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西域.雨姬公主

一個月下來，清凈爾雅的城主府，似乎因為蘇小靈增添了不少生氣，仆人丫鬟都在議論著城主那英俊神武的臉笑起來，原來還可以更好看，以前都沒機會見到，真的是托了蘇小姐的福，羨慕妒忌的聲音在府邸的每個角落響起。

而當事人胡柚則安靜地喂著魚食，似乎對底下這些人咬舌根并不反感，甚至有點想知道蘇小靈聽到又是什么反應。

他看了看那對在水中嬉戲，秀恩愛似地開闔著嘴巴，好像在親吻的兩條魚兒，淡淡一笑。

一旁靜候著的段七，不明所以，‘怎么他還高興起來了？’

“推掉吧。”早已對這種事情不咸不淡。

沒錯，這已經是皇帝第三十三次催婚了。

“是。”

“對了，這次要讓全部府邸的人都知道，這次是我第三十三次推掉皇上的婚姻了。”

“哈？”段七更加地摸不著腦袋了，以前胡柚為了省一些沒必要的麻煩，這些事情都是做一些冷處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是這次為什么？

不過心思還算敏銳的他很快就察覺到問題所在，仔細一想，這個月到底有什么不一樣，便可知道肯定和那位有關。

正當胡柚準備給他一個少廢話的眼神時，段七已經短暫疑惑了一小會，回過神來，“好的，小的明白。”然后非常自覺和高興地去散布消息了。

此刻蘇小靈正在秘辛閣里品著茶，與那天一樣的位置，風景依舊，只是少了一人，這次她是來抄家的。

自從上次一別，譚辛便再無蹤影，一個月下來，她帶著人幾乎把這里翻了個底朝天。

一條玉腿踏在椅子上，豪飲起貴比黃金的君子茶，完全沒有淑女的自覺。

一個仆人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蘇小姐，沒有特別的發現。”

......

“胡公子，大事不好了！”段七形色匆匆地趕來，胡柚正端詳著一本書籍，津津入味，聽到聲音，趕緊反手藏了起來，仔細一看那里有著四個大字《君子好逑》。

段七看到這，也急忙停了下來，轉過了身，“胡公子，我不是有意打攪你的，大家都是成年人，看些書籍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胡柚滿頭黑線，理解你個頭啊，你這是誤會的更深了好嗎？

“咳，哼......有什么事嗎？”胡柚瞟了一白眼，不過也沒有說什么，這種事解釋起來更尷尬。難道說他堂堂城主洛王，不會泡妞，要研究研究？

“恩，是這樣的，這次西域公主來朝，指定你為駙馬，皇上已經答應兩國的婚事了，而且.......”

“什么？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兒戲。”胡柚知道此事不同往常，平時叫他成婚，拒了也就拒了，可是兩國聯姻，君無戲言啊，這不是讓他為難嗎？至于皇上為什么那么急，他倒不懷疑，是他自己把皇上逼急了，拒絕三十三次，古代有這樣的先河嗎？

“對了，而且什么......”胡柚已經有些腦大了，難道還有更糟糕的事情。

“而且西域公主揚言，要打敗所有大齊的女子，才能名正言順地成為王的女人，所以她要在七天后舉行比武搶親大會。”

“比武搶親?”胡柚感覺自己的腦袋突然有些不夠用了。

“就是如果有人贏了她，那她就自動讓出王妃的位置，還心甘情愿做王妃的女仆一輩子。”

“皇上也答應啦？”胡柚怎么都覺得這事有些天方夜譚。

“嗯！”段七呆萌著重重地點了點頭。

“額...不行，讓我緩會。”胡柚感覺到有些腰疼，坐了下來，手指掐著眉心，一副病懨的樣子。

“要面晉圣上，當面拒絕嗎？”段七道。

“不用急，我先想想......”‘這也許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城主，雖然是成年人，但那種書籍也不宜多看的......”段七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提醒到。

“滾...!!!”

這事還真的讓胡柚甚為憂心，可是君無戲言，在兩國婚約上，既然皇上答應了，就不可能像以往一樣隨意推掉。

可能皇上也是真的被他逼急了吧......

相國公府內......

一個波浪卷發，藍瞳，容顏帶著精致西域風情的女子正在府內的房間里觀摩，她前額上扎帶著一顆暗藍的琥珀，手腕上帶著一條金燦色的手鏈，上面還有一塊小指般大小的銀色刀玉，刀玉在銅鏡下偶爾閃爍出幽白的光亮。她一身西域束腰彩裙，顏色繽紛而不絢爛，張顯出高貴逼人的氣質。

她向右一路掠過許多細膩釉滑的彩瓷，深紅冰艷的唇角劃過一個戲謔的弧度，最后目光在一盤刻畫出雄偉壯烈，金戈鐵馬的雕塑品上停留，她伸出涂著西域蘭花指甲的玉指，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一個上了黑漆的木雕塑騎士，纖指滑散中，竟然流露出水盈盈的傷感。

“我的王，會是你嗎？”

入夜，胡柚再一次來到后院亭閣中，聽那幽幽思曲，看那淡淡悴顏。

不冷而寒，不離而距，不孤而寂......

小靈，你又何時懂我？

“胡公子，你有何事？是他......有消息了嗎？”蘇小靈看到了胡柚，喃喃慢語，說到他的時候，頓了頓有些虛寒氣，可是還是忍不住脫口而語，只是又帶著有些后悔的矛盾感。

“恩，還沒呢。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這次過來是有要事相求.....”

“胡公子請說，救命之恩，自當相報。”

“是這樣的......”

沫邑的街道，一個蒙著面快速穿梭的身影，正躲避一群道人的追趕。

在走街串巷，飛檐走壁下閃爍了幾次，終于擺脫了追蹤。

等我拉下黑色面罩，一張含有幾分冷冽邪氣的容顏，散發出一種鬼魅的氣息。

“道人？如果一心向道，又何苦這樣落井下石，只是為了向世人張揚他的功績。”

“希望胡柚，你，不是這樣的人......”

“哈哈哈......”譚辛啊！譚辛......你不也是和他們一樣虛偽嗎？

其實你就希望他是這樣的人是吧，至少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帶回身邊了......

......

宮廷中，皇帝坐在翠苔園檀木椅子上悠然自得，一邊賞花，一邊拿過折扇，輕輕拍在手掌虎口間。

“今年的春色無邊，甚是美啊！”皇上輕輕閉起雙眼，一副有些陶然自得的表情。

“皇上所說即是，今年春機盎然，龍氣孕育其中，必是皇上意氣風發，國運昌盛之象啊！”拍馬屁的自然是晉公公。

“唉...老晉啊！老晉，你最得朕心啊......西域公主那邊安排妥當了嗎？”

“恩，安排到相國公府上，以本國長公主的待遇侍候著，只是......”

“只是什么？”

“西域公主的品性有些豪放女俠氣，把相國公府上的幾位公子都給...切磋得有些筋骨扭傷，這幾天宮里的太醫都往那跑。”

“......額，也沒事，沒點本事怕也不合小柚的胃口。”

“皇上的心思我懂，自古京臣須有家室，可是奴才斗膽，萬一是強強聯合......”

“老晉考慮不周呢，西域近乎我大齊的附屬國，朕在西域部署重兵，如若有反意，頃刻間便可讓西域滅朝，西域公主不會不知道，就算她不知道，她父王母妃也會讓她知道。”

晉公公懂了，簡單說這個西域公主就相當于皇上布下的眼線，而且這個眼線不僅有實力，也會成為胡柚的牽絆。

簡直是一本萬利......

“皇上英明......”

城主府......

后庭院中，霞光的暖色像是起了泡藻，遠景看去，一對佳人，一柄長劍，龍飛鳳舞，比翼齊飛，一個寬厚的手掌握住纖手，男的下巴幾乎接近女的流海，劍若游云，腳步齊燕。近看一雙溫柔含情的眼睛正盯著一張有些懵懂無情，掩飾著內心小慌措的臉。

“小靈，你怎么了？呆呆的，你悟性很高，而且也有基礎，應該練幾遍就會了，以后慢慢熟練就是！”

“嗯嗯......胡公子你再單獨給我示范一遍吧.....”小靈睜開了被握住的手，把劍雙手恭敬地交給了胡柚。

“...嗯嗯，好吧。”

“要想在短期內得到最快的提高，只能通過心劍合一，舞動劍的意，劍揮你的情，這樣才能最快地掌控它，任意地為你所用。”

我舞一段《破陣子》吧。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

一字一句，一招一式，如夢如幻，夢境中浪子踏馬飛雪，金戈鐵馬，劍揮皓月，血灑沙場......旌旗號角下一個人，一焦木，一壺酒，一柄劍，一輪月。贏得生前身后名，可誰又懂......這其中的酸楚，也許如果可以選，他更喜歡做一個平凡的浪子吧......

他，他的眼角有一絲晶瑩的閃光......

胡柚揮著劍舞，漸入其境，逐漸回憶起了父親從小帶他練武，征戰沙場的畫面，直到父親噩耗傳來，他幼小的肩膀又肩負起了洛王的使命。

蘇小靈眼睛滯凝如珠，晶瑩剔透，卻看不透在想什么，仿佛靈魂脫殼一般。她的心里有一個聲音提醒著自己。

“這雙眼睛有些熟悉......”

胡柚舞完一曲，悄悄用內力把淚光蒸發掉，轉身看到蘇小靈正一臉入神的模樣，眼里露出一絲明亮，這丫頭，不會被我迷倒了吧？

“蘇小靈，你，可以答應做我的王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