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后，殷啟靜靜地等待著風清揚的下文。

風清揚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便繼續說道：“不管是使用重劍的舉重若輕，還是使用木劍的舉輕若重，亦或是獨孤九劍，都屬于劍技的范疇，但化萬物為劍的無劍境界，卻已經脫離了劍技的范疇，屬于劍意了。”

劍意？

殷啟只在小說中看過劍意二字，卻不知道劍意到底是什么。

“前輩，這劍意是什么？”

風清揚說道：“我一開始以為，內功練到一定境界，自然可以達到無劍的境界。

后來，我發現那樣使出的不是劍，是樹枝，是樹葉，是石頭，唯獨不是劍，他們缺少了一些東西。

我把這東西叫做劍意，有了劍意附著，這些東西才能稱之為劍。”

說罷，風清揚拿起之前兩人比劃用的樹枝道：“小友，你看好了，這才是我的劍，劍名為‘悔’。”

殷啟提起全部精神，等待著風清揚的劍。

只見他的目光變得渾濁，整個人身上帶著一絲滄桑的感覺。

他一劍遞出，殷啟似乎看到了地球上的父母，自己還未盡孝，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如果自己當初能夠聽話一點，按照父母的安排去工作，或許不會因喝酒而亡，或許就能夠陪在父母身邊。

是無盡的后悔。

轟隆，似有一聲驚雷響起，殷啟清醒過來，是那幅雷圖出現在殷啟的腦海中。

殷啟看向風清揚，人還是人，樹枝還是樹枝。

“咦，竟然可以掙脫？”風清揚好奇道。

殷啟笑了笑道：“風前輩，我是感受到了你傳遞給我的意境，但這并不是劍意吧，它也可以是刀意，槍意，棍意，乃至拳意吧？”

風清揚的這一招，只是影響了殷啟的心緒，卻沒有讓殷啟感受到一絲屬于劍的鋒銳之意。

風清揚聽的一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小友說的沒錯，確實如此，我若把它當成劍來使，它就是劍意，我若把它當成刀來使，它就是刀意。”

“前輩將一生的悔意化入劍中，這便是劍意，但這劍意也缺了些東西，劍就是劍，前輩似乎把主次顛倒了。”

他似乎把劍藏在這種意境下，只要破了這種意境，他的劍就傷不到人了。

劍意，應該以劍為先，而意為后。

風清揚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殷啟也不打擾他，轉身往山下去了。

至于吐氣如劍的本事，風清揚似乎也只是好奇，殷啟使不使都沒什么打緊的。

......

殷啟下了山，便向住處走去，他上華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收拾收拾，就可以下山去了。

他走到自己住的那套宅子，便看見一個肩膀上站著一直小猴的人杵在那里，似乎在等著自己。

殷啟對他笑了笑，然后走進了院子里。

陸大有見殷啟竟然無視他，怒道：“你什么意思，不要以為你武功高強，就可以在華山上囂張！”

殷啟莫名奇妙，問道：“陸兄弟，我們之間或許存在誤會，你有什么事嗎？”

陸大有大聲道：“我是奉勸你，你最好不要打小師妹的主意，離小師妹遠一點……”

“六猴！你胡說什么呢？”

陸大有身后忽然響起一聲嬌喝，他回頭一看，便看到了被羞的滿臉通紅的岳靈珊。

“小師妹，怎么是你？你來這里干什么？”陸大有走了過去，擋住了岳靈珊。

岳靈珊氣道：“師……林少俠是我的恩人，我來這里看看他怎么了？你難道還要管我報恩？”

陸大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便回頭威脅地瞪了殷啟一眼，殷啟回之一笑，給陸大有一種百毒不侵的感覺。

陸大有沒有法子，便轉身離去了。

他一走，院子里就剩殷啟和岳靈珊兩個人了，氣氛有些尷尬。

岳靈珊有些扭捏地走到殷啟面前，說道：“那個……你不要把六猴的話放在心上，一定是大師哥讓他來警告你的。”

殷啟笑了笑道：“我沒放在心上，倒是你，不會當真了吧？你現在可是我徒弟，不要理會其他人的閑言碎語，我難道會對自己的徒弟有什么企圖？”

岳靈珊滿臉羞紅，嗔道：“我才沒有當真，還有，我又沒給你行拜師禮，算不上你徒弟啦。”

殷啟挑眉道：“呦，學了我的武功，就不認我這個師父了？你這是欺師滅祖啊！”

“呸呸呸，你才欺師滅祖，”岳靈珊看著殷啟道，“今天上午我跟我娘比了一場劍，我竟然能在娘手下堅持五十多個回合了，全靠你教我的身法。”

殷啟鄙視地看了岳靈珊一眼，嘲諷道：“我還以為你贏了呢，還不是沒打過寧女俠，有什么好得意的？”

岳靈珊卻不理會殷啟的嘲諷，一臉滿足道：“我才練了一天，就可以和我娘打了，要是練上幾個月，我爹也不是我的對手。”

殷啟也不打擊她，回房開始整理衣物。

岳靈珊跟了過來，見殷啟在整理衣物，好奇問道：“你整理衣服干什么？難道你要下山了？”

殷啟開玩笑道：“華山上的人不歡迎我，我徒弟也不認我了，我留在這里干什么？”

岳靈珊一急，心里暗罵陸大有，口中勸道：“你別走好不好，我叫你師父還不成嗎？還有六猴，我回頭就教訓他，讓他以后不說你閑話了。”

殷啟見岳靈珊似乎當了真，心里似乎有些東西被她觸動了，但還是說道：“我畢竟不是華山弟子，久留在華山也不好，我爹娘還在洛陽，所以我準備去洛陽看看。”

岳靈珊無法阻攔殷啟去找父母，但還是請求道：“現在都下午了，不如你明天再走吧，在這多留一晚，怎么樣？”

殷啟停下手上的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陽正大，暑氣彌漫，即使他受得了，他的馬也受不了。

“那好吧，我再留一日，明天早上再走。”

岳靈珊見殷啟答應了，松了口氣，開心地和殷啟聊起昨天的故事來。

她顯然把自己帶入了神劍阿青的角色里，一直在問殷啟，阿青的結局是什么樣的。

但殷啟哪里知道，或許阿青回山牧羊終老，或許默默守護在心上人身邊。

……

入夜，殷啟在揣磨著劍意到底是什么，但就在此時，他的院子里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