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于師伯這是？”

張應年興奮勁頭過去，目光復雜地看向殷啟，說道：“你于師伯年輕的時候，不知從哪得來一本枯榮禪經，他天資過人，將禪經與內丹理論結合起來，開創了龍虎山丹功一脈。”

殷啟有點驚訝，枯榮禪功他知道，練這門武功的人，身子一邊枯萎，一邊榮光煥發。就是不知道這枯榮禪經和禪功有什么關系。

張應年以為殷啟不信，在他眼里，殷啟畢竟是個小孩，想象不到于道士的厲害。

“你別看你于師伯面容枯瘦，便認為他年老無用。雖然他七十多歲了，但他的身體比我這五十多歲的身體還要好。他那是枯在外，而榮在內。將生機收斂至體內，活到一百二十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

殷啟不感興趣，在封神世界，只要修行成仙，就可以長生久視，沒必要為了這幾十年的壽命而去練什么丹功，不過他也不會拂了師父的意。

但張應年接下來的話，卻引起了殷啟的興趣。

“丹者，一也。練成此丹功者，能將一身力量發揮的淋漓盡致，修至深處，可至不漏之境，所以為師之前不和他打，不然到后面為師內力耗盡，于師兄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殷啟記起，結丹之境，也需要先修成無漏，才能勾連體內周天竅穴，凝練體內世界。這丹功，或許對自己的修行有所幫助。

張應年覺得自己忽悠的差不多了，便問道：“怎么樣？這丹功你學不學？”

“學，當然學！”殷啟毫不猶豫地答應。

翌日，殷啟除了練劍法，練印法，又多了項課程——燒火煉丹。

于道人的丹房內，立著一個半人高的丹爐，丹爐兩耳三足，身有九竅。

于道人問道：“平之，你知道這丹爐上面的奧妙嗎？”

殷啟前世又不是宗教愛好者，如何知道？

不過他還是能猜到一點的：“師伯，道德經有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一爐身，兩只耳，三只足，莫非對應的便是道德經這句話？”

于道人點點頭，又問道：“不錯，爐身上面的九個孔呢？”

這更難不倒殷啟了，西游記中，花果山上的石胎，不就是九竅？

“師伯，這九個孔，難道就是代表人之九竅？”

于道人贊賞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這九個孔，便是人之九竅。將這丹爐擬作人身，九孔作九竅，九竅采火煉丹，便是這丹功的奧妙所在，我先煉一爐丹，你好好觀察，對你領悟丹功幫助極大。”

說罷，于道人便開始煉丹，他沒有讓殷啟來燒火，而是自己動手。

“你別看這燒火簡單，燒火才是煉丹中最難掌控的。”于道人一邊扇著火，一邊講解，“丹爐是死物，無法開閉九竅，無法自行煉丹，若是不管不顧，得到的只有一爐焦炭，而不是丹藥，所以這火就極為重要了，從哪個孔進，從哪個孔出，皆有講究。”

殷啟聽的津津有味，并將自己比作丹爐，將天地靈氣比作火焰，修行比作煉丹，他無法控制天地靈氣，卻能控制自身。

于道人時不時往里面加藥，火時大時小，扇風的方向也再變化。

兩個時辰一晃而過，于道人忽然嚴肅起來，口中道：“平之，這煉丹不僅僅要懂得煉，還要懂得收，否則藥力盡泄，前功盡棄。”

說罷，他猛的一扇火，火勢立即大了起來，九竅皆有火進。

只是片刻，他又將火熄滅，合上丹爐九竅，雙手不停地拍打丹爐。

煉丹選用的木材，都是煙氣極少的木頭，火被沙子覆滅，殷啟依然能清晰看到于道人的動作。

這一放一收，心中若有所悟，但現在自己沒到那個境界，這些感悟也只是沉在心底，等到了那個境界，這些感悟都會爆發出來。

于道人連續怕打了半刻鐘，然后才揭開頂蓋，將里面的藥泥，以極快的速度挫成一粒粒丹丸，然后用油紙封了起來。

殷啟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只覺得無力吐槽，煉丹煉到最后竟然還要用手去挫這些丹藥？難道不是丹訣一打，丹藥迅速成丹，飛進葫蘆里或者玉瓶里嗎？

這根本不是在煉丹，是在煮藥吧？

于道人哪里知道殷啟的想法，他正高興道：“今日運氣好，竟然出了一葫蘆半丹藥，夠吃上一陣子了。”

接著，他把其中一個葫蘆丟給殷啟：“這葫蘆丹藥給你，你每天吃一粒，夠你吃三個月的了。”

殷啟也不嫌棄，將葫蘆接過：“多謝師伯。”

于道人擺擺手，說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再來我這，我教你練功。”

……

殷啟每日早上起來練氣，做早課，練劍，練印，煉丹，做晚課，過得十分充實，修為也進展極快。

時間一晃而過，殷啟已經在山上呆了七年了，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殷啟才會下山，回福州一趟，與家人相聚。

這一日，龍虎山瀑布邊的草地上，三道青色的身影翻飛，劍的碰撞聲“戧戧”作響。

“不打了不打了，我老了，比不上你們兩個年輕人了。”一會兒，互相攻擊的三人停了下來。

張應年額頭上汗珠直冒，殷啟氣定神閑，于道人臉色微紅。

“張師弟，你說平之是年輕人也就罷了，我都八十歲的人了，哪里算得上是年輕人？”于道人搖頭道。

張應年將劍收起，直接坐在草地上，說道：“于師兄即將練成無漏，活到一百五十歲不是問題，而我最多只有三十年好活了，你說你是不是年輕人。”

于道人不置可否：“還是多虧了平之，不然我如何能夠參透神功，至臻無漏？”

張應年看到于道人那洋洋得意的模樣，卻不生氣：“等平之將雷霆之體練成，我也能受益，說不定倒是我能突破境界，和武當張真人一樣，做個陸地神仙呢！”

殷啟笑而不語，他確實嘗試以雷霆符文煉體，但其中耗費的真氣真的太多了，直到如今，他煉體也只是剛起步而已。本來殷啟還想凝練五行符文呢，但此界天地靈氣極為稀薄，他光憑借自身的后天精氣，根本不可能完成。

“師父，于師伯，我想下山一趟。”

張應年皺了皺眉，問道：“可是家中發生了什么事？若需要師父幫忙，盡管說出來，師父拼了這把老骨頭要幫你。”

殷啟搖了搖頭，說道：“弟子家中無事，我只是想去會一會天下各路英豪，以彌補自身的不足而已，還望師父成全。”

張應年哈哈一笑：“平之你不必問我，自去便是了，我和你于師伯都是方外之人，就不參與這些武林紛爭了。”

說到底，張應年還是看不上這些武林中人，他們所追求的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

殷啟也很喜歡龍虎山上的氛圍，他們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若不是擔心余滄海，他可能在這山上呆一輩子，直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