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喆現(xiàn)在已經算得上殺人不眨眼了，但是看著陸方等人的這番操作，頭皮還是有點發(fā)麻。

恐怖分子的確有他們的恐怖手段，這種做法給普通人的心理震撼將是非常巨大的，相信即便是官府的人看見也會不寒而栗。

但這都是公孫建咎由自取，所以沒什么好同情的。

此刻再看莊內的火勢已經非常大了，里面就算有個別人藏著沒被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也葬身火海了。所以說這幫家伙才是殺人的行家里手，和他們比，洪喆真的只能算是業(yè)余的。

陸方又將一張寫滿了大字的罪狀書貼在了公孫建胸前，這才擺了擺腦袋，一行人往山下跑去。

到了城南墻根底下走地道回到城內，然后和洪喆分手，各自散去。

此刻天已經快要亮了，洪喆一路疾奔到了鴻運樓后邊，跳過院墻進了自己的屋子，摘掉人皮面具，脫下夜行衣，然后打來一盆水清洗手上的血跡。

這個過程中，洪喆一直在抽鼻子。

是的，屋子里好像有烏婉秀身上的香氣。

再仔細聞了聞，的確有。

想到自己離開之前烏婉秀并沒有來過，那么肯定就是離開之后來的，這個女人，作妖啊！

洗完手，又把臉也洗了，然后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大天亮，起床之后，洗漱完畢，換了一套干凈衣服穿上，推門一看，烏婉秀就在門前站著呢。

“呦，烏大小姐什么時候來的？”洪喆笑道。

“已經有一會兒了，聽你睡得深沉，就沒打擾你。”烏婉秀明顯一晚上沒睡好，眼圈兒有點重。

“找我有事嗎？”

烏婉秀點點頭，然后把手里的那瓶攥了一晚上都快把油攥出來的燙傷藥遞了過來。

洪喆接過來一看，這才恍然明白，敢情昨晚她是來送這個東西的。不過我走的時候已經快要四更天了，這么晚來除了送燙傷藥之外恐怕還想送點別的什么吧。

唉，看來讀書多的女子就是比較膽大。之前那個趙姳就是霸王硬上弓，現(xiàn)在烏婉秀也這樣。可惜我已經有妻子了，所以燙傷藥可以要，其它的只能敬謝不敏了。

想到這里，便微微一笑道：“多謝烏大小姐關心。”

“你和我還客氣什么？”烏婉秀打量洪喆的臉，有些驚訝地道：“怎么已經看不出燙傷的痕跡了，你的確與眾不同呢。”

洪喆剛要點頭，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扭頭一看，只見方有儒一頭大汗地奔了進來，到了跟前先是大喘氣，一邊喘，一邊結結巴巴地說：“公，公，公孫建……死，死，死了！”

“什么？”洪喆的反應比烏婉秀夸張多了，“公孫建死了？”

“對，對，對……”老頭又是喘了一會兒，這才有點緩過勁來，“我……我剛才聽知府衙門里的捕快說的，他們一早接到報信，說是凌云莊被燒了。就騎著馬去了，剛剛才回來，說……說公孫建滿門被殺，他自己的尸體頂著個豬腦袋坐在莊門前面……”

“真的假的？”洪喆依然演技浮夸，瞪大眼睛道：“頂著個豬腦袋？那他的腦袋去哪里了？”

“在，在他膝蓋上放著……”方有儒擺擺手道：“這，這是天順會懲罰冒名頂替者慣用的手段，所以……前晚刺殺我們的人，定是公孫建沒錯了。”

“有儒叔，你確定沒聽錯？”烏婉秀的表情看起來依然很沉著，但是她的嘴唇明顯在發(fā)抖，兩條腿也在輕微打顫。

“這種事情怎么會聽錯，現(xiàn)在……臬司衙門的捕快也去了，這事算是徹底鬧大了。我，我們……”方有儒看了烏婉秀和洪喆一眼，“也要小心一點，畢竟多少也有些干系……”

烏婉秀點點頭：“是的，我們也要未雨綢繆，不能有什么把柄讓人拿了去。有儒叔，你趕緊再去打探情況，問得詳細一些，最好……你親自去一趟凌云莊，看看是不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

“好，我這就去！”方有儒轉身又跑了出去。

等老頭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烏婉秀忽然扭頭對洪喆道：“你跟我來！”

說罷，徑直就往后院方向去了。

洪喆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好在后面跟著。

進了烏婉秀的房間，她反手把房門關上，扭頭看了洪喆一眼，輕聲說道：“是你干的吧？”

呃……

洪喆有心說不是，但是烏婉秀的眼神告訴他，她已經百分百確定了。畢竟昨晚被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屋里，而且她也了解自己的本事。

于是微微笑了笑，卻沒有吭聲。

“放心，我絕不會說出去的。你這么做，雖是為自己報仇，但也是為我報仇，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所以……”說著話，烏婉秀就把辮子上扎著的紅繩給解開了，一頭秀發(fā)瞬間披散開來，整個人看起來頓時又有了一種不同的韻味。

洪喆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心說你也太直接了吧，這就準備以身相許？

“雖說這事你是冒著天順會的名頭干的，但是臬司衙門的人沒那么好糊弄，他們一定會查所有相關人等，到時候肯定會問昨天晚上你我的去向。我們必須相互作證，最好的辦法就是……”

她看著洪喆的眼睛，目光里有幾分羞澀和堅定，“我倆昨晚同床共枕，誰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屋子。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擺脫干系，要不然，你沒那么容易離開景州。”

洪喆思索了一下，不禁佩服烏婉秀的心思縝密，這一層連他都沒想到。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烏婉秀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不管是真是假，別人都會這么認為。古代女子的名節(jié)比什么都重要，烏婉秀肯這么做，倒是需要極大的勇氣。

“當然，如果你不嫌棄，我們也可以假戲真做，我愿意現(xiàn)在就把身子給你。”說著話，烏婉秀就朝洪喆走來，嚇得他又連退了好幾步，然后苦笑一聲，說道：“烏大小姐，我們……還是再想想其它辦法，畢竟……”

“畢竟這就是最好的辦法。”烏婉秀繼續(xù)往前走，一下就把洪喆頂?shù)搅舜睬埃拔乙郧半m說立下過誓言，兩個弟弟不考取功名我就不嫁人，但不嫁人不等于我不能把身子給人。

我知道你有妻子，我其實也不愿意做妾。不，確切地說，我不能離開烏家堡。我必須把兩個弟弟養(yǎng)大成人，必須將烏家的生意做大做強，做到永遠不倒。

所以，我不會要你把我娶回家，我也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我只要……你對我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