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張云熙剛沖到峽谷進口,就被一個高大的蒙古士兵攔住了腳步,粗魯地喊道:“小孩子,哪里來的狼?”
張云熙面無懼色,朝著那大漢望去,鎮定地說道:“我不小心走進了峽谷,結果碰到了野狼,就在后面不遠處。”
這句話半真半假,假的是此刻張云熙沒有碰到野狼,真的是張云熙初入峽谷時,的確差點被一只野狼吃掉了。
蒙古士兵也不理睬有沒有狼,只是問道:“那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大人進了峽谷?”
張云熙果斷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小孩子不能撒謊。”這時,一旁過來一個身著赤色戰袍的蒙古大漢,大聲說道:“要是我們找到了那人,一定饒不了你。快說,是不是見到一個大人了?”一臉惡狠狠的樣子。
張云熙想道:“此人必定是鐵木真的長子術赤了。書上說他殘酷狠辣,名聞大漠,是個厲害角色。”隨即大聲說道:“我要回家了,不跟你們玩了。”說罷,抬腳要走。
不料卻被術赤一把抓住衣領,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拎在手里,怒道:“你這小孩子看著老實,分明就是在撒謊。”
張云熙幾度掙扎,也不能掙脫,故意大聲哭喊道:“快放我下來,你這個壞蛋。我要回家。”一邊哭一邊抹鼻子。
——換做是郭靖,生性老實厚道,自然不會撒謊,如別人問他,你說不說,他只會說:“我不說,我不說。”而不會說:“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因此很容易就被看穿了。
術赤一把將張云熙扔在地上,上前用腳踏在他胸口,說道:“你再不說,我宰了你。”說著從腰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彎刀,慢慢地架在了張云熙的脖子上。
張云熙感到了刀鋒的冰冷和無情。可是,他打定了主意,不能當孬種,依舊大聲喊道:“你這人太沒道理,你找人只管去找,找不到拿一個小孩撒氣,算什么本事?”
“你還挺倔強啊。”術赤惱羞成怒,揮刀就要往下砍。
砰的一聲!術赤的刀還沒落下,他整個人卻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原來,哲別躲在草叢里,聽見術赤對待張云熙的一言一行,本以為他們不會為難一個小孩子,沒想到竟然動了真格。危急之中,沖出草叢,撞飛了術赤。
蒙古士兵見是哲別,一擁而上,將哲別圍困在核心,輪番攻擊,意欲生擒,為成吉思汗報仇。
原來前幾日,哲別所在的部落和鐵木真的部落火并,哲別一箭將鐵木真射傷,差點要了他的命。
哲別最拿手的是射箭、摔跤,雖然神勇,但確然敵不過數十個蒙古士兵,撂倒了幾個人后,他也被綁住了手腳。
張云熙見狀,沖進了人堆,大喊道:“你們真是丟人啊,十幾個打一個,算什么好漢?有本事單挑。”
哲別昂首挺胸,似欲引頸就戮、慷慨赴難,大聲笑道:“小兄弟,謝謝你。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仗義的朋友,我哲別死而無憾,只可惜沒有在戰場上,死在勝過我的好漢手里。現在卻是大鷹落在地下,被螞蟻咬死。”
這時,一個大漢騎著馬走到跟前,大聲道:“死到臨頭還嘴硬。”
張云熙向那人望去,只見他身材魁偉,款額大臉,留著長胡子,一對貓眼炯炯有神,含威不露,面無表情。
此人正是鐵木真,日后統一蒙古,率領蒙古鐵騎東征西戰,滅西夏,亡金國,橫掃歐亞大陸,征服地域西達中亞、東歐的黑海海濱,建立蒙古國,盛極一時,名垂史冊,尊稱成吉思汗,意為“擁有海洋四方”。
張云熙只在史書上見過鐵木真的畫像,對他的印象停留在“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會彎弓射大雕”上,哪里想過會見到其本人?此刻見了,如同看外星人一般,眼睛死死盯住他的臉,一遍一遍掃描和復制他的畫像,直到深深印入腦海。
哲別凜然道:“要殺要剮隨你便。不必廢話。這位小孩子是無辜的,你們不要為難他。”
張云熙還只是癡癡地看著鐵木真,似乎沒聽到哲別在為他求情。
鐵木真看著眼前的幼童,見他不過六七歲,卻如此勇敢、仗義,心中甚感意外。
他忽然想起那年,自己的父親也速該被鐵木真兀格之子札鄰不合毒死,他和母親被部族拋棄,使他從部落首領的地位一下子跌入了苦難的深淵,從此暗無天日,受盡磨練,最終百煉成鋼。那年,他才9歲,跟著母親吃盡了苦頭,若不是命大,不知早已死了多少回了。
這時,鐵木真手下勇士博爾術走到哲別跟前,扭頭向鐵木真說道:“大王,讓我成全他吧,免得他死不瞑目。”
鐵木真深知博爾術神勇無敵,對付哲別應該沒有問題,隨即取下自己腰里弓箭遞給了他,說道:“你騎我的馬,用我的弓箭,就算是我殺死了他。”
博爾術恭敬說道:“遵命。”
鐵木真示意士兵放開了哲別,讓他們二人單挑。
張云熙心里想:“看來成吉思汗深得曹操真傳啊。曹操曾經割法代罪,他犯了自己定下的規矩,本來應該死罪,在眾人極力勸阻下,以自己的頭發代替了自己的腦袋。現在成吉思汗也是這個套路,讓別人拿著刀砍別人,完了說是自己砍死的。簡直是如出一轍。”面上露出笑意來。
博爾術和哲別比武的結果就不再贅述了,總之這二人不打不相識,在比武中惺惺相惜,“眉來眼去、眉目傳情、暗送秋波”,彼此手下留情,都深深地為對方的神勇嘆服。
鐵木真想要成為成吉思汗,人才是第一位的,自然極力拉攏天下的英雄豪杰,為其效力賣命,否則他一個人再厲害,也不過匹夫之勇,打不下一個大好江山、花花世界。
哲別拜服了博爾術,自然消去了對鐵木真的敵意,拜倒在他的戰袍下,加盟鐵木真股份無限責任公司。
張云熙也跟著哲別加入了這個當時最大的“黑社會團伙”,帶著李萍離開了蝸居6年的峽谷,翻開了嶄新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