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狼群遠去后,張清野踏入這座位于黑森林腹部的神秘古城。
斑駁城門早已殘破不堪,曾經高聳的城墻如今也只是擺設,其間布滿了粗大的裂縫,已經擋不下任何野獸。
城內,各種藤蔓灌木破土而出,與房屋緊緊地纏繞在一起,這座城市已經徹底地與這片森林捆綁在了一起,密不可分,張清野看到城內房屋緊密排列,各種小道穿插參差,將這個城中所有的房子都連在一起,蔓延向遠處。
即便這座城池已經殘敗不堪,但張清野依舊可以看出當初這座城池是何等的繁華,它有著不亞于星城的規模,樓房密布,街道交錯縱橫。
只是似乎一場災禍突然降臨了這座城池,他可以看到路面上躺著一些尸體,歲月讓他們化為了白骨,街邊的攤位來不及收拾,店鋪的房門來不及關閉,行人行走在路途中便突然倒下·····
順著最寬的那條路,張清野走了下去,越是走下去便越是觸目驚心,路上的尸骨越來越多,說是橫尸遍野也不為過,他們臨死前大多受了很重的傷,所以他們的尸骨大多不完整,有人失去了大腿,有人失去了手臂,有人甚至連頭顱也丟了。
城池的天空展覽無比,與周圍的陰暗對比鮮明,不少鳥類盤旋,其中便有幾只鳥族的獸妖,它們落腳于高高的閣樓屋頂,又很快飛走。
這是一座寂寞的死城,透著詭異的氣息。
張清野走進幾個道路旁的房子里看了看,有些房子里躺著些尸骨,房子里能風化的東西都已經風化干凈,只剩滿地的塵土,偶爾能從那些塵土里摳出一兩枚發綠發黑的銅幣。
這些銅幣張清野從未見過,大約已經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他又繼續往前走,走了很久,他看到一排倒塌的房屋,而在那倒塌的房屋前,似乎是一個廣場,其上已經鋪滿了野草,這里大概是這座古城曾經的中心,那廣場的中心立著一個人形雕塑。
但現在這座雕塑已經沒有了腦袋,甚至他的半邊身軀也被風化成了粉末。
張清野站在離那雕塑不遠的地方,環顧著這座寂靜的死城。
突然,地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一條蜈蚣從雕塑附近的地面鉆出,露出半截身軀,盤繞在那雕塑上。
看到這條蜈蚣時,張清野眼眶中的藍色火焰劇烈涌動,濃濃的恐懼感在他心底升起,讓他連逃走的勇氣都升不起。
這條蜈蚣,只是露出的半截便有三米多長,約一人合抱的寬度,上千只如同人類手臂長短的蜈蚣足齊齊揮動著,讓人只覺得有上千只小蟲子在使勁地鉆著頭皮。
張清野也終于明白為何這城中有些骨骸烏黑發亮,他們大概就是被這蜈蚣咬傷。
這里大概就是這只蜈蚣的地盤,所以那巨狼追到城門時便停下了腳步。
蜈蚣顯然是看到了他,它的兩只觸角擺動,烏黑的眼睛發著亮光。
“人·····類······”它嘶嘶嘶地說出了人類這個詞語,語速很慢,說的不是很流暢,但足以讓張清野聽清楚,語氣就像機器人初學人類說話那般生硬冰冷。
這一個簡單的詞語無疑如一把巨錘狠狠地轟著張清野的心神。
在此之前,他從未聽過有獸妖可以口吐人言,強大如那只熊妖或者狼妖,它們也只會嗷嗷嗷地咆哮,與野獸無疑,但眼前這只蜈蚣,卻清晰地說出了“人類”兩個字。
張清野張了張嘴,再看那雕塑時,那只蜈蚣已經不見了蹤影。
“嘶嘶嘶!”
張清野被嚇得差不多魂飛魄散,不知何時,這只蜈蚣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后,當他張望尋找它的蹤跡時,在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它靜靜地看著他。
隨后,他就飛了出去,砸在了那尊石像雕塑上。
這只蜈蚣只是一擺尾,就讓他渾身散架,他聽到清晰地咔擦一聲,他的頭顱如球一般地從他身軀上滾落,落在了雕塑的腳下。
張清野驚恐地發現,他再也控制不了他的軀干,因為他的頭顱已經跟軀干分了家。
他只剩一道藍色的火焰與頭顱,這道一直燃燒在眼眶中的藍色火焰大概就是他的靈魂,但現在他似乎也要失去它了。
蜈蚣慢慢地爬了過來,打量著他,它未打算放過他,它又說出另一個詞:“嘶·····靈魂·····”
它那丑陋的嘴朝著藍色火焰探去。
“這回我是魂飛魄散了·····”張清野絕望地閉上眼,原以為干枯的肉體可以救他一命,可未料到居然有妖物會貪念他的靈魂。
“咻!”
這時,一陣如鶴鳴的清亮嘯聲撕破了這片天地的寂靜,仿若有什么東西極快地劃過天際。
“嘶嘶嘶嘶!”這只蜈蚣的嘶叫聲猛地變得尖銳扭曲,它的身軀高速地扭動,瘋狂地撞擊著地面,以至于發出啪啪啪的聲音,它的千足不斷地舞動,十分恐怖。
張清野睜開眼看著這只異變的蜈蚣,不知所措,也惶恐不安,他不知這只蜈蚣怎么了。
但隨即,他震驚于自己所看到的。
只見這只蜈蚣的后背,不知何時釘上了一柄劍,那把劍就像一根釘子一般,狠狠地將這只蜈蚣釘在這片廣場中,任憑這只蜈蚣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
何人出手?張清野心神巨震,所謂的一流高手也沒有資格使出這么一劍,這只劍似憑空出現一般。
張清野抬起頭,四處尋找著出手之人。
突然,天邊傳來一陣笑聲,隨后出現了三道身影,兩男一女。
他們御劍而來,為首的是一個衣著邋遢的中年道士,他頭發凌亂,站立在那飛劍之上,給人一種放蕩不羈的感覺,他身后的男子則很年輕,相貌堂堂,笑容溫和,衣著一絲不茍,也是道士打扮,卻給人以中年道士完全相反的感受。
至于那女子,則更加年輕了,完全是一青澀的小姑娘,頭發隨意的梳著卻不失典雅,幾縷劉海被風揚起,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她眼中滿是狡黠,臉蛋上掛著淡淡笑意,穿著一條淡綠的裙子,將不太豐滿的身軀勾勒得凹凸有致·····
她有著完全不輸于蘇伶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