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代末的一個秋天的一天下午,在上海青洪幫總部的一間大客廳里,一個身穿黃皮茄克衫的青年后生,在完成了一個綁票任務后,正坐在一張栗皮色沙發(fā)椅上等著領賞,青年后生中等個子,身材粗壯,黛黑的皮膚,他手指縫里夾著一枝大刀牌香煙,一口接著一口不停的吸著。不一會兒,大客廳右邊的一扇屏風壁側(cè)門閃開了,走出二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士,二個男士的身后緊跟著一個身材瘦俏的老頭子。大腹便便的二個男士之中,一個身材矮肥,另一個身材高大。那個身材瘦俏的老頭子,手里抱提著一隻黃色牛皮夾包,二個大腹便便的男士雙手反剪在背后。他們走進大客廳后,身材矮肥的男士的視線一投落到那坐在沙發(fā)椅上吸著香煙的青年后生身上,他的臉部上立即浮起笑紋,露出一口金牙,說:“阿福,你真是個好樣的小伙子后生,可稱得上我們青洪幫當代英雄豪杰。這次綁票任務完成得如此好、如此出色,完全得力于你阿福,這頭等功自然是歸你阿福得嘍,因此,在我們青洪幫的功勞冊上,將給你記上了這頭等功。另外,按我們青洪幫幫規(guī),凡是得頭等功的,獎勵壹萬元。”這身材矮肥、滿口金牙的中年男士,夸獎了青年后生一番之后,隨即轉(zhuǎn)過身子,對那個身材瘦俏、捧抱著黃色牛皮夾包的老頭子說:“張管家,把獎錢取出來,獎給阿福吧。”身材瘦俏的老頭子,將捧抱在手上的黃色牛皮夾包往客廳桌面上一擱,隨手拉開拉練,從里面取出一疊嶄新的錢幣,青年后生伸手從瘦老頭子手上捧接過那一疊嶄新錢幣,他連忙向他的主子,那二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士行了一鞠躬,道了一聲謝,正欲轉(zhuǎn)身邁開步走,馬上被那個矮肥、滿口金牙的中年男士拉住手,說:“慢著,阿福,周老板還有話要對你說,還有一個新的重要任務指派你去完成。坐吧,就在那沙發(fā)椅上坐下,周老板馬上會對你授宜這個新的重要任務。”青年后生聽說還有新的重要任務指派他,便把那一疊壹萬元錢幣塞進茄克衫里邊的暗袋里,就在原來坐的那張沙發(fā)椅上坐下。那身材高大的大個子中年男士,先朝青年后生笑了笑,隨即和那矮胖的中年男士,就在與青年后生相鄰的一張雙人沙發(fā)椅上坐下,便把要授宜的新任務對他說了一遍。原來他們要指派他與青洪幫里頭的另外四個成員去武漢截竊一批黃金,這批黃金數(shù)量達百磅。那身材高大的周老板對他說:“如果這綜截竊黃金的生意能得手,除了給你們每人記頭等功之外,還將提取所截竊的那批黃金的百分之五歸你們作為酬勞金。”青年后生聽了周老板對他授宜的新任務后,心里盤算著:這百磅黃金提取百分之五歸他們五人均分,每人所得酬勞金數(shù)額無疑是可觀的。周老板說完后,矮胖的中年男士馬上勉厲的對青年后生說:“阿福,這是一樁很重要的任務,希望你與那四個師兄弟很好的配合,馬到成功,再榮立頭等功,為本青洪幫再建汗馬之功。”不一會兒,另外四個和他一起參與去武漢截竊黃金的師兄弟也被喚到這個大客廳里來,他們相會之后,就按周老板的指示,作了一番嚴密的安排。這個剛到青洪幫不久的趙阿福,從此為青洪幫闖南走北,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在上海灘煉就了一身銅身鐵骨,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暴風雨中不斷得到成長,從而成為青洪幫里頭鼎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四十年代中期中國大地風云變幻,國共二黨激烈交戰(zhàn),直至四十年代末共黨居上風,而國民黨處于搖搖欲倒的風雨飄搖之中,青洪幫的頭目們預感到今后共黨一統(tǒng)大陸天下后,他們也不可能在上海灘繼續(xù)呆下去,很可能受到共黨的剿滅,于是青洪幫的頭目和嘍啰們,便四分五裂,各奔前程。而當時己名蜚上海灘的青洪幫英雄豪杰的趙阿福,便開始獨闖天下,逃到異地獨立他的王國。一九四八年底,共軍橫渡萬里長江的第一聲炮聲即將打響,趙阿福隨同他的二個結拜兄弟南逃廣州,不久又從廣州逃到香港。那時的香港簡直是雜亂世界,盡是由大陸“逃難”來的人,也有一部分是取道香港逃亡海外其它國家或臺灣等地的。初到香港,在這人地生疏,云云眾生雜亂的世界,他趙阿福即使有一身英雄豪杰的膽略,也會使他在這里難以立足,在滄海茫茫尋不到行舟之際,他“絕處逢生”,時運造化他,于是他又迂到了幾個結拜兄弟和青洪幫里頭的幾個小頭目,在他們的幫助下,他總算在香港站穩(wěn)了腳根,開始施展他的才華,艱苦創(chuàng)業(yè)。他開辦青樓館,經(jīng)營娼妓行業(yè),靠榨取娼妓的血汗創(chuàng)業(yè)致富,並與社會上的那些三教九流相勾結兼營販毒走私、販賣女人勾當,此后又與三教九流中的難兄義弟組織了黑社會幫會綠林幫,他被推為綠林幫“老大”。由于他善于鉆營,經(jīng)營有方,“百業(yè)經(jīng)營”雙管齊下,財富象水一樣流入他的腰包,他經(jīng)營的娼妓、娛樂、服務行業(yè)不斷得到發(fā)展擴大,終于開設了名蜚香港的紫羅蘭俱樂總部及其下設的二大行業(yè)天鵝夜總會和熊貓服務總社,內(nèi)設各種娛樂、服務、色情的小行業(yè),后來又創(chuàng)辦了趙氏遠東有限公司,從而成為腰纏萬貫的香港大亨、名流之士。當然,他還得繼續(xù)艱苦創(chuàng)業(yè),再展宏圖,使他的趙氏遠東有限公司成為集團公司,以便鼎立于亞洲群首。前不久,他幾次出差泰國,經(jīng)過多種方式的外交活動,他終于敲開了湄公河三角洲的門戶,為他的大綜販毒走私生意,打開了一條通行無阻的綠燈,憑著他多年來的經(jīng)營見識,他知道搞販毒走私這是大發(fā)橫財?shù)纳猓荒曛灰獜匿毓尤侵掭斶\出壹噸海咯因,所賺得的暴利,比紫羅蘭俱樂總部及其所屬白天鵝夜總會和熊貓服務總社等三大行業(yè)的經(jīng)營收入所得的利潤的總和還要多,只要干上幾年這樣的販毒走私生意,他的財富就會猛增幾倍,而他的趙氏遠東有限公司成為集團公司的宏願,不就實現(xiàn)了嗎……
此刻,趙阿福置身于他的豪華、寬敞的大辦公室里,粗壯的身子深深的陷在寬大寫字臺桌前的轉(zhuǎn)輪柔皮椅位上,回憶著他那風風雨雨的歲月和崢嶸的年華,並聯(lián)想起他如何順利地開辟他在湄公河三角洲所進行的大綜販運海咯因生意情景。是的,他從來就是征服生活的強者、勝利者,他是值得為自己感到自豪!他得意的笑了,喃喃自語道:“呀,人生就如一場夢,我的人生的經(jīng)歷不就是一場夢嘛!想當年我趙阿福是怎樣一個人,在與人、與生活拼博中走過來的。我終究是這樣的人:在人生旅途中披荊斬棘,幾經(jīng)風雨,幾經(jīng)波濤,而勇往直前,我始終成為生活的強者、勝利者。人生的拼博、奮斗是永無止境的,我還要迎著生活的風雨、洪濤,拼博、奮斗,而取勝于人,取勝于生活!”
大辦公室里的傳呼電鈴輕輕的響了,有人在房門口外按門鈴,他知道是他的總管在敲門。他說了一聲:“進來!”房門便輕輕的閃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年紀近六十歲的個子瘦小老頭子,他名叫李德才,他在趙阿福身邊干差事不長不短,已有十五年了,這瘦老頭子雖不是心地殘忍毒辣之人,但他卻有這個信念,自己是主人手下奴才,不管主人要他干什么事,他只能俯首聽命,唯命是從,他也知道這些年來主人盡是干許多昧良心的事,他甚至一直在給主人起幫兇作用,因為他只能按主人旨意去做,很多事情他都為主人保密。所以趙阿福對于這個李德才是百般信任,視為心腹親信,加以重用,每每什么重要和機密事,他都交托他去辦。
“趙董事長,你要我傳喚的人馬全部到齊了,他們現(xiàn)在都在綠林總部聚義樓議事廳里。你是不是現(xiàn)在馬上要與他們會話?”瘦老頭子李德才一走進大辦公室,態(tài)度平和的對趙阿福說。
“好,我這就去與他們會話。”趙阿福說罷,便把手指縫里夾著的總督牌香煙熄掉,塞進煙灰缸里,霍的從轉(zhuǎn)輪椅位上站起來,整了整西服,跟隨李德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