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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賣身,公子收不收?

白玉蘭一愣,問道:“你愿意賣身為奴?”

那少年點了點頭,視線落在自己緊緊握在手中的銀子,結(jié)結(jié)巴巴道:“他們……不賣,我……我……賣!這些……我的!”

白玉蘭笑了笑,點頭道:“你是最后一個,他們都選了一兩銀子吃頓飽飯,唯獨你選了賣身為我,這些銀子都?xì)w你。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可還有親人?”

那少年搖了搖頭,回答:“狗子。十二。”

“狗子?這是你的名字?”

“嗯。”

“不太好聽,我能給你改一個嗎?”

少年瞪大眼睛,似乎十分期待的樣子,惹得白玉蘭暗自想笑。她想了想,才道:“辰,龍的意思。希望你以后能成為人中龍鳳出人頭地,再不用沿街乞討。我便叫你夜辰如何?黑夜之夜,星辰之辰。”

“夜……夜辰……”

“對!你的新名字,喜歡嗎?”

少年看起來很滿意很開心,連連點頭。雖然他不識字,但也明白“夜辰”二字,肯定比“狗子”好聽。

“喂!小子!分我一半!”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插進(jìn)來,滿臉淚水的芍藥,正氣鼓鼓沖著少年伸出手,大有打算搶回他手中銀子的架勢。

白玉蘭像是被施了定身術(shù)般,就那么定定看著近在咫尺的芍藥,看著她紅腫著眼睛,兇巴巴的樣子,一時竟涌上無限的愧疚和心疼。這丫頭,從她離開王府至今,肯定哭過不少回。

“不……”夜辰死命護(hù)著自己的銀子。

“給不給?不給我揍你!”

芍藥說打便打,本身就跟著自家小姐學(xué)過幾招,對付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乞丐,自然不在話下。三拳兩腳,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從少年手中搶回了一顆碎銀,這才滿意收手。

她拿著碎銀子,炫耀般給白玉蘭看。

“還有我!”

“我也愿意賣身!”

“小……小公子,你不能厚此薄彼。”

“咳……”白玉蘭回神,想起自己如今是男子妝扮,忙粗著嗓子,問道:“這位,小美人,你一看就不是乞丐。我只收乞丐。”

芍藥眼皮一顫,眼淚便唰唰唰掉個不停,“誰說我不是乞丐?我就是!原本我不是!可是自從我家小姐拋棄了我,離開了我之后,我就淪落成了無家可歸的乞丐。”

白玉蘭額頭劃過三道黑線,真想掉頭就走。

她十分清楚,芍藥早就認(rèn)出了她,哪怕她喬裝易容成這個鬼樣子,也沒能瞞過這小丫頭的一雙眼睛。

瞧把這丫頭給委屈的!

什么叫她家小姐拋棄了她?離開了她?離開是沒錯,可什么時候拋棄過她?這當(dāng)面指控,直接把她這個主子,說成無情無義害她淪為乞丐的真兇。我的神!小丫頭這唱作俱佳的做派,究竟想干嘛?

“小美人,你……”

“我賣身!公子收不收?”

她能說一個不字嗎?敢說一個不字嗎?白玉蘭一陣頭大,就芍藥這架勢,倘若她敢說個不字,指不定這丫頭就敢當(dāng)眾揭穿她的真實身份。

“收。”

“多謝公子。”芍藥立馬換上笑臉,“奴婢以后就是公子的人,公子去哪,奴婢就去哪,寸步不離。”

“咳咳……小美人,男女授受不親。”

白玉蘭假裝避讓,芍藥不管不顧纏上來,死活抱著她的手臂不放。一旁夜辰看了半天,也想上前抱著白玉蘭另一邊手臂,生生被芍藥一瞪嚇得連忙退后了好幾步。

“放手。”白玉蘭低聲說了句。

“不放。”芍藥道:“萬一我放了,公子也像我家小姐一樣,丟下我,拋棄我,那我豈不是又要淪落街頭當(dāng)乞丐?我不放!死也不放。”

白玉蘭無奈,只好道:“我保證,不會。”

芍藥考慮了片刻,這才松手,口中卻威脅道:“若是公子失言,奴婢就死給公子看。”

白玉蘭真是怕了這丫頭,忙豎起三根手指,指天誓日。

芍藥這邊一放手,那邊卻沖著不遠(yuǎn)處既沒選擇賣身為奴,也沒拿著銀子離開去飽餐一頓的乞丐們吼了起來:“我說你們是不是傻?以為拿了一兩銀子吃頓飽飯,以后就不會餓肚子了嗎?連這小子都明白的道理,你們難道不懂嗎?跟著我家小……我家小公子,有吃有穿,每月還有工錢,難道不比你們當(dāng)乞丐強嗎?賣身為奴咋了?只賣身一年,又不是一輩子!但凡長點腦子都知道該作何選擇,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過來!重新選!”

小丫頭兇巴巴的,氣勢很強,關(guān)鍵說話在理。

白玉蘭本以為這群乞丐不會聽她的,出乎意料的是,大半乞丐竟都折回來,將手中的碎銀子交給……本想交給白玉蘭,被芍藥搶先接下了,然后一個個也不去效仿芍藥從夜辰那小子手中搶銀子,只是都乖順地站到了夜辰這邊。

芍藥用兇巴巴的眼神,死瞪著夜辰。

夜辰不敢跟她動手,卻也死命護(hù)著剩余的銀子。

白玉蘭看到這一幕,強忍著笑,掏出契約書,道:“這是賣身契,期限一年,上面詳細(xì)寫明每月工錢,每人五兩銀子。包吃包住。一年之后,去留隨意。各位沒意見的話,在上面按個手印即可。稍后,我會讓芍……我會讓這小丫頭給你們安排住處,今晚你們就可以吃頓飽飯,洗個熱水澡,睡個安穩(wěn)覺。“

“那……那……一兩銀子……“

白玉蘭使了個眼色,芍藥便道:“按完了手印,我會一一重新發(fā)給你們。但是,得先按手印,并且從今以后一年之內(nèi),得聽我的,當(dāng)然我得聽我家……我家公子的。這道理你們都懂吧?以后每月十五發(fā)放工錢,也歸我管。所以,別得罪我!我可不好惹。“

一聽這話,眾人對芍藥這兇巴巴的丫頭愈發(fā)畏懼了三分,反倒覺得那位皮膚黝黑的小公子,脾氣甚是和善。

其實,這只是他們的錯覺!以后他們才會明白,這錯覺有多離譜。

悅來客棧門外這場戲剛落幕,樓上某扇不知何時打開的半扇窗,這才輕輕關(guān)上。房內(nèi),面色憔悴的龍璟宸站在窗邊,良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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