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總，我可以說個故事嗎？惡龍和睡美人……”

韓越澤沒想到高澤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南羽身邊，他不敢妄動，只得細細斟酌，陳一此時要說的故事，會不會是想告訴他什么。于是，他點頭，讓陳一在身側落座。

“睡美人被惡龍囚禁在高塔里，國王尋遍所有的勇士，告訴他們只要誰能救出睡美人，并用吻將睡美人喚醒，便將睡美人嫁給他，同時，他還將是整個王國的繼承者。于是，勇士們紛紛提著長槍跨著高馬向古塔出發，可是惡龍太兇惡，所有的勇士都是有去無回。”

陳一賣了個關子，轉向韓越澤，“你猜怎么著？”他并非非得在此處停下，只是當年那個穿著粉衣的女孩也是這樣問他的，他學著她的樣子，重溫著腦中那個甜馨的笑容。

韓越澤看他臉上泛起艱難的笑意，知他又喜又悲，并不是真的在問他，而是在問自已，或者說在問記憶里那個虛無的影子。

陳一接著說道，“惡龍還是被殺死了，最后的勇士救出睡美人，并用吻喚醒她，成了新的國王。”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就像所有的童話一樣，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書本合上，再無下文。

韓越澤想若是這么簡單，陳一就不必在此時鄭重地說起了。

“可是誰又知道，新婚之夜，城堡上空躥動著惡龍的影子，惡龍的脖子上坐著笑靨如花的睡美人，童話說，睡美人會愛上睜開眼后看見的第一個人，并為他付出一切。”

聽到這里，韓越澤的雙手不自覺抓緊，他似乎明白了陳一所指。

“你知道婚禮上，睡美人對勇士說了什么嗎？”

陳一伸出食指靠在唇邊，“噓，小心點，你的尾巴快露出來了。”

南羽就是那個睡美人，她醒來后看見的第一個人是高澤，就算他是惡龍又怎樣，他依然會為他背叛全世界，不可能，絕不可能，韓越澤不相信這種胡編亂造的故事，“就算南羽是睡美人，喚醒她的人只能是我。”

當局者迷，陳一終于在韓越澤臉上看到了與自已相同的苦痛，有時候，人為了逃避，寧愿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不愿醒來，“睡美人才不在乎什么惡龍，什么勇士，她只在乎自已愛上了誰。”

陳一指著門外還在糾纏不清的三個女人，聳聳肩，“如果那是我的秋尾，我決不會讓她在惡龍身邊多呆一天，就算她永遠不會醒來，只要她還在，就夠了。”

韓越澤曾深陷于忒修斯之船的悖論中無法自拔，沒有記憶的南羽，完全變成另一重身份的南羽究竟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他該找回的究竟是現在這個人，還是曾經的那個？

陳一的暗黑童話像一把帶著倒刺的銀鞭，狠狠打在他身上，讓身在鋼索上的他不得不加快步伐，“十天，再給我十天的時間，我一定能圓滿解決這件事。”

韓越澤鮮少受人影響，今天卻被陳一亂了節奏，怪只怪他太解他的軟肋。

暗處的陳一，顯然對十天這個承諾很滿意，臉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