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槿若在夏紅菱和李丹若的勸說下搬回惠民小區。
夏紅菱一心想讓表哥近得樓臺,便向李槿若提出讓他也搬回來。李槿若以一句“他回來,我就走”否決。
“那偶爾叫我表哥來吃頓飯行嗎?”
“別指望我給他好臉看。”
“允許他登門,他就感激不盡了。”
“讓他言行舉止要有客人的樣子,否則,別怪我下逐客令。”
“好,我告訴他,一定讓他遵守。”
征得李槿若的同意,夏紅菱當天就邀請陶豐上門吃飯。趙晨受命前來下廚。
礙于趙晨的面子,李槿若與陶豐同桌進餐,但當他是空氣一樣的存在。
夏紅菱見表哥就像初登貴地的新客,低眉順眼、謹言慎行,遂偷偷打趣李槿若:“你真牛,把我表哥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
天氣越來越熱,李槿若對陶豐豎起的冰墻卻絲毫沒有融化。
這天下午,李槿若和夏紅菱一起下班回來,一進樓道,便聞到雞肉的香味。
“饞死人不償命,這是誰家這么討厭!”夏紅菱嘀咕。
李槿若晃了晃手中盛著饅頭的袋子,說道:“咱們在樓道里聞著香味吃算了?!?
“好主意!”
“哎?好像是從咱們家飄出來的香味!”
聽李槿若這樣說,夏紅菱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二樓,湊到她們的宿舍門前使勁嗅了嗅,“還真是!李丹若來了?!”
李槿若搖搖頭,“她打工去了,還不到下班的時候。——我猜是趙晨!”
“他沒有鑰匙。我表哥不是有鑰匙嗎,難道是他……”夏紅菱正說著,房門從里面拉開,“——真是你呀,表哥!”
陶豐點著頭,將目光轉向李槿若。李槿若繃起臉來。
“你還會做菜啊表哥?!”
“買了本菜譜現學的。”
“怎么突然想起下廚房了?”
“一位同事送了兩只柴雞,一時來了興趣,想試試?!?
“做的不錯,光是聞味兒就很香!”
陶豐笑笑,“光是用水煮一煮也挺香的?!彼捯粢宦?,李槿若冷冷地說道:“紅菱,咱們需要換把鎖了?!?
“呃……沒這個必要吧?!砀?,以后我什么時候邀請你,你就什么時候來?!?
陶豐訕訕道:“呃,好?!?
李槿若和夏紅菱去洗手的當兒,陶豐將雞肉端上餐桌。
見李槿若去廚房端來咸菜碟兒,夏紅菱預感形勢不妙。果然,李槿若對那盆雞肉連看都不看,就著咸菜吃起饅頭,無論夏紅菱怎么勸,就是堅決不吃。
“李槿若,你賞光嘗一嘗行嗎?”陶豐語氣卑微地開腔。
李槿若置若罔聞,連眼皮也不翻一下。就在這時,陶豐的老板打電話來讓他去參加應酬。
“能讓我表哥低頭服軟到這個地步,你是蝎子拉屎——獨(毒)一份兒!”陶豐一出門,夏紅菱便對李槿若說道,“他已經走了,你就吃點兒吧,不吃白不吃!”
“說不吃就不吃,別讓了?!?
“這么多雞肉,我一個人吃不完,你幫幫忙行嗎?!”
“讓趙晨來幫你?!?
“人犟了吃虧,你犟就是!——唉,誰能想到,平時那么溫婉可親的一個人,上來脾氣會是這樣!”
***
陶豐從無錫分公司回來后,又住進博達公司那間倉庫。這天下午,他剛回到冬冷夏熱的簡易宿舍,李丹若打電話來。
“李丹若,你好!”
“你在哪里呢?”
“宿舍?!?
“你知道我姐姐的生日哪一天嗎?”
“呃……不知道。”
“我尋思你就不知道!——活該被我姐姐虐!”
“哪一天?!快告訴我!”
“就是今天!”
“?。?!她回家了?”
“中午回來過,又回去上班了?!?
……
陶豐騎摩托車先去一家花店買上一束紅玫瑰,然后前往惠民小區。
李槿若和夏紅菱都沒有回宿舍。陶豐知道李槿若不會接他的電話便打給表妹,誰知夏紅菱回了家。
“你替我問問,李槿若去哪兒了。”
少頃,夏紅菱回了話,李槿若與一位朋友正在醫院附近一家餐廳吃飯。
陶豐很快便找到那家餐廳,透過落地窗,看到李槿若與一位氣質儒雅的男青年面對面坐在一個靠窗的桌位,桌上還有一束百合花。李槿若不時露出宛若清風的笑容,看樣子,與這位青年聊得甚是投機。
陶豐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位青年不是李槿若的一位普通朋友,于是不再被動的等待。
手持紅玫瑰的陶豐十分顯眼,一進門就吸來無數食客的目光。李槿若背對著門口看不見,與她相對而坐的男青年注意到了,先是一愣,既而面帶笑容站起身來。
“誰???”李槿若一邊問一邊回頭看,見陶豐朝他們走來,立即冷起臉。
“你好,我叫張欽若。”
這下輪到陶豐愣怔了,“你……認識我?”
張欽若笑著點頭。
“生日快樂!”陶豐將玫瑰花束遞到李槿若面前;李槿若不加理睬,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請坐!”張欽若接過玫瑰來與那束百合放在一起。
陶豐也不客氣,在他對面坐下來。
“看來,你知道我們的事?!?
張欽若笑著“嗯”了一聲。
“既然如此,咱們就開誠布公地談談!”
“呃……好吧?!?
“我既然決定回來找她,就不會再放手。你沒有機會,請另覓芳草吧。”
“你誤會了——”
“誤會的人是你!”陶豐不給張欽若分辯的機會,灼灼逼視著他往下說,“你無法將我從她心中驅除,誰也辦不到!你也不會比我更愛她,任何人都比不了!她只是暫時不原諒我,最終會接受我的!”
“嗯,我相信她會接受你的!”
見對方眼神清澈一臉真誠,陶豐有些發懵,“怎么……你不是……”
“我是槿若的表叔?!睆垰J若面帶微笑表明自己的身份。
“表叔?”
“是遠房表叔。丹若不認我這個親戚,也不讓槿若認,她倆都拿我當朋友,你也跟她倆一樣就行?!?
“剛才……我太魯莽了,真是對不起!”
“沒事。你那番心里話,讓我很感動,也替槿若感到高興?!?
“這么說,你跟槿若、丹若很熟!”
“嗯,我是她們家的???。你和槿若的事,丹若都告訴我了。——今天下午,我陪一位同事來檢查身體,正好碰到槿若。”
“我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是李丹若提醒我的。”
“姐妹倆都是這個月的生日?!?
“哦。李丹若的生日過了沒有?”
“過了。”
“是嗎,我還打算借過生日,好好謝謝她呢?!?
“李丹若很欣賞你,非常希望你和槿若走到一起。”
……
李槿若回來徑直坐到張欽若身旁。陶豐為她夾的菜,一概不吃;陶豐的搭訕,一概不理。
陶豐本人還沒覺得難堪,張欽若卻尷尬得坐不住了,起身去洗手間躲避。
“李槿若,怎樣才能讓你解恨?”陶豐趁機低聲下氣地發問。
李槿若淡淡地回一句:“我誰也不恨?!?
“撒謊,你恨我!”
“沒了愛,哪里還會有恨。——我只是懶得搭理?!?
陶豐心里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張欽若回來,發現陶豐變得失魂落魄,更不知如何是好了。這當口,他那位去姐姐家串門子的同事打電話來,跟他商量明天回青嵐林場。
“今晚去我那里住下吧?”張欽若跟同事通完電話,陶豐說道。
“行?!?
“別去!”李槿若開腔。
“呃……為什么?”
“只有冷血動物,才適應得了那樣的蒸籠!——去我家住下吧,我跟你一塊回去?!?
“蒸籠?”
“我住的房子有點熱,一般人適應不了?!碧肇S突然間變得容光煥發。
“?。磕悄懔碚覀€地處住,別中了暑!”
“沒事,我習慣了。”
“那也不能大意,天氣越來越熱?!?
“嗯,我會小心的。”
……
離開時,李槿若只拿走張欽若送的那束百合,走出餐廳發現張欽若帶上了那束紅玫瑰,說道:“我不要,還給他。”
“我帶回去給丹若?!?
望著張欽若和李槿若所乘的出租車消失在夜色里,陶豐喃喃道:“李槿若,那句話暴露了你的內心。你對我的愛絲毫沒有變,我的饑飽冷暖一直讓你牽腸掛肚。我會讓你自動卸下冰冷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