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蟾蜍吞蛟
- 鬼世長生
- 嘟嘟帥奇
- 3681字
- 2018-11-06 08:12:57
“咦,藥罐內藥湯少了近一半,看來已煎好先拿去用了。”楊寓沒有耽擱,將剩余的藥湯另外盛好,清理了藥罐,接著將半生溪清洗了一遍,然后將戴龜子以及何婁殼全部去掉肢足,一股腦塞入藥罐內,盛入一勺水,接著仔細回想了下《圣淵經》上所載的震陽法。
這門術法門檻很低,哪怕是最低層修為的德師學徒都可以輕易施展。
確定無遺漏后,楊寓輕劃左手指,一滴鮮血很快溢出,然后以此為墨,在藥罐上快速刻下一個古篆“震”子,周圍四點雷紋,然后右手運使一道精元,點到了‘震’子上,但見一點輕微雷光閃過,妙法立成。
最后,他重新生起烈火,就此煮熬。
等了一陣,眼見藥快煎好,楊寓想起還不知曉那內屋是什么情形。當下出了灶間,轉向那內屋,剛一進入,便察覺里頭氣氛沉重,原來是那婦人將喝下的藥汁全嘔吐出來了,連床上都是。
“小寓,你都去哪了?快去將那藥湯溫熱一下,再盛一碗來。”素姐瞥見楊寓進來,顧不得輕責他,趕緊吩咐道。
“噢,好,我這就去。”楊寓應道,轉回灶間,卻是見到藥罐內湯液翻滾劇烈,顯然已到氣候。他立刻將藥液倒出,挑除一些雜質,將碗放入一旁的水木盆里冷卻。
這種藥液和原來的藥湯顏色差別不大,只是有股淡淡的奇香,若不仔細聞,一時間也察覺不到。僅僅一會,湯藥不再熱燙,他便小心端進了那內屋。
就這么片刻,婦人狀況惡化得很快,雙手已經淤腫,氣息頹弱,若非是玉色渡元針和銀色鎮鬼尺這兩樣寶貝在撐著,婦人此刻恐怕已經斷氣了,那漢子更是雙手捂面,蹲在床角邊,無聲嗚咽。
素姐沒有多說什么,扒開了婦人的嘴巴,楊寓將溫熱的藥液一勺一勺地灌入嘴里。藥喂好后,楊寓回到灶間,將藥罐里的渣滓全部倒在農舍外的臟池里。
《圣淵經》呀,你可得靠譜點呀,但愿能挽救這個瀕死的婦人,楊寓心里暗嘆了一下。
不過須臾,素姐詫異中帶著驚喜,原來婦人身上的淤腫正在快速消褪,最關鍵的是,腹部也在逐漸縮小,恢復正常,一股股濃烈惡心的青黑混雜之氣從肚臍處噴發出來,卻被鎮鬼尺牢牢鎮壓住,旋轉成一團,激烈翻滾,隱有嘶戾叫聲蕩出。
素姐面色一冷,玉手輕揮灑,一道翠綠火焰憑空出現,將那團陰邪惡氣包裹,呲呲焚燒,不過一瞬之間,就徹底將其化為虛無。
楊寓正站在農舍外,仰望天空白云,蒼穹浩渺,望不到盡頭,婦人的慘狀,讓他心中多少有些憂悶,間雜著些許無奈,思緒也開始胡亂飛揚……當年的圣德師伯貢是否也有過這種無力的感覺?
“啊,好啦,好啦,全好啦!”內屋忽然傳來了漢子狂喜的大笑聲。
楊寓聽到后,心中微突,然后如有熱血翻涌,精神一下子愉悅開來,同時周身涌起一股暖熱,有如和春曬日,很是舒服。
他立刻邁入內屋,看著漢子如釋重負的歡喜神情,他覺得今日的事情沒白干。
婦人也倚在床頭,略顯蒼白的臉上也滿是感激之色,還要起身向素姐磕頭。大漢也激動著流下淚,連連鞠躬,“多謝素德師,此恩難還,以后但有所遣,我老胡絕不皺眉頭。”
“無須如此,這也算是應付了一樁險事。”素姐對正喝著茶水的楊寓道,“只是不曾想魑鬼化胎這般不好解……好在我志不在此,不然也可能誤人,耽擱了真正的醫治。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先前那湯藥若真不湊效,我也只能行險招,提前解……”
說到這里,她美眸一閃,掃了楊寓一眼,沒再說下去。
“呃……這個……”楊寓見素姐露出了微笑,他心中更為高興,但見她似有誤解,以為她自己配的藥方有用,他就略顯尷尬了,此刻氣氛,他真有點不好解釋,看來得等以后時機了。
“今日只是小試牛刀,就真有奇效,伯貢圣德師呀,你果然靠譜呀。”想到這,楊寓更為無意得到《圣淵經》而暗爽。
“小寓,你笑什么?”素姐有些奇怪地看著突然‘傻笑’的楊寓。
“呃……沒什么,素姐,我只是覺得,救死扶傷能讓人擁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和快樂感。還有,婦人醒來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楊寓回道。
“濟世救人,本就是好事,做到了,你自然感覺舒心。關鍵是那種暖陽陽的感覺,卻是一絲功德之氣加身。只是有些奇怪,救了這婦人,理應只有我才能有功德之氣饋贈,怎么你也有,怪事。”素姐說到這,面現疑惑之色。
楊寓自然明白其中內情,卻依舊沒說明,而對于功德之氣一事,素姐早就告訴過他,那是來源于天地所贈,是冥冥之中一種深妙難測的力量,自太古上古以來,似乎還無人能夠參透。曾有些高深之士猜想,當年的伯貢多半已經勘破其中奧秘,所以才能臻至永生之道。
修士一旦被功德之氣加身,可逐漸無懼烈炙和寒冷,疾病漸少,累計到高深至厚之時,更是諸邪難侵,在這鬼道昌行的諸域,尤為重要。
他接著問:“功德之氣這事,素姐曾跟我提過一兩句,我一直以為只有成為德師,才會被天地贈與?”
素姐淡笑搖頭道:“不然,天下修者,除了驅鬼德師,那劍修,噬者等士,甚至尋常百姓,濟世救人都有可能獲得功德之氣。只是尋常人體內無精元,是留不住功德之氣太久的,此是天道法則,無人能改。你已邁入修途近三月,早已煉出精元,這絲功德之氣只要沒被消耗,就可一直存身的,直到生命盡頭。
只是不知我讓你選擇驅鬼德師一途,也不知到底是對是錯,你能否走得長遠,唉……”
說到最后,她臉上涌起些許擔憂。
“嘿,這是不太看好我的節奏呀,沒準我將來會是后浪推前浪呢……呃,這話不妥,好像太沒良心了。”楊寓對自己狠狠地鄙視了一下。
“哦,對了,之前熬藥的時候,你不見人影,去哪了?”素姐忽然想起了之前楊寓離開了的事。
“我聽漢子說他婆娘是在亂葬荒墳出事的,好奇下去看了看。那里還真有古怪,我還和一個血魄教的人交了手,結果被他逃了。”楊寓找了個借口,然后將與籠鰲田交手的事詳細講了一遍。
“血魄教嗎?”素姐眼中閃過厭惡之色,“我先幫這婦人開劑養身安魂的藥,然后你帶我去看看那荒墳。”
楊寓點了點頭,漢子走了過來,說剛才特意宰殺了鴣鳥,等晚上請兩人吃飯。
素姐推辭道:“不必了,你家娘子才剛好,正需要補身,你將那鴣鳥和這副藥劑一起熬燉,然后給她吃吧,會恢復得很快的。”
“嗯,謝德師恩囑。”漢子見素姐神色,也不好再多說,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后,沒多久就來到了那片亂葬荒墳。素姐僅僅掃視了一會,就露出了驚訝之色。
“怎么了,素姐,這里還有別的蹊蹺?”楊寓問道。
素姐鄭重道:“此地布下了奪氣格禁,還是‘蟾蜍吞蛟’之局,看來花了不少心思。”
“什么是‘蟾蜍吞蛟’?”楊寓見素姐提到了格禁,立刻來了興致。
素姐朝整片墳地吹了一口氣,但見氣出化罡,整座山頂抖動起來,猶如地震來臨,接著地表如被一把無形巨刀割去了一層,所有的荒草藤蔓以及極少許矮樹木,包括所有墓碑,都被橫掃下山坡。
楊寓對素姐強大的修為早不懷疑,不過如此力量還是讓他頗有感觸,然后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在墳地中央,有一座奇特的黑色大鼎,有著不凡的氣象,給人一種渾厚又蒼涼之感。
黑鼎的四邊各朝中心處延伸出一只銅色手,四手托著一只背部刻有血手印的白色玉質蟾蜍。
這只玉蟾蜍的嘴巴呈金黃,正對正東方向,成吞吸狀,似乎正要吸入什么東西。
而在黑色大鼎的四腳處,又各自安放著一個羅盤,楊寓依稀認得這是一種定住五行元氣的寶物。以那四個羅盤為首,有無數古篆符紋交織在一起,向外蔓延而去,不知多遠,似乎這片地域都覆蓋了,尤其是東面那條山脈。
素姐指了指黑鼎,然后又指向四周地形,最后指了指腳下這座山,說道:“你看此地形勢,東方有近五十里連綿山脈,或彎或直,氣勢磅礴,有蛟龍蟄伏,頗具氣韻,龍首朝此;西面和北面之地勢,難成氣候;南面山峰簇擁一處,周面交錯,猶如盛火,自然頗具火勢,且離我們所站的這座山頭較近。
而我們所站的這座山,雖然不是雄山偉峰,卻形如蟾蜍蹲坐,我來到這里后,也聽那漢子說過這座山名叫火蟾山,且每年這山上都會無名起火,幾乎燒光山頭。
為何會如此?那是因為南面火氣籠罩過來,又無水勢壓制,這座山頭也是火勢旺盛,想不起火都難。
這天地間,有一種厲害精怪,名金嘴火蟾蜍,體型通常不過半丈高,除了喜歡沐浴火焰外,還有一項厲害本事,即能吞噬天地間有形和無形之靈物,而且常貪婪不足。人間常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之說,金嘴火蟾蜍則有過之而無及,古老典籍記載,這種精怪曾有吞吃蛟龍之舉。
如今,那玉質蟾蜍就以金嘴火蟾的模樣所煉造,再置于黑鼎,估計是以鼎借勢,借助下面這火蟾山之勢,以達到吞吃東方無形蛟龍之目的,也就是所謂的‘蟾蜍吞蛟’。
且看這鼎上玉蟾蜍,估計還有一個月左右,它將凝勢到巔峰,到時山脈中的那道無形蛟龍氣將再也抵抗不了它的吞吸。”。
楊寓聽后,深感不簡單,原來這里頭有這么多名頭,當下道:“‘無形蛟龍’?”
素姐耐心道:“我曾與你說過,地脈之中,常會衍生出各種神妙精氣,內蘊些許道之妙諦,非尋常天地元氣可比。這東面山脈之中,就潛藏著一道無形蛟龍氣,只是你還沒破入一元境,目存迷障,所以看不見。”
“素姐,那你看,這‘蟾蜍吞蛟’格禁,是血魄教所布置嗎?我看那玉蟾蜍背部有個血手印。”楊寓問道。
素姐沉默了一會,道:“十有八九是其暗中所為,而且花費了不短的時間。他們攫取這道蛟龍氣,想來是他們教中有重要人物想借之破入四象境,而且他們就只派了一個修為低微的弟子在這看護,想來也是避免被人察覺到他們的秘密,尤其是驅鬼會的人。”
楊寓問道:“那我們怎么做?將這格禁毀了,還是將這事捅出去,讓別人來搗亂?反正血魄教的人不是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