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咒由來
- 我與僵尸有個約定
- 封劍埋刀
- 4300字
- 2019-01-20 10:26:37
“叮咚叮咚”
“阿易,快點起床上班了。”凌晨時分,門鈴聲和一陣急促的叫喊擾亂了楚易的清夢。他無奈地睜開惺忪的睡眼,伸手出被,一把抓過床頭鬧鐘瞟了一眼,大喊道:“才六點!金正中你搞什么鬼!”奈何門外的金正中似乎聽不到他的抱怨,催促聲依舊繼續(xù)。
半個小時后,樓下茶餐廳內(nèi)。金正中看著桌上擺滿的各類特色小吃,直感一陣肉疼:“阿易,不就是少睡幾個鐘頭,犯不著這么宰我吧。”“你也知道我這幾天心情不好,”說話間,楚易又往口中送入一只蛋撻,“請我吃早點和被我打,選哪樣你挑啊?”
想起百鬼夜行那晚他獨斗眾鬼的情形,金正中直感一陣哆嗦,心里慶幸他主動選擇了前者。目前他對楚易還不夠了解,是以對這類正統(tǒng)天師抱持著基本的敬畏。
眼見桌面氛圍尷尬,楚易知道他是被自己給唬住,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嘛,別當(dāng)真。我要真的看你不順眼就不會推薦你去拜那瘋婆娘為師啦。”“說的也是,”金正中放下戒心,點點頭,“那這頓飯……”“當(dāng)然是你請客!”楚易搶過話,“好歹我也是你前輩,又是你的舉薦人,請我吃一頓早餐不為過吧?”
細思之下確實如此。
知道他不是難相處之人,金正中也不再忸怩,放開胃口,跟著一起搶起桌面美食。
臘月末尾,清晨的空氣帶著透骨的冷意。路旁綠化帶內(nèi),草木葉間的露水泛著幾分冰晶。饒是氣溫冰冷如斯,也阻擋不了為生計忙碌的身影。
“福伯,謝謝啊。”楚易嘴角微揚,接過對面老攤販遞過的蛋撻油條。上班這段時間,他已嘗盡公司附近幾個流動攤販的早點小吃,當(dāng)中就屬這個稱之為“福伯”的老者賣的小吃最為實誠,量不多味卻美,價格也公道。
“后生仔,就屬你會吃。”老者隨之一笑,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錢幣,到手一看,發(fā)現(xiàn)竟也多了一張,又給退了過去:“你福伯我是覺得遇上知己,這才多送你一只蛋撻。多出的這只可不是生意。”
楚易輕笑一聲,收起退回的港鈔,再度道了一聲謝,叫上金正中準(zhǔn)備離開。未想老者叫住他,說道:“后生仔,聽你口音是廣東那邊的人吧?”楚易駐足回道:“對,是廣州人,叫楚易。您也是廣東過來的嗎?”點點頭,福伯回道:“我是珠海那邊的。聽說北區(qū)那頭他們挖斷了電纜,這幾天打回廣東的電話都接不通,不知道是真是假。易仔我看你也不是個普通人,有錢的話,看看能不能打得通。”
這個時候電話費用昂貴,而且還是雙向收費,普通人家根本就裝不起電話,更不用說打這種長途漫游。所以似福伯這般小販,每月也只敢打一次回去問候彼方的親人。
“行,明天我給您回信。”答應(yīng)過老者,楚易帶上金正中直往公司走去。
路行將盡。
“阿易,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臨近美容中心大樓,金正中突然開口。“說吧。”楚易隨口道。金正中問道:“這么遠的路,為什么你不坐車?”聞言,楚易陡然駐足,想了想,將馬小玲的早餐掛到他手上,又從口袋掏出幾張紙鈔快速劃過他雙眼,說道:“你剛才看清我手里有幾張紙幣了嗎?”金正中不明所以,如實答道:“你劃得那么快,當(dāng)然看不清了。”“那這樣呢?”說著,他又將帶鈔手掌緩緩拂過金正中雙眼。金正中道:“五張。什么意思?”
楚易腳步再起,解釋道:“有時候「快」會讓人錯過很多東西,「快」會讓你看不清真相;而「慢」同樣也可能讓人錯過很多機會,但慢下來可以讓你細心觀察,看清沿途的風(fēng)景。”金正中恍然大悟:“原來他竟是以此借喻「快」和「慢」的區(qū)別,坐車和走路也是一樣的道理。”心念動處,說道:“哇,阿易,你這個人真是有內(nèi)涵!竟然能把普通的一件事情講得這么深奧,以后一定要多向你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楚易淡淡一笑,邁入樓道。他之所以叫金正中一同步行,主要還是想借機鍛煉鍛煉這個神棍的體力。此刻憑借他這點身體素質(zhì),當(dāng)個天師學(xué)徒都堪憂,遑論其他。故而今日過后,他打算教其一些武功,好強化那副羸弱的身軀。
“叮咚”
到得靈靈堂門前,金正中勤快地上前按下門鈴。眼下他打心底佩服楚易這個大佬,只想表現(xiàn)得殷勤些,得到其認(rèn)可好偷師各種本事。這點小心思自是瞞不過楚易慧目,奈何今日他們早來了將近一個小時,馬小玲此刻恐怕還在睡夢中,又怎會來開門?但見他無奈搖搖頭,掏出腰間鑰匙,打開了公司大門。
“吱呀”
推開房門,阿Ken一步入內(nèi),右手一夠一甩又給帶上,隨后徑直走到室內(nèi)正中的矮桌邊上,繼續(xù)壘起半尺高的骰子金字塔。回想起昨日山本一夫所說關(guān)乎于他們僵尸的秘密,他雙眼微瞇,內(nèi)心恨道:“山本一夫這個老狐貍明面是信任我才說出這些秘密,實際上卻是在忌憚我利用況天佑父子倆的力量來對付他。如今告訴我況復(fù)生實力孱弱,是為了讓我打消和他對立的念頭。恩威并施,老狐貍不愧是老狐貍!”慨嘆之際,又不禁嘴角輕揚,只因他想到了另一道身影,而這個人的信息對于山本一夫而言,近乎于空白。
“臭色狼,你們兩個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早?”利索地抹勻手上護膚霜,馬小玲徑直走到二人跟前。他們這一行并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平日無事時候,她也只是憑借自己的作息時間上班工作。自從楚易來了之后她才隨口定下了八點鐘上班的規(guī)定,奈何他卻時常遲到。
“這你得問問你的準(zhǔn)徒弟了。”楚易聳聳肩,隨口道。金正中適時送上早餐,笑意盈盈:“師父,是這樣的,我想著今天是第一天拜師嘛,所以來得早一點給你留下點好印象。”“油嘴滑舌,倒也算誠實。”馬小玲接過袋子,話音一轉(zhuǎn),再道:“以后我的早餐由這個色狼負責(zé),你不要多事。”
二人關(guān)系呼之欲出,金正中忍住笑意,連連點頭。一旁的楚易眉毛一挑,輕笑一聲,又無奈搖搖頭。
馬小玲將手中袋子放到一旁桌子,示意金正中走到祭龕前,說道:“這是我姑婆馬丹娜,也是馬家第三十九代傳人。”“哇,長得跟師父同樣那么美啊,清純活潑、可愛動人…”逢美先捧,金正中擺出平日輕佻模樣。未想馬小玲不吃他這一套,厲聲道:“我警告你別再胡說啊,再胡說馬上給我走人!我還以為你碰過釘子就會改,可惜一點也沒有改。”
給她這一唬,金正中當(dāng)即慫了下來,連忙認(rèn)錯:“對不起師父,我會改,只不過以前習(xí)慣了用這種口氣說話,會改會改。”說完,連忙拾起桌上香支,急著要給馬丹娜上香。避重就輕,他的這些小動作無不體現(xiàn)出行事時的圓滑。
楚易看著一旁無奈搖頭的馬丹娜,忍俊不禁。
“你給我們馬家?guī)砹艘粋€活寶。”馬丹娜飄上前,眼里蘊藏幾分責(zé)怪之意。
天師本屬道家人,需得打小修習(xí)武功和道術(shù),方能學(xué)有所成。似金正中這般二十幾歲才開始道途,早已錯過筑基的最佳時期,若非有甚大機緣,這輩子難有什么成就。是以在她眼中,這個徒孫也僅是一個愛耍寶的“活寶”而已。
《相術(shù)》“面相篇”里的第一句話即是:“人不可貌相。”楚易正是以“相骨術(shù)”算得出他日后有大機緣,大到足以彌補他的先天缺陷,這才極力推薦到馬家門下。只是此前一直沒機會跟她們婆孫解釋,眼看被誤解,只好拉著她到一旁道出緣由。
知悉個中因果,馬丹娜點點頭,正式認(rèn)可了這第四十一代傳人。而彼方的金正中因著她這一頷首,終于點燃手中香火,送入爐中。
“跟我過來。”說完這句話,馬丹娜徑自飄入內(nèi)廳。楚易迎上馬小玲投來的惑目,指了指內(nèi)廳門,說道:“我先進去。”隨后跟了上去。
入得門內(nèi),他直走上前,坐到她對面,說道:“阿婆,您找我有什么事?”馬丹娜道:“楚易啊,你以后跟小玲一樣叫我姑婆吧。”
想來她是知道自己和馬小玲的關(guān)系,稍作思忖,楚易即道:“行,姑婆,有事您說罷。”馬丹娜滿意地點點頭,語重心長道:“楚易啊,我們馬家女人的事,小玲應(yīng)該都告訴你了吧?”見得他點頭回應(yīng),又道:“但有一件事小玲是不知道的。馬家祖訓(xùn)除了‘馬家女人不能為男人流淚’還有一句話‘楚氏男子,龍族辟易’。”
“什么!”禁不住大叫一聲,楚易眼中充滿震驚、不解還有憤怒。他和馬小玲這才和好了幾天,此刻又跳出這種看起來既荒唐又無理取鬧的“祖訓(xùn)”,怎能不讓人氣憤?只是經(jīng)上次分歧之后,他一改遇事沖動的性子,深思一番,只覺馬丹娜并非為分開他們二人。倘若她有意拆散,大可將這句話告訴孫女,直接掐斷二人和好的可能,而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您還有什么話沒說嗎?”楚易試探問道。馬丹娜眉開眼笑,心里道一句:“孺子可教。”嘴上說道:“我們馬家的‘龍神截姻術(shù)’在祖?zhèn)鞯氖衷现挥涊d過一次。”話至此即打住,她相信楚易能夠猜得出來自己想說什么。
“龍神截姻術(shù)”還有“楚氏男子,龍族辟易”兩件事結(jié)合起來,他哪還能猜不出個中意思?馬小玲正是馬家血咒的始作俑者!當(dāng)然,確切說是她的前世。
“您一早就猜到了?”楚易心底有些發(fā)虛,畢竟是他促成了馬家的血咒。至于他和馬小玲之間的恩怨,其實已經(jīng)很明朗:二人前世彼此有情,故請得馬家祖先施展“截姻術(shù)”,只是不知何緣故,他的前世辜負了馬小玲前世,繼而導(dǎo)致對方狠下血咒。
馬丹娜忽地臉色一沉,正色道:“就是因為我一早猜出來,才會叫小玲盡量留住你。無論如何,你總歸是欠了我們馬家?guī)资耍@一世我希望你能還給小玲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結(jié)束掉這個荒唐的詛咒。”
在香港流傳著一種說法:“欠人錢可以還,欠人感情沒得還。”
今生不知前后世,前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無從知曉,但以目前所知來看,顯然是自己辜負了馬小玲,繼而間接導(dǎo)致了馬家四十代女人的無愛無求,更是造成了馬家的沒落。
都說“情債難還”,此刻得知馬家血咒是因己而生,他恍然大悟,難怪在和馬小玲相處時候,一直覺得對她有種莫能名狀的“虧欠”,原來自己早在前世就已經(jīng)虧欠于她。
“我答應(yīng)你!”經(jīng)這一番思量,他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他與馬小玲本就互生情愫,此番再知自己前世虧欠于她,更是沒有理由再拒絕。
“好!”馬丹娜欣慰一笑,帶著他復(fù)出外廳。
此刻馬小玲師徒也是恰好行完簡單的收徒儀式,見得他們二位出門,她連忙上前相詢發(fā)生何事,只因他出門時看向自己的眼神帶有幾分怪異,讓她感覺好生別扭。楚易不知道是否該將來龍去脈知與她,故而將征詢目光投向一側(cè)的馬丹娜。“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解決,不要問我這個老太婆了。”馬丹娜翻個白眼,就此飄回爐中。
“以后有空再告訴你。”他心感有愧,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先糊弄過去,尋思著待日后再另尋時間告知與她。“臭色狼。”馬小玲不禁輕罵一聲,又復(fù)歸原位,斥責(zé)起一旁觀望的金正中:“看什么看,再看我扣你工資信不信?”說完,坐回電腦前處理起鳴聲不絕的郵件信息。
見此一幕,楚易忍俊不禁,走了過去輕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以后大家一起共事,你會慢慢習(xí)慣的。”金正中連連點頭示意,說道:“謝……”未想他后話未盡,馬小玲忽地起身說道:“有活干了,跟我來。”說完三兩步?jīng)]入內(nèi)室,再出來時,手上已是拎上了化妝箱。
“吶。”她行至二人跟前,朝著金正中遞過寶箱。“這小妞,這才是第一天收徒,就開始‘摧殘’起徒弟來了。”楚易心中暗笑不止,連拍金正中肩膀,說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走吧。”話說完已是跟著馬小玲出了門。“哇,阿易還真有內(nèi)涵,安慰人的話都說得這么深奧!”金正中喃喃一聲,疾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