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具體是如何起作用的呢?制度由人所選擇,不同的利益集團有不同的目標,因此會選擇不同的制度或推動制度向有利于它們自身的方向發展,由于它們之間的利益會發生沖突,必然存在角力的過程,最終結果會有利于更有力的集團。如果政治制度將權力分配給能從產權保護中受益的集團,或是建立有效的制度防止占據統治地位的集團過分抽取租金,那么長期經濟增長便會實現(Acemoglu, Johnson and Robinson, 2004)。換句話說,制度在短期內通過改變資源配置的方式移動結構性生產邊界,而從長期來看,制度最終也將決定一個社會的知識存量和要素積累的情況,決定一個社會長期內的技術生產邊界,由此決定一個社會的經濟增長。此外,制度本身的初始條件具有非常強大的效果(路徑依賴)(Melo et. al, 1999;科斯,1985;格雷夫,1995, 2006;青木昌彥,1998、2000),因為制度具有自我維系、自我實現的性質,用進化博弈和重復博弈的方法可以解釋制度的選擇和變遷,可以將制度視作特定歷史進程中通過適應性進化和多次重復討價還價乃至對抗、沖突形成的均衡狀態。但也有學者認為,這種效果也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步減弱(Berget et. al. and Havrylyshyn et. al., 1998、1999)。但改革將能彌補這種初始條件,換言之,制度自身變更和演化的能力決定了經濟增長的情況。格雷夫認為,制度慣性對經濟增長起到的阻礙作用,正是由于制度本身具有的均衡性質,使其缺乏變革和調整的內生激勵。即便某種制度失去了自我實施的性質,它依舊會影響后來制度的變遷方向。即便從外部施加人為設計的正式規則,舊的習慣、模式和組織仍然會與由上而下施行的正式制度產生摩擦,而且,作為一種系統的制度,其具有內部的相互補強性,削弱其中一項,其他的規則會增強,使人為修改制度的努力失效。因此,即便是某些制度已經失靈,成為經濟增長的阻礙,但人為設計規則和政策來達到修正的目的,并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起效,促成新制度的誕生,尤其是那些能有效引起經濟結構變遷的制度。因此,有學者認為,“增長本質是一種政治過程”(普沃斯基,2003)、權力先于繁榮(Acemoglu, Johnson and Robinson, 2004),或長期經濟增長本質上是一個政治問題,因為經濟制度的建立和變遷是通過政治過程完成的(North, 1982、1990;Grossman and Helpman, 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