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鳴被抓獲后,本來要被槍斃的,但是他大喊道:“我是獨立團的政委!”
就被帶去見西江沼夫了。
當聽到眼前的這個衣衫襤褸,根本沒有血性的人是獨立團的二號人物,西江沼夫特別不相信。
高鳴看到他的表情,急忙說:“我知道獨立團的具體情況!”
西江沼夫聽了,繞有興趣,他讓傳令兵叫松田園過來。
“報告!”松田園走到門口。
西江沼夫說:“松田君,請坐。”
松田園大步走進來,武田跟在后面。
西江沼夫說:“他是清源山獨立團的政委。”
松田園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外表有些狼狽,穿著八路軍軍服,自稱是“清源山八路軍獨立團政委”的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松田園詫異道:“這……將軍,您相信嗎?”
西江沼夫說:“看看他怎么說?!彼商飯@突然開口問道:“劉軒還好嗎?”
高鳴正要如實說出劉軒已病倒,突然發現,當松田園提到“劉軒”二字時,其他兩個日本人眼中立刻就流露出熾烈的眼神,高鳴立刻明白,自己的價值就在于劉軒的存在!所以高鳴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他很好!”
松田園微微頷首,不置可否。
高鳴猶豫了一會兒,大著膽子說道:“由于走得比較匆忙,我無法提供你們所需要的證據!但是,我可以用足夠多的情報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武田臉上不由露出了微笑,特高課出身的他最喜歡的就是和情報打交道!
武田就這樣微笑著說道:“那么,這位政委先生……”
高鳴有些不快地打斷他的話,說:“我的名字叫高鳴,請稱呼我的名字!”
宮本茂笑笑,說:“高鳴,一鳴驚人!,果然是個好名字!”
高鳴臉色一變,說:“我坐在這里并不是為了聽你的諷刺!”
武田還是保持著微笑,說:“高先生請不要誤會,我并沒有要諷刺你的意思,只是就你的名字提出一些我對中國文化的見解!”
高鳴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高鳴又說:“清凈山根據地有三個縣:山屏縣,雎水縣,洪萍縣,兩個區,共計七萬百姓,團部設置在雎水縣上游的許村。剩下的連,營部就不知道了,他們自行發展,位置連團長也不知道?!?
武田是特高課出身,從高鳴說話起,他就開始一字不漏地抄下來。
高鳴說:“那么,我這算有價值吧。”
西江沼夫說:“這些我們早就了解了。說些別的?!?
徐應說:“團長,這,如果高鳴真的叛變怎么辦?他畢竟任了半年多的獨立團領導,簡直就是一個情報庫!”
劉軒仔細地看著軍隊部署,說:“嗯,是該改變一下部署了,徐應,立刻通知已經進駐東二村的一營撤退,進駐王村的二營撤退,進駐雎水縣的炮兵營撤退,進駐洪萍縣的六連和進駐巴壟村的七連和四連撤退,團部立刻轉移到清凈山深處的山林村!快!”
“是!”徐應立正,敬禮,下去安排。
光源說:“團長,這么興師動眾?”劉軒說:“你還不夠成熟,高鳴這種人不可不防!快你馬上讓團直屬隊協助轉移?!?
“是!”光源立正,敬禮,下去安排。
劉軒凝重地看著部署圖眉頭緊緊皺起來。
“不好!”劉軒大拍額頭,對通訊員說:“立刻給高鳴地下黨同志發電,就說高鳴可能叛變,讓他們先查清楚,如果真的叛變,找機會殺了他,如果沒有想辦法救出來!”
高鳴想了想,說:“清源山共有八路軍正規武裝一個團,一千六百人左右,下轄四個步兵營和一個炮兵營。另有地方武裝兩個縣大隊,編制稍小于于正規軍的一個營,人數約為四百人!他們的基本防御部署為:高密方向,一個營加一個炮營步兵連;南凝谷方向,一個營加炮兵連;韓凈方向,縣大隊。剩下一個營和團部營的其他部隊,作為預備隊?!?
武田始終微笑著,但手中的筆卻一字不漏地記下來了。
松田園突然問道:“周衛國手中是不是有一支戰斗力很強的小部隊?”
高鳴點頭說:“是的!這支小部隊就是獨立團直屬隊!裝備都是清一色的自動武器,包括繳獲自你們的輕機槍、沖鋒槍和手槍!”
說這些時,就連高鳴心中都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西江沼夫不由有些幸災樂禍地看向松田園和武田。
松田園面色如常地問道:“這支團直屬隊共有多少人?由誰直接指揮?”
高鳴想了想,說:“好像有九十多個人吧!以前由劉軒親自指揮,自從劉軒當上團長后,就由一個叫光源的人指揮。”
松田園不由皺了皺眉,劉軒手中的突擊隊人數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想,更何況高鳴所說的這些人名他一個都沒有聽說過!由此可見皇軍對清源山八路軍的情報搜集工作進行得有多糟糕!換句話說,也表明清源山八路軍的反偵察工作做得有多出色!
武田立刻問道:“那么團參謀長又是誰?”
高鳴說:徐應現在就是參謀長!因為前任參謀長已經死在上個月的何鎮戰斗了!”
西江沼夫大喜,原來清源山八路軍獨立團的參謀長也死在自己手上!那豈不又是一件功勞?
松田園看似隨意地問道:“對了,何鎮的那次戰斗是誰指揮的?”
高鳴傲然說:“是我指揮的!”
松田園點頭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是劉軒指揮的!那次我準備了很多后手,可還沒來得及用上你們就敗退了!我想劉軒是不可能這么容易就被打敗的!”
高鳴頓時尷尬不已,他終于明白,對于自己的作戰指揮能力,自己還是缺乏一點自知之明!
武田微微一笑,說道:“高先生,你所掌握的情報難道就只有這些嗎?”
高鳴哼了一聲,說:“今天只是我們合作的第一步,難道這些還不夠?”
松田園淡淡地說道:“清源山八路軍的人數,我們早已知道。至于防御部署,你覺得在你離開清源山之后,劉軒還會保持他的防御部署一成不變嗎?”
高鳴頓時無語。
西江沼夫懶懶地說:“如果你只能提供這些而已,你就沒有什么價值了?!?
高鳴額頭冷汗密布,說:“我還熟悉清源山的所有地形!”
松田園淡淡道:“這無所謂,我的航空兵早就拍下來了。”
僵持了一會,西江沼夫很不滿意,說:“你就拿這些沒什么價值的情報跟我合作?”
高鳴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早知道連漢奸都這么難做,當初就不該投敵!好歹就算上級處分自己還不至于丟掉性命!但眼前的這些日本人要是一旦不滿意,對自己來說,那可隨時都是殺身之禍??!
看著眼前這個中國人,松田園從心底里感到鄙視。在他的心目中,也許在所有帝國軍人的心目中,只有像劉軒這樣的軍人才值得尊敬!想到這里,松田園立刻起身,向西江沼夫微一躬身,說道:“閣下,卑職先行告退,請恕罪!”
西江沼夫不由一愣,說:“松田君,你不再聽聽嗎?”
高鳴立刻大吃一驚,看向松田園,原來這人就是劉軒的同學松田園!
松田園冷冷地掃視了一眼高鳴,說:“坦白說,我不愿意再見到這個人!因為他是軍人的恥辱!”
說完,大步走向門口。
西江沼夫嘆了口氣,他對從高鳴口中問出更有價值的情報也沒信心了,正要揮揮手讓士兵把這個現在幾乎在所有軍官眼中都再沒有價值的清源山八路軍二號人物“請”出去時,高鳴終于想起了一個應該非常有價值的情報。
高鳴用力吼道:“等等太君,我還有情報!”
松田園停下了腳步,緩緩轉身,盯著高鳴冷冷地說道:“你還能有什么情報?”
看著這個說著流利中文的日本軍官,高鳴心中沒來由地一陣驚慌。如果說別人他還能僥幸騙過,那么這個和劉軒同過學熟知中國情況的日本軍官就根本沒辦法糊弄了!
高鳴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大聲說道:“劉軒,他的父親,就是現在ZJ省的維持會會長劉尚!”
整個房間突然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向高鳴,這個情報的確太驚人了!
過了一會兒,眾人逐漸從震驚中恢復,武田的臉上已露出由衷的笑容。
松田園看見自己這位出身于特高課的副手臉上的笑容,突然之間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心中頓時充滿了厭惡。
高鳴看到眼前這幾個日本人臉上的表情,立刻明白,自己的最后一個籌碼扔出后終于獲得了應有的效果!
西江沼夫明白今天自己揀到了一個寶,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和善,對高鳴的語氣也突然變得異常親切:“高鳴君,您剛才所說的話能不能再說一遍?”
高鳴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后,恢復了自信,淡淡地說:“我想諸位都應該明白這個情報的價值!”
西江沼夫笑著說:“看來高君是真心要和我們合作的,來人啊,上茶?!?
很快就有士兵給高鳴端上沏好的茶水。
高鳴不由心中暗罵:“他媽的小鬼子,剛才不見對我這么好,一聽說你們對手老爹的情況就這么激動!”
在這一瞬間,高鳴突然在心中對能讓日本人又敬又怕的劉軒生出了佩服之情,對自己剛剛說出的話竟然有了一絲悔意。但很快,想起日本人的兇殘,高鳴又將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拋開了。
武田微笑著對高鳴說:“高先生,請問劉軒父親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又有什么證據?”
高鳴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好整以暇地說道:“劉軒,民國4年生,福建首富福建商會會長劉軒次子……”
接著,高鳴就將ZJ省委提供的那份劉軒履歷表背了一遍,背到后來,連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