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繼續擴散出去，洛九夏看著魚群在水中肆意嬉戲，絲毫沒有察覺到旁邊還有個人在窺視它們。

不知不覺中，小姑娘爬起身來，抬腳就跳進了水中，不同的是這一次，竟連一個水花兒也沒濺出來。這一刻，洛九夏覺得自己原本就應該是屬于這里的一部分，而她在水里行動就像在陸地上行走那樣，平平穩穩，完全不費什么力氣。不僅如此，就是那魚兒都像是沒看見她那樣，即使她幾乎就摸到了它們。小姑娘嘖嘖稱奇，不料這一分神，先就嗆了口水，魚兒也受驚四下逃散。

洛九夏慌忙從水中浮上來，卻怎么也進不去剛才的狀態。這時，頭頂忽然飄來鵝不食的喊聲：“丫頭啊，你這魚還沒捉著呢？”

“快了，快了。”洛九夏匆匆忙忙地回應，說著又撲過去捉魚……

鵝不食看著洛九夏提回來的兩條魚，嘴角抽了抽，今天的看起來比昨天的還要小上一點：“九夏啊，你是不是想餓死師傅啊？師傅是叫鵝不食，可不是叫餓不死啊。”

小姑娘俏臉一紅：“師傅啊，可不是徒弟存心餓你啊，實在是那些大魚太狡猾，一見著我就溜了，比兔子都快呢。”

“你今天早上不是有一次成功了嗎？”鵝不食一邊烤魚一邊問她。

洛九夏一拍腦袋，這才想起那件怪事兒來：“師傅，我有那么一陣兒竟覺得在水里跟在陸地上是一樣的，可是后來卻差點把自己嗆死。”

“因為那一陣兒，你用心了，真正達到了物我兩忘。靈力與環境高度契合，自然會有那樣的感覺。”

吃了小魚兒，小姑娘照常回到瀑布下面練習鞭子。今天倒是比昨天強上不少，有了個不大不小的進步，這一點她還是比較心滿意足的。

中午的時候，洛九夏抓來的魚比早晨還寒酸，那是兩條半個巴掌大的，小姑娘愁眉苦臉地盯著看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嘆口氣轉到附近的林子里挑認識的摘了幾個野果子。

山洞里，鵝不食看著她的最新收獲，咂了咂舌，這也忒慘了點，兩條小魚兒加一起都不夠一個人吃的，虧得她還能想出摘野果的主意來。

“九夏，你說靈力修煉是什么？”

“就是按照功法所說去吸收散逸在空中的靈氣，納為己用。”洛九夏想了想，胸有成竹地回答。沒想到鵝不食卻是搖了搖頭：“你說的只是最簡單的，而對于真正的修煉者，這遠遠不夠。”

洛九夏皺起眉頭，有些茫然地看著師傅，就見鵝不食笑呵呵地繼續說：“靈氣修煉不止是吸納靈氣，更重要的是要學會用它，能夠真正的把它變成自己的。否則你擁有再多的靈力都沒什么用，充其量只是靈氣的儲藏罐罷了，真正會使用靈力的只需要一點兒就能輕易把你擊垮。”

洛九夏驚訝地張大嘴：“不可能！”

“那我們大可以試試，都不用兵器的話誰更厲害一些。”鵝不食笑了一下：“我用的是木靈力，我會把它壓制在靈氣八階。你大可以選擇金屬性的最強防御來應對。”

木屬性靈力是攻擊力最弱的，通常都被用于治傷，至于金屬性完全就是克制木屬性的存在。

洛九夏退開一段距離，鄭重地點了點頭。指尖微動，金色的靈力便在空中凝聚出三個帶有絲網金色圓環，以三角的形式浮在面前。

“看好了。”鵝不食指尖一點，綠色靈力就化作一點光芒激射過來，洛九夏眼睛緊緊盯著綠芒，雙手調動金環對著它圍剿過去，不料綠芒一對上金環就像是霧氣無聲無息四下散開，金環一下子就撲了空。而等到綠色霧氣越過金環后，忽又凝聚在一處，重新變成了一個綠色光球，光球一蹦就把洛九夏狠狠地撞開，最后竟然還在空中跳了兩下才消失不見。

洛九夏對此吃驚不已，她慣常看到的都是攻擊過后靈力就四散開，就算是段冶白他們那些靈王也是如此。

“你能隨心所欲地控制你的手去做任何事情，但你卻難以做到控制靈力去做同樣的事兒。然而靈力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腳。如果有一天，你能將靈力控制得像你的手那樣，那么今天我做到的，你也能夠做到，甚至是超過我。”鵝不食頓了一下，“你今天早上其實就已經做到了一點，只是還不夠。”

“可是，我怎么才能做到呢？”洛九夏看看自己攤開的手，很難相信有一天靈力能代替自己的雙手。

“這個我無法告訴你，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只能自己去探索。我能做的只是給你指明一個方向。”鵝不食惋惜地說。

洛九夏想了想，忽然問出一個讓鵝不食哭笑不得的問題來：“那，那靈力能用來吃飯嗎？”

鵝不食背著手沒回答她，然而面前的烤魚架子卻從火上挪開了。

洛九夏瞪大眼睛還是有些不可思議：“這是，這是靈力做的？能做到這樣的人多嗎？”

“當然。只有少數高手能做到罷了。”鵝不食得意地點點頭，“好了，九夏，趕緊去練習你的鞭子吧。”

“哦。”洛九夏暈暈乎乎地往瀑布那兒走，只覺得自己看了一場最神奇的魔術表演。

瀑布下，小姑娘不停地揮舞手中的鞭子，她已經能夠連續打出九個招式，再加把勁兒，這些招式就都可以練完了，屆時她就可以嘗試著怎么能不把這一身衣服弄濕了。

晚飯的時候，洛九夏盡量不去想著抓魚，而是站在岸上盡可能的放松，把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水中。

濃郁的水元素讓她體內的靈力活躍起來。好一會兒，小姑娘漸漸找到早上的感覺，她跳到水中，水元素將她包裹住，竟隱隱有些親切。這一刻，水元素所覆蓋的地方都化成了她的眼線，甚至她能輕易地看出魚兒游動時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輕易的感覺到水流的每一個走向。

一條大魚從洛九夏的面前游過，小姑娘探手出去，輕而易舉地把它抓住。然而因為這小小的成功，小姑娘大喜過望，心里波動巨大，水也跟著翻滾，一不小心倒叫到手的魚兒跑了。

這么一來，小姑娘長了記性，又用同樣的方法抓了兩條大魚，然后慌忙凝聚出兩個金絲籠子把魚灌進去，這才喜滋滋地跑回山洞里。

鵝不食看著兩條大魚，自然是滿臉笑容，樂得合不攏嘴，餓了幾天的肚子，終于是可以美美吃上一頓了。

第二天早晨，修煉了小半宿的洛九夏準時醒過來，然而一睜眼睛卻沒看見鵝不食的身影，而她的石床旁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堆東西，下面還壓著一張白紙。

小姑娘愣了愣，把紙張抽出來，只見上面寫著幾行潦草的字。

九夏，為師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就先自己修煉一段時間吧。等到兩年后你到了九嶷學院，我們師徒自然會再相見。

我把你接下來要學習的槍法也留了下來，本來應該跟鞭法一起交給你的，但我怕你貪功冒進，所以才留到了現在。等你把它們都學好，定會受益無窮。

至于槍法的要求么，嘿嘿，你什么時候能憑著它把洞口那道瀑布撕裂出個能維持三秒的口子，什么時候就算功行圓滿。不過這可不好辦吶，不是都說抽刀斷水水更流的么。

還有那個百納袋，我給你留了個小一點兒的，里面有養元益氣和療傷的丹藥。不過是藥三分毒，肯定不能多吃的，那個養元益氣的就在晉升的時候吃一粒兒就可以了。哦，對了，還有那個小木牌，就是給你弟弟的那種。

師傅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專心修煉，寬容待人，也要多看看別人的優點，須知三人行必有我師。

嗯，讓老頭子我想想還有什么要說的……

帝都之中有一個洛氏家族，不知道與你的身世有沒有什么聯系，你大可在離開這兒后前去看看。

最后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切記切記。

短短數語道盡了師傅對徒弟的關心，真是事無巨細，什么都想了個周到。

看完這些，小姑娘鼻子一抽，淚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轉，胡亂抹了把眼淚，又細細讀了一遍，這才把信紙疊得方方正正，然后塞到紅色的百納袋里，順便神識還在袋子里翻了翻，心里就大致有了數。

自己出門在外，舉目無親，這下子就連師傅也走了，自己真真正正成了個孤家寡人，說不惆悵那是假的，但也沒辦法，自己還是只能在這住著，完成師傅留下的任務。

“嘖嘖，真難吃。”洛九夏癟了癟嘴，勉強把這些咽進肚子，對面前這有些發焦的魚兒嫌棄得不能再嫌棄，心里更是發誓以后寧可去森林里找野果去，也再不自己烤魚吃了。

山中歲月無甲子，洛九夏也不知道自己一晃兒在這深山待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如今的鞭法槍法已經大成，都達到了師傅的要求，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師傅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刻。

“似乎到了該出去的時候了呢。”洛九夏每天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跟她自己說的，甚至有的時候，她實在無聊就跑去跟河里的魚兒說話。有時候，說著說著，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行為逗笑了，但還是樂此不疲。

打定主意，立刻就開始收拾東西，然后就哼著小曲兒上路。只不過等走出去一小段距離，她就犯了愁，她沒有地圖，根本不知道應該往哪兒走。更慘的是，她連能夠問路的人都沒有，因為這里根本不會有傭兵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