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下做到他這個程度的，也是沒誰了。

程致歡眉頭緊鎖，看了看霍霆梟和其他人，狠下心，說道：“我帶你們出去，雀翎，你能堅持到我找你的，對吧？”

“我陪你。”霍霆梟摟住她的腰肢，將她摁向自己。

老婆，這次怎么是你想不想老公了呢？

程致歡側眸看向他，還沒有開口說話，這邊又聽到其他說了：“嫂子，我們也不走。”

“是啊！我們不走！我們這條命，都差不多是老大和嫂子救的，老大和嫂子留下來，我們也留下來。”

“沒錯，這位……鬼先生也是為了救我們大家，我們如果拋下他走了，那我們以后還怎么混？”

“沒錯，我們不是不講義氣的人，嫂子你放心，我們不怕死。”

霍霆梟回頭看著這群跟了自己很久的人，神情不變，眼里卻欣慰之色。

這才是他的兵。

“你們要跟著我們留下？這多不劃算，這厲鬼就是想要我們大家的命，要是都死在這了，那不是如了那個厲鬼的愿？”

程致歡撇撇嘴，對他們的說法實在不敢茍同。

換句話說，雀翎是因為救她所以才會陷入險境，不管是出于道義還是感激，她都應該陪著雀翎。

至于霍霆梟……

她偏過頭看了看目光灼灼盯著她的霍霆梟，眼里掠過一抹笑意。

“阿梟，你說我說得對嗎？”

“老大。”眾人期盼地看著他。

霍霆梟眉頭輕蹙，沉默了將近半分鐘，這才緩緩開口，“老婆說得對。”

聞言，程致歡正要準備繼續勸唐越他們離開，沒想到……

“不過不戰而逃，這不是我們的風格。”霍霆梟神情泯然，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子英氣。

他是軍人，不會當逃兵。

其他人也和他說一樣的態度，一個個都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振奮。

“我們是絕對不會當逃兵的！”

“嫂子，你就讓我們一起留下來吧！”

程致歡一臉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怎么樣？

“阿梟，你不乖！”程致歡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雀翎，“我們能幫你什么？”

“大人，您應該離開這里，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您不能在這里出事，不值得。”

雀翎還想勸她離開。

在這個世界上，她就是自己的希望，也是很多人的希望，只要她活著，希望就還在。

而他，哪怕是赴死，也會心甘情愿。

“沒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的心告訴我，我想留下，所以我就留下了，這沒有什么不對的吧？”程致歡看向霍霆梟，問道：“阿梟，你說我說的對嗎？”

“老婆說的都對。”霍霆梟寵溺的揉揉她的頭發，神情眷戀。

如果這真的是最后活在這個世界的世界，那么如果能和她死在一起，也很好，只不過……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可以活著，哪怕是一個人孤獨的活著也比和他一起死了好。

“霍霆梟，你個笨蛋，你要把我弄哭嗎？”程致歡撲進他懷里，吸了吸鼻子，眼睛有點濕潤。

霍霆梟哭笑不得：“沒有，我只是覺得老婆說得很對。”

“那我讓你走，你為什么不走？你這不是笨蛋是什么？”程致歡抬眸，白了他一眼。

霍霆梟勾唇，笑道：“若是我走了，老婆怎么辦？我是那種會被激將法氣跑而放棄老婆的人嗎？”

“很明顯，我不是。”

霍霆梟一點都不上當。

程致歡冷哼一聲，把他推開。

過分，這個笨蛋！

看著這一幕，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只有雀翎，一副神游太空的樣子。

這個畫面……

程致歡不再管霍霆梟，而是擲地有聲地對著眾人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留下來，即便是死，也死而無憾！”

“大人。”雀翎回神時，所有人都已經決定了留下來，他知道自己勸不動大人，所有多說無益。

他輕輕搖了搖頭，看著霍霆梟，朝他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這一次，大人又要拜托你了。”

又要？

程致歡和霍霆梟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不過他們都默契地沒有問出來。

陰風起，厲鬼到。

這一次的陰風，比之前更大更冷更快，就好像一把把冷凍成冰的刀子，要將他們給活活劈開。

“我要你償命！”

“我要你償命！”

“我要你償命！”

隨著風聲而來的，還有這不停重復的一句話，聲音帶著濃重的殺意和恨意，而且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男女老少的聲音都混合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看來這些厲鬼真的繼承了剛剛那只厲鬼的恨意，而且聽聲音，數量絕對不少，如果是硬碰硬，對方就算是用數量來把我們耗死都沒問題。”

程致歡眉頭緊鎖，但還是很理智地分析著現在的處境？

這里是邊境，在以前這里也是邊境，這里最不缺的就是亡靈。

霍霆梟此刻也是神情冷酷，嚴陣以待。

他一只手握住程致歡的手，一只手握住那把噬魂者古匕首。

“我要你償命！”

“我要你償命！”

聲音還在繼續，從四面八方傳來，所有人圍在一起，可根本分辨不出來是從哪個地方先傳過來的。

“靠，我們太被動了。”唐越這時候也是忍不住了，“光靠動靜來聽的話，我們根本不能分辨出來是哪個方向，聽聲音好像都差不多，這些鬼東西要把我們弄死，真的是分分鐘了。”

霍霆梟卻是一把匕首敲在他的腦袋上：“我有教過你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呃，沒有。”

“那就閉嘴。”

霍霆梟收回手，神情戒備。

在他們面前，雀翎手中握著七彩孔雀扇，嘴角微微揚起，可那緊握一起的左手，也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

好不容易才見到大人了，這下又要分別了嗎？

他真是沒用，不能護住大人。

“雀翎！”

程致歡和霍霆梟異口同聲，兩人都同時伸手想要拉住他，卻都差了一點點。

“噗——”

雀翎被強勁的陰風帶起，在他們的面前噴出一口黑色的血。

鬼血，極為珍貴。

每一個鬼的鬼血都是有限的，當鬼血沒了，一只的鬼的生命，也要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