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燒手心不由一緊。
她始終保持著自己冷靜的樣子,問:“這些畫冊,你要怎么樣才會還給我?”
“你說呢?”
“不要兜圈子翟司然!你知道我們彼此的時間都很寶貴。”
即便現(xiàn)下,她依舊不愿為了曾經(jīng)視為性命的畫冊向?qū)γ娴哪腥耸救酢⒌皖^!
而她的那份驕傲和倔強,顯然是此刻翟司然最不想看到的。
那種感覺,就仿佛一盆冰水澆灌而下。
他將手中的畫冊合上,眼神黯然,質(zhì)問:“陸燒,讓你開口求我一句,就那么難嗎?”
難!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開口求他。
會像當(dāng)年她跪在他面前,求他幫助陸氏集團那樣搖尾乞憐的等待施舍。
但現(xiàn)在,她寧可咬斷舌頭,也不會向眼前這個曾經(jīng)將自己折磨得體無完膚的人求饒。
哪怕是低頭!
陸燒反問一句:“你很喜歡別人求你嗎?那種讓人畏懼的感覺,真的能讓你開心嗎?”
高高在上,俯瞰一切。
真的能開心嗎?
這是陸燒每每都想問他的話。
翟司然眼神輕晃了下,身子似是僵了幾秒鐘,爾后靠向身后的軟皮靠背上,依舊帶著不可一世的眼神看著對面的女人,冷冷出聲:“誰來求我,我都不開心。但除了你!”
他喜歡征服陸燒。
喜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展現(xiàn)出來的無助和窘迫。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會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需要他的庇佑!
而陸燒此時的桀驁不馴,如同生生折斷了他的征服欲,讓他深刻的體驗了一回挫敗感帶來的不適。
二人四目相對,誰也不甘心成為那個敗下陣來的人。
直到服務(wù)員端來餐點,才打破了僵局。
都是十分最清淡的菜系,適合陸燒這個病人。
翟司然暗自沉了口氣:“你既然不愿意求我,那就做個交易好了!”
“什么?”
“陪我去廣南一趟,回來之后,畫冊歸你。”
“廣南?”
“那邊有個項目,明天一早就得去,可能需要七八天的時間,我一個人,悶!”
那也就是說,如果她答應(yīng)了,就等于要跟翟司然朝夕相處七八天?
如果點頭答應(yīng),那她大概是瘋了!
正要開口拒絕。
翟司然說:“你要想清楚了,這七八天可不僅僅是陪我,也是在幫你自己。”
“什么意思?”
“我聽說你連公司都沒去,設(shè)計部那邊的樣品一直被你推著。”
“沒想到蘇總的報告這么快就打到你面前了。”
翟司然帶著看穿一切的眼神:“我知道你心里在謀算著什么,無非就是想利用樣品的事給蘇云煙一點苦頭吃,可是你還能再推多久?一天?兩天?等到?jīng)]理由可以推了,你就只能乖乖回公司去解決樣品的事!而現(xiàn)在,我給了你一個正當(dāng)?shù)睦碛桑褪歉胰V南,那幾天會有幾場時裝秀,你就以公司的名義堂而皇之的去看,設(shè)計部若是再催,你也有理由推!七八天時間,足夠讓蘇云煙抓狂了,即便她不來求你,那也算是給了她苦頭吃,接下來半年的時間里,你也會舒服些。”
不得不說,翟司然這只商場老狐貍在應(yīng)對起狀況來,簡直是游刃有余!
難怪時康集團在他的經(jīng)手下步步盈升,甚至占據(jù)了整個中海地區(qū)的經(jīng)濟命脈。
陸燒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而此次樣品的事情關(guān)乎于D&M的項目進程,身為大老板的翟司然竟然支持內(nèi)斗,還親自為陸燒出謀劃策,可見他收購D&M并非只是為了前景。
這番話,讓陸燒心里搖擺不定。
她向來是個果決的人,卻被這件事上給難住了!
心中開始酌量一二,若是跟翟司然去了廣南,她一能拿回畫冊,二能教訓(xùn)下蘇云煙,還能看上幾場免費的秀,如此一來,她似乎在這場交易里還占了些許的便宜。
可是……
那七八天里,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以翟司然的脾性,自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若到時候他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點頭答應(yīng)的話,不就等于送狼入虎口嗎?
風(fēng)險太大了!
翟司然見她猶豫不決,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了幾下,身子往前傾了下,說:“你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好好考慮,不用急著現(xiàn)在答復(fù)我。”
陸燒抿了抿唇,用眼神睨了他一眼。
她不喜歡翟司然現(xiàn)在說這番話的口吻,仿佛她處于下風(fēng),正在被迫接受一場交易似的。
翟司然接過她那帶刀子一般的眼神,竟覺得十足可愛,不禁嘴角往上輕輕一牽。
而他也擔(dān)心陸燒現(xiàn)在就拒絕了自己,所以,他抱著那幾本畫冊立刻起了身,抬手看了下手表時間,說:“我還有個視像會議要回公司處理,這些畫冊我就幫你繼續(xù)保管著,你要是想好了就打電話給我,明天一早我派人去接你,如果你想不好的話,那我就把這些畫冊放到攪拌機里攪得干干凈凈,連渣都不剩!”
威脅的話從頭頂帶著壓迫的氣勢襲來。
讓陸燒氣得十指緊握。
她厭惡被這個男人攥在手里威脅的感覺。
翟司然在走之前,又不忘叮囑:“這些菜都是你喜歡的,吃完了再走。”
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陸燒望著那道背影,心里的那團火竟又漸漸壓了下去,反而涌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覺,胸口不斷流淌。
攪得她心里格外不安生。
總覺得自己跟翟司然應(yīng)該保持距離,偏偏預(yù)想的總跟現(xiàn)實沖撞,她越是想逃避,那個男人就越是往自己身邊鉆得緊……
回到諾大的公寓里,唯有她一個人。
魯寧走的時候在客廳里留了一盞燈,她也沒心思去不開旁的燈,身子疲憊的往沙發(fā)上躺下。
小九九軟綿綿的撲到了她的身上。
“喵~”
陸燒輕輕地揉著它灰色的毛色。
“喵~”
“小九九,你說,我是答應(yīng)呢?還是不答應(yīng)呢?”她明知它不會說話,卻還是問了這么一句。
“喵~”嬌滴的貓聲回應(yīng)著她糾結(jié)在心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