕漾開，瀛川上啟天河下接東海，貫穿神州大地數不盡的分流灌溉農田，盡水利。

和曜帶著相思坐著小舟一路逆流而上，往天河漂流而去。

和曜在船頭盤腿而坐，相思臥趴在他身邊，用手撥弄著河水，突然她發現河底聚集起來點點熒光，不一會兒連接成一條淡黃色的光亮通道如同緞帶一般環繞著這條小舟。

相思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這是怎么回事？”

和曜回答道，“這是螢魚，就是凡間俗稱的燈籠魚，這類魚只有在最潔凈無污染的水源中存活，這里最接近天河在這里見到很正常?！?

“那它們這是在干嘛？”相思看著魚兒在水中有規律的一會兒聚集一會兒分散，不像是亂游，倒像是迎接。

和曜平靜地說:“大概是有上神出游前來相迎吧！”

……果然官大了到哪里都不愁。

和曜從懷中掏出一枚靈石，在手中一捏片刻變成齏粉，撒入水中魚兒爭相張口，游得更加賣力了。

相思捏了一點粉末在手心兒，將手半潛入水中，一條螢魚毫無防備的游入被相思一把撈起來。

“哈哈，抓到了……”相思捏了捏小魚的鰭，小魚不過相思手掌一半，同體發光，鼓著大大的魚眼與相思對視，突然它揮動尾鰭重重的撲騰起來，濺了相思一臉的水，嚇了相思一跳將它脫手而出。

“哎……”相思看著那條小魚混入魚群中已然不見蹤影。

相思伸手囫圇的在臉上擦拭。

“等一下，先拉我起來……”相思趴的太久背部有些僵硬，一時之間起不來。她伸手扯了扯和曜的衣角。

和曜順勢拉了她一把，動作有點猛，小舟不穩朝一側傾斜，相思猛的扎入和曜的懷抱，和曜接住她的身體。

……

相思面紅耳赤地從和曜懷中抬起頭看他，和曜眸色深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深沉處翻滾，相思被這種眼神盯得發毛。

“嘿嘿……”相思訕笑著緩解尷尬。

這回相思不皮了乖乖的坐好。

相思盯著水中游得十分歡快的螢魚，悠悠的來一句“這魚，好吃嗎？”

倏然視線中的螢魚逃似的游走……

相思滿頭黑線“它們聽得懂啊……”

“呵”和曜突然發出一聲笑，原本銳利的眉眼因為那抹笑意顯得溫和。

清霜似得月光落在他身上，將他度上一層光暈，神仙玉骨，氣質非凡。

相思一時看的呆了，和曜察覺到她視線，輕聲道“怎么了?！?

相思笑著對他說，“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長得很好看！”

顯然這句話取悅了和曜，他嘴角的笑意更濃厚，“從來沒有人說過，也沒有人敢說。”

“也對長得好看，只要別人看就好啦，不用說出來的?！毕嗨颊f道。

和曜說，“不，重來還未有人敢直視我的眼睛和我說話?！闭Z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

相思小心的問了一句“因為他們害怕你嗎？”

和曜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因為我的神力，還有因為我的身份。”

和曜的嗓音醇厚說出來的話語帶著山河變化世事滄桑的味道，“我是古神之子天生神力，不同于修仙飛升的神仙，他們的力量來自于自身的修為以及人間香火供奉，而我的力量來自于天地帶著遠古的氣息。他們敬畏我就像凡人敬畏神靈。”

相思接著他的話“那你就是神中神嘍！”

和曜點頭算是同意這種說話。

相思調皮的挑著眉問，“那你是不是比天帝還厲害?！?

和曜又一次被她擠眉弄眼的表情取悅了。

“不，這已經是新神的時代了，古神的力量波動太大對六界來說是滅頂之災?！?

“那你就是天界的吉祥物。”相思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暗自懊悔。

這次換和曜挑眉，頭一次敢有人這樣形容他，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