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赫連帶著小九來到一個茶肆，“老王茶肆”。這名字取得很接地氣啊。

寬敞的四間大屋子打通一體，正前方的戲臺子上，有個說書人正說著書呢。屋子里放置了一張張紅棕色四方座，桌子旁放了四把長木凳，一眼望去，這烏壓壓得都是人。

赫連帶著小九找了個位置便坐了下來。小九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赫連招了招手，茶肆小二便來到了桌前，“客官，要喝什么茶？”

“七寶擂茶，一壺。”

“好咧，兩位稍等。”

小九看赫連應(yīng)付自如，不由地說：“看來，你是這的常客啊，這么熟悉。”

赫連笑笑說，“是啊，閑來喝喝茶，聽聽書，你可別小瞧這小小的茶肆，里面可不少門道呢。”

“門道，有什么門道，可否和我說來聽聽？”小九的眼眸中流光溢彩的閃著好奇的光芒。

赫連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那你先仔細(xì)聽聽這說書人說著什么？”

小九抬頭一望果然說書人正說著書呢，周圍聲音嘈雜，自己剛竟沒有仔細(xì)聽。

臺上那位說書人，年過半百，一身茶褐色交領(lǐng)長衫，手里拿著一把折疊扇，正繪聲繪色地講著故事呢。

“話說皇佑五年蠻族叛亂，占領(lǐng)了一座座我大宋城池，官軍連戰(zhàn)連敗，士氣低迷。這諾大的朝廷竟無一將領(lǐng)膽敢迎戰(zhàn)。這時候，只有我們的“面涅將軍”敢于一戰(zhàn)。當(dāng)今圣上當(dāng)即任命其為宣徽南院使，負(fù)責(zé)平叛事宜，還親自在垂拱殿設(shè)酒為他壯行。”

“在趕往前線的路上，‘面涅將軍’急令各將不得擅自與叛軍接戰(zhàn)，要聽從他的統(tǒng)一指揮。可就是偏偏有人不服軍令，廣西鈐轄陳曙，擅自率步兵八千攻打叛軍，哪知大敗于昆侖關(guān)，隨軍眾人也望風(fēng)逃遁。”

“'面涅將軍'急急趕到，招攏大軍，逮捕陳曙推出轅門斬首。嚇得堂下眾將，兩腿顫栗，一時軍中凜然。嚴(yán)軍紀(jì)，振軍心，全軍上下氣勢昂揚(yáng)。”

說書先生說到這里，頓了頓，喝了口茶。剛剛喧鬧的大廳此時都安靜了下來，眾人焦急地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呢。

“上元節(jié)那天，這威鋒凜凜的面涅將軍，竟連擺三天宴席，犒勞終將士們。不過這蠻族人，卻對這面涅將軍不以為然，看到宋軍不再攻擊，以為宋軍怯戰(zhàn)，慢慢放松了警惕。“面涅將軍”秘密集合人馬，隨即率領(lǐng)眾將士連夜行軍，一晝夜間就越過昆侖關(guān)，從歸仁鋪沖出，布下天羅大陣。”

說書先生說著，打開折疊扇，連揮帶舞地比劃起大軍壓境的狀態(tài)來。

“'面涅將軍'披頭散發(fā)，臉戴青銅面具，如鬼面羅剎般一馬當(dāng)先沖鋒在前，所到之處無一生還，毫不留情，讓敵人文風(fēng)喪膽。輕而易舉地就沖垮了叛軍的陣營，叛軍見大勢已去，只能望風(fēng)而逃。宋軍狂追五十里，斬首數(shù)千級，生擒叛軍500多人。這就是赫赫有名的‘夜襲昆侖關(guān)’！”

說道這里，臺下觀眾人聲鼎沸，大聲叫好。

（二）

小九倒是十分好奇這位蒙面將軍到底是誰？

“你可知這位將軍是何人？”

赫連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說道：“是大將狄青。”

“狄青，原來我朝竟有如此英勇這人，可喜可賀啊。”小九的喜悅之情難以言表，不知不覺被感染。

赫連喝了口茶，神情有些擔(dān)憂：“其名震四方，追隨者不計其數(shù)，有功高蓋主之嫌，恐日后難以長久。”

小九面露難色：“看來真的伴君如伴虎啊。你為何懂這些？”

“我向來對這戰(zhàn)場之事感興趣，便留意了。雖習(xí)法術(shù)，但置身于這世俗之中，畢竟我是宋人，這次的蠻族叛亂，十年前的西夏入侵，天下并不太平。”

“看來，我終日在這酒樓之中，倒是少了很多見識，真羨慕你懂這么多。”小九有些羨慕地望著赫連，“以后，我也好好留意這些。”

“時局之事，你若有不懂便來問我，或是來這酒肆聽聽，日子久了便也能略知一二。”赫連話鋒一轉(zhuǎn)，“剛才還未來得急問你，這丹田修煉起碼三個月才有氣色，你怎如此之快？身體是否有不適？”

“要三月之久？我就是按照書上寫的，幾個時辰就好了呀。難道我有修煉的潛質(zhì)。”小九撓了撓頭，歪歪頭笑笑說，“對了，你就只喝茶嗎？說好的我請客呢？你還要吃些什么？”

“這一頓，就這茶足以。下頓，不如明日你再請我。”赫連說道。

小九忙回絕道，“明日不可，明日我有約了。”

“哦？有約？”赫連的眉頭挑了挑。

“是和紅線坊的青梅姑娘，一起約去城外寺廟。你不要亂想。”小九看了一眼赫連。

赫連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些，“哪個寺廟？去多久？”

“具體的我并不知道，當(dāng)天便能回來。”

“記得把玉佩帶上，記住了玉佩可不能離身。還有，若遇上危險，不得已的情況下，便把小刀喚出來能擋一陣。”赫連囑咐道。

“怎么把它喚出來，你還未教我呢？”小九撇了一下嘴。

“眼下，你已幻化了它，它便與你有心靈感應(yīng)，只需集中你的意念，用意念傳達(dá)，在需要時它自然會出來。切起，不到不得已不要在人前使用，畢竟你目前修為不高，還是不要顯露太早的好。”

“好的，明白了。”小九點(diǎn)了點(diǎn)頭。

話語間，這臺上又開始講起其他的故事了，‘貍貓換太子’這么有趣的故事，小九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這壺茶都已見底。

“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赫連開口問起。

“我就在酒樓做事，接下來準(zhǔn)備練琴，修煉元?dú)猓院贸缘难健！毙【砰W著大眼睛。

“你這日子排得倒是挺滿的。”赫連微微一笑。

小九反問道：“那你呢？平日做些什么？”

“我就在書店看看書，若是碰到任務(wù)便出去走走。”赫連一臉輕松。

“任務(wù)？什么任務(wù)，都是些危險的事情嗎？”

“不全是，大多是些游山玩水，關(guān)于藏書的事情。”赫連如實(shí)回答。

“游山玩水，那可帶上我嗎？”

“哈哈，你若想去，等你成為大道師吧，那時我便放心帶你去。再說，你酒樓里的事怎么辦？”

小九想了想說：“也對，等我成為大道師，我便離開酒樓出去歷練一番。”說著露出了滿是向往和喜悅的笑容。

望著這純粹的笑容，赫連似乎忘記自己要說什么了，便也跟著微笑著。

在這間熱鬧的茶肆里，喝茶聊天，如此便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