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來怕狗。

偏偏哥哥開始養狗。

鷹飛走了以后，哥哥悶悶不樂。

伯伯說，養狗吧，活的久，又認主，會看家，死都要爬回家里來。

于是，等我再去的時候，哥哥家多了一個鋼筋焊的大籠子，里面蹲著一只小狗，一看見我，就齜牙咧嘴的大叫。

我大叫一聲：“有狗啊！”頭也不回的跑了。

很久，我都不去他們家玩。

伯伯說，沒事，關著的，不會咬到你。

哥哥姐姐說，怕什么，一個小土狗，又不兇，那么可愛，肥嘟嘟的，奶聲奶氣的。

伯母說，要不要這么怕？都不去我家玩了？狗肚子里剝的出人來嗎？

我撇嘴，我不去，有狗。

伯母氣，沒有用，那么大個人，怕一只小狗！又沒有被狗咬過，有這么怕嗎？

伯伯，真是的，她怕就怕了，大不了不養了，說這么多干什么？你看看，她快要哭了。從小都怕狗，你不知道??？故意這樣逗她？

伯母，就是看著來氣嘛！那么小個狗，她怕成這樣。

哥哥，好了好了，不要哭啊，大不了我以后不養狗了。

我哼一聲，我不來你家玩了。

一大家子人笑話我，有點用好不好，那狗那么小，你怕成這樣。

笑死人了。

狗肚子里剝的出人來嗎？嚇成這樣？

奶奶牽著我，我們去小賣鋪買吃的，不理他們。

舔著棒棒糖，奶奶說，好孫女，不要怕狗狗，它不會咬自己人，那個尖尖的牙齒，是用來咬壞人的，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兇你。你當做沒看見它，該干什么干什么，它就不會叫，不會露出牙齒來嚇唬你，知道了嗎？

我抬頭，看著奶奶，我還是怕，看見它就怕。

奶奶牽著我，沒事啊，以后長大了就不怕了。等它長大了，讓哥哥殺了它吃肉，你就不會怕了。

我搖頭，不要，不吃。

奶奶笑，好，不吃。

記得上初中，放學后，要經過一個村子，不知道誰家養了一只小奶狗，肥嘟嘟的，以前跟朋友走，沒感覺，她不怕，見它過來還逗它玩，今天她去做客，沒來上學，我一個人。

見了我，它屁顛屁顛跑過來，我加快腳步，不理它。

它追不上，沖我大叫。

我害怕，跑回家了。

一進門，爸爸看見我氣喘吁吁，問，怎么啦？

我靠著門，隔壁村子里的狗追我……

爸爸扯了一根扁擔，出門，又回來，沒有啊，是不是回去了？

我點頭，一個小奶狗。

爸爸嘆氣，摸摸我的頭，這么大了，還是怕狗??？！

媽媽說，從小都怕，你又不是不知道！

爸爸嘆氣，以后自己踩自行車上學，不要走路了。

媽媽，踩自行車更危險！

我，我要踩自行車，爸爸，你幫我看看，自行車是不是好的。

爸爸二話不說，把自行車推出去門去，踩了一圈，沒問題。

從此，天天繞遠路踩自行車上學。

（1）

上次暑假回去，村里一個姑姑，包著胳膊，一路走來嘴里罵罵咧咧。

看見我，很是意外，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答，回來幾天了。

姑姑，喔喔，都沒有看見你，怎么不去我家玩，對對，我家有狗，哎哎，現在沒了，被我打死了。

我呆，打死了。

她笑，沒有送人了。

姑姑看我不解，說，那個死狗，養了幾年了，家里裝修房子，總是跑過來添亂，讓它到別處去玩，趕也不走，不知發什么神經，好端端的，喂它，它居然咬我一口，氣的，把它打一頓，直接送人了。

抬手給我看，你看你看，還沒好呢！今天剛換藥回來。還要打疫苗（狂犬疫苗），你說，氣不氣人??？連自己人都咬？！養著它干嘛？

我無語啊。

姑姑搖頭，還是你好，從小都怕，也從來不碰。你看，好端端的，要咬我一口。去哪說理去！還是自己養大的狗。

讓她進來玩，說不了，回去還一堆事，讓我有空去她家玩，現在沒有狗了。

我哭笑不得。

直到現在，還是見了狗就怕。

（2）

晚飯后出門散步，或是雙休日出門，看到遛狗的，不管大狗小狗，都離的遠遠的。

最怕那種，遛狗不拴著，隨它瘋跑的。

有一次，一只大狗，跑到一個兩三歲的小朋友旁邊，伸舌頭舔他，孩子媽把小朋友抱起來，問，誰家的狗，管管，一會嚇到小朋友了。

主人不緊不慢走過來，沒事的，它不會咬人。

孩子媽，不管會不會，這么大個狗，挺嚇人的。

主人往前走，膽子這么小，在家里呆著，別出來給別人添堵。

孩子媽無語，路人也無語。

一只小泰迪，追著小朋友跑，小朋友嚇的邊哭邊跑，孩子媽把他抱起來，趕狗。

主人跑過來，別踢，別踢，會嚇著它。它不會咬人，就是喜歡跟小朋友玩。你家小孩不跑，它就不會追。

孩子媽，沒有踢，就是不讓它過來，怕嚇著孩子。

主人抱著狗，我都看見了，你還這樣說。

孩子媽，你看見什么了？那狗追小朋友，你怎么看不見？

主人，誰叫他亂跑！這不是小孩玩的地方。

孩子媽，小區公園不是小孩玩的，是誰玩的。

狗主人理直氣壯，遛狗的！你有意見嗎！并且口出惡言。

附近的保安趕過來，給人家道歉，帶著狗走，下次再敢帶進公園來，嚇到小朋友，不客氣了。

狗主人不服氣，怎么不客氣？你還能咬它一口嗎？

保安，罰款，一次五百。

狗主人，財迷鬼，沒有見過錢！動不動就罰款！掉錢眼里去了！小心爬不出來！

保安，走不走，道歉！不然，我通知管理處了。

狗主人走嘴不走心，不好意思。扭頭就走。揚長而去。

（3）

同學小的時候，哥哥踩自行車，帶她去外婆家。

途中，經過一個村子，路邊一只小狗，不聲不響屁顛屁顛的追過來。

剛開始沒發現，聽到爪子拍地的聲音，同學反應了一下，回頭，那狗在她腳邊轉悠。

同學反應過來，使勁拍哥哥喊：“狗狗狗，快咬到我腳了！”

哥哥回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差點把車踩溝里去（路兩邊全是田地，沒有護欄，緊挨著就是排水溝），回頭，拼命踩車子。

那狗一看，大叫著使勁追上來。

同學嚇死了，用腳去踢它，同時喊哥哥：“快點，它追上來了！”

哥哥使勁踩車子。

同學踢了幾次，不咬腿了，沖著屁股去。

同學嚇得魂飛魄散，死狗，快走。抽出一截抱著的甘蔗，打它。

狗挨了打，追的更緊。

哥哥趁著轉彎，停下車子，讓妹妹躲到車后，接過甘蔗，噼里啪啦，打了它幾下。

狗不怕，邊叫邊跳，惡狠狠的。

同學跑出來，又拿了一截甘蔗，兄妹倆同舟共濟。

狗又結結實實挨了幾下，嗚嗚痛叫，夾著尾巴跑了。

哥哥問，咬著沒？

同學，沒有，用腳尖踢的。

兄妹倆把甘蔗往排水溝里一扔，上車走了。

同學委屈，我嚇死了。

哥哥，不怕，有我呢！再敢來，打死它，燉肉給你吃。

同學，以后跟著媽媽來，太嚇人了。

哥哥笑，不會吧，這么怕？

同學大怒，我從小都怕狗，你又不是不知道！

哥哥哄，好好好，嚇著了！呆會我讓外婆做酥肉給你吃，好不好？

同學，外婆重男輕女，你說吃什么，她就做什么，從來不問我吃什么！

哥哥大笑，誰叫你這么貪吃，又不長肉。

到了外婆家，把被狗追的事說了，外婆摟著她，哄了半天。說，以后星期天，讓舅舅去接他們，不要自己過來了，被狗又嚇又追的，聽著都嚇人。

說真的，不管大狗小狗，遛狗的時候，盡量拴著，牽著，畢竟，狗是真的，疫苗卻未必是真疫苗。

（4）

黑獅

是一只狗的名字。

不知道是什么狗。

大型犬，全身漆黑，腰長腿長，壯實高大。

第一次見它，我八歲。

堂哥帶我們去他家的魚塘釣魚，剛從手扶拖拉機上下來，就看到一只大狗，風馳電掣的跑過來，邊跑邊叫，嗓門大的嚇死人。

我嚇死了！慌慌忙忙又爬回拖拉機里。

堂哥跳下拖拉機，抱著它，轉過身，讓它看著我們：“黑獅，這是我弟弟妹妹，你不許嚇唬他們，聽到沒？”

它不知道聽懂沒，大眼睛看著我們，過一會，搖一搖尾巴。

堂哥讓我下車，我搖頭。

哥哥姐姐們也害怕，這么大個狗，比平時見過的大多了，又肥又壯，聲音也比別的狗大。

堂哥抓著它腦后的軟皮，讓它挨個嗅嗅我們，哥哥姐姐們居然也戰戰兢兢，我嚇得大哭。

堂哥把我抱下來，黑獅虎視眈眈的盯著我，我嚇得都不敢哭了。

堂哥伸出手，黑獅遞過來一只爪子，堂哥接著，拉過我的手：“摸摸它。”

我的娘??！我腦中一片空白。

咦，軟綿綿，毛茸茸，像小兔子。

我低頭看它，它也看著我。

堂哥拍拍它的頭：“黑獅，這是最小的妹妹，它從小怕狗，你一定不能嚇她，知道不？”

它又搖尾巴。

堂哥拉著我的手，摸它的頭，它很乖，一動不動，就是張著它的血盆大口，不停的舔自己，口水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我膽戰心驚，很怕它轉過頭，咬我一口。

好吧，好像，沒有那么可怕。

堂哥說，你抱抱它。

我突然間就成了傻大膽，真的，伸手去抱它。

這才發現，它真高啊，都到我腰了。

抱著它挺舒服的，軟軟的，暖暖的。

它轉過頭，伸出舌頭舔我的臉，我瞬間石化。

堂哥又慫恿我，試試看，用點力，抱不抱得動它。

我聽話照做，使勁，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差點沒把自己累死，硬是沒把它抱起來。

它搖頭，不停的搖頭。

哥哥姐姐們笑的東倒西歪，你能不能有點用？

它回頭看我，很乖的蹲下身子，趴在我腳邊。

堂哥輕輕拍它頭：“黑獅，站起來?！?

它立刻起身。

堂哥抱起我，放到它背上，讓我抱著它，不要太用力，又拍拍它的頭：“慢慢走。”

它回頭看看我，搖一搖尾巴，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的走起來。

我徹底傻眼，僵硬的抱著它的脖子，一動不敢動。

它圍著拖拉機轉了一圈，又圍著房子走了一圈，堂哥亦步亦趨的跟著，走回拖拉機旁，堂哥拍拍它頭，它聽話的停下。

堂哥把我抱下來，它就地伏下身子，趴地上喘氣。

我問堂哥，哥哥，它是不是累了？要不要給它吃的？

堂哥笑，它不累，它好厲害的，晚上帶著其它狗巡山，一整夜都精神抖擻的。”又拍拍它頭：“黑獅，回去睡覺吧！晚上帶著我巡山。”

它站起來，抖抖身子，看了我們一眼，又看看堂哥，回狗屋去了。

哥哥姐姐們圍過來，怎么樣？騎狗好不好玩？怕不怕？

我說，很好玩，它很乖。

最小的堂哥問，比騎豬好玩嗎？

我愣，比騎豬好玩。

哥哥姐姐們大笑。

我是我們家最小的，他們要是有什么明知不能做卻想做，或是做了會挨罵，被大人罰的事，都會推我出去頂包，大人們不會罰我，連帶他們，也可以落個從輕發落。

有一年，快過年了，養了一年的豬要殺，最小的堂哥說，養了，吃了這么多年豬，還不知道騎豬是什么感覺？

哥哥姐姐們都笑，傻子，豬不能騎的，大人說過，騎了豬，結婚的那天會下雨。

小堂哥撇嘴，下雨就下雨，下雨也一樣結婚！我同學他們有牛騎，我家沒有牛，那我就勉為其難，騎一下豬吧！

哥哥姐姐們過來阻攔。

小堂哥眼疾手快，跳到豬身上，扯著豬耳朵，跑。

那豬受了驚，哼哼唧唧大叫，撒腿就跑。

哥哥姐姐們呆了一下，趕緊去追，滿院子都是攔豬的聲音，還好，院門是關著的，它跑不出去。

跑了幾圈，累了，慢慢停下來。

小堂哥額頭全是汗，從豬身上跳下來，跑的還挺快，感覺還不錯，就是不聽話，嚇的夠嗆。

哥哥姐姐們罵的罵，笑的笑。

小堂哥看見站在樓梯上看熱鬧的我，笑嘻嘻跑過來，抱著我跑過去，把我往豬身上一放，拉著我的手，扯著豬耳朵，別松手哎……

豬再次受驚，一溜煙跑了出去。

哥哥姐姐們嚇了一跳，你這個傻子，怎么把她放上去了？她那么小，摔著怎么辦？嚇著怎么辦？你爸要打死你。

一個個著急忙慌的趕過來攔豬。

還好，它之前跑累了，沒跑一會，就停了下來。

姐姐一把把我抱下來，哄：“沒事沒事，不怕不怕。”

我抬頭，姐姐，不怕。

哥哥姐姐們大笑，真是一個傻大膽。

小堂哥被他姐姐扯著耳朵收拾去了。

現在舊事重提，一個個樂不可支。

堂哥帶著我們釣魚，摘果子（果子熟了，有梨，蘋果，桔子，桃子，板栗），劃船。

吃了晚飯，堂哥穿上外套，帶著竹棍喊：“黑獅，出發了?！?

我說，它還沒吃飯呢！

哥哥姐姐們笑，它跟我們吃一樣的，煮好了，先給它們送過去，你沒看見？

我，真的，我怎么沒看見？

他們笑，你忙著啃你的雞腿吧？

說話間，黑獅帶頭，身后跟著十幾只毛色不一的狗，悄無聲息的走過來。

我大吃一驚，怎么這么多狗？

堂哥說，走一段，放一只，要不，看不過來?，F在果子成熟了，偷一點吃沒關系，就怕別人使壞，亂噴藥，我們不知道，別人吃出問題來，就麻煩了。還有人偷魚，電死一大片，發現了，人跑了，魚可惜了。

我問，白天沒人偷嗎？

堂哥說，白天都是小孩子鬧著玩的，偷著吃，吃一半扔一半，晚上就不是了。

以前有兩個人吵架，知道那個人晚上會來偷果子去賣，他就打了農藥，結果人家進醫院了，就找到這里了，警察查了好幾天，才知道是這么回事。

承包果園的那家人嚇死了，不敢包了，村里人自己管，總是鬧矛盾，那村長認識你大伯，讓我們家來。

他說，村里很多人，以前跟著我爸干活，不敢亂來，要是別人，估計壓不住。

他們也懂事，會幫忙看一下，不讓人偷，就是有些，不怎么要臉的，才會來。

我說，我也要去。

堂哥說，要繞著山走一圈，你得自己走回來。黑獅不能背你了，它要監督它們巡邏。

我說，我自己走回來。

堂哥帶著大部隊出發了。

堂哥牽著黑獅走在最前面，走一段有一個磚頭砌的狗屋，里面放了舊衣服，最后面的狗，很自覺的跑進了屋子，趴下，搖尾巴。

黑獅回去，看看，轉轉，又回來。

沒走幾步路，來了好幾個人，和堂哥打招呼，然后跑進路邊的小房子，里面亮了起來，看見有床，被子，桌子，水壺，收音機也響了起來。

堂哥說，這是村子里的人，過來幫忙的，上次出事，嚇到了，寧可辛苦一點，也不愿意再出事。

平時跟著大伯在果園做事，果子成熟了就幫忙看山，有些人很壞的，偷東西不說，還打狗，看到又人在，又是認識的，臉上不好看，走了。

剛開始，我爸帶著黑獅巡山，差點被打悶棍，要不是黑獅兇，就麻煩了。

走了一路，就剩我們幾個回來。

堂哥一路上問我，還走得動嗎？要不要我背你。

我都回答，走得動，平時跟著哥哥姐姐到處跑呢！

山里很安靜，好好睡了一覺，真是神清氣爽。

吃了早餐，收拾好東西：昨天釣的魚（殺了，洗干凈，控干水，斬成塊，放調料腌好了），各種水果，臘好的野兔，野雞，曬干的豆角，蘑菇，一人背了一大包，拖拉機都放滿了，坐著堂哥的拖拉機回來。

這兩天，大伯和大伯母帶著姐姐去親戚家做客，堂哥就家里和果園兩頭跑，我們也匆匆忙忙的玩一下就回，以前，大伯在的時候，我們都要住幾天才回去。

寒假里，我們跑去大伯的果園，就著火堆烤紅薯，玉米，土豆，板栗，可香了。

狗狗們居然也會吃這些東西，吃飽了，就趴在火堆邊睡大覺，還會打呼嚕。

黑獅總是跟著哥哥，它的記性特別好，聞過你的氣味，它就記得，不管隔了多久，你去，它都不會兇你。

那些偷東西的人特別怕它，離的遠遠的，就被它發現了，它就兇惡的大叫，附近的人就會過來看，而且它跑的特別快，被它發現的人，都會被它追上，在其它狗的幫忙下，被趕到果園。

他們用樹枝打它，又用石頭砸它，它很聰明，不靠近，保持距離，圍著你轉，讓你跑不掉，直到人趕過去為止。

曾經有一個附近村子的人，用鋤頭打傷了一條巡山的狗，黑獅趕到，沖過去，那個人嚇了一跳，被黑獅咬到手上，鋤頭掉了，他要跑，又被黑獅咬了腿，然后遠遠的跑開，沖著他大叫。

他跑不了了。

大伯帶著人過來，黑獅把傷狗拖過來，那狗養了好久，才救回來。

那人讓大伯賠錢，說黑獅咬了他，大伯把人和東西帶到他們村長家，村長把他臭罵一頓，說他丟人現眼，白天過去，直接跟大伯說，大伯都是讓他們自己去樹上摘，不要把樹枝扯斷就好，不要把沒熟的也浪費了就好，非得去偷，還打傷了人家的狗，丟不丟人。

過年過節的，人家打了魚，都是便宜賣給我們，還不知足，臉都不要了。

山是自己的，果園是承包給了別人的，你去干什么？每年沒分錢給你嗎？要偷偷自己村里的，丟人現眼！兔子還知道不吃窩邊草呢！

還有臉要錢，被狗咬死了，才好。

又跟大伯說好話，這幫不要臉的，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以后抓到了，直接打死，丟人現眼。

白吃還不夠，還要偷，不要臉！

還說，村里拿錢出來，幫狗看病。并且說，以后果子成熟了，讓村里人免費幫忙看果園，看這幫不要臉的，還敢去不！

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伯沒要村里人錢，說自己看，同意村里人過來幫忙，但是有工資，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輪流幫忙。

村長很高興，客客氣氣送大伯走。

從此以后，村里人都怕黑獅，又兇，又聰明，嗓門又大，別的狗都聽它話。

他們想藥死它就把藥放在雞腿，骨頭，饅頭，包子里，丟給它吃。

它發脾氣，追著那人死跑，跑的他們精疲力盡，它就回來。

丟給別的狗吃，黑獅不讓吃，帶著其它狗一起追，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那人被黑獅咬了，傷口很深，養了幾個月，才能走路，其他人很害怕它。

在黑獅的帶領下，所有的狗都不吃外人給的東西，只吃大伯，堂哥給的。

后來，大伯不管果園了，在自己村里租了田地，挖了魚塘，搞了個農家樂，黑獅它們也天天晚上巡邏。

再后來，狗狗們慢慢老了，大伯就把它們埋在魚塘旁邊的山腳下。

黑獅，也去跟它們作伴了。

其它狗狗還是巡邏，每次出發前，都跑到山腳下，跟黑獅它們呆一段時間，然后排好隊，出發。

最后，所有的狗狗們都聚到了一起。

其實，魚塘根本不用巡邏，都是村里人，大家都是要臉的，更何況，逢年過節，大伯打了魚，都是半賣半送，村里人心里眀鏡似的。

但是，狗狗們習慣了，每天到了時候，都聚到黑獅身邊，圍著魚塘轉圈。

村里人說，養這么多狗，每天得吃多少東西，養的這么肥，不如賣了，或者殺了吃肉，這么養下去，多虧??！養著干什么？

大伯總是笑瞇瞇的，給它們養老哎！年輕的時候，它們幫我看果園，勞苦功高。現在，老了，還幫我看魚塘，這么好的狗，當然要給它們養老了。

村里人搖頭，你不會是個傻子吧？給狗養老？誰聽過？狗要么看家，要么吃肉，還沒聽說狗也要養老的。

大伯笑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