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趙若竹伸手在二人頭上各敲了一記，一臉寒霜，狠狠盯著二人，好一會后，才幽幽道：“你們兩個小色鬼，給我老實一點。除非我是瞎子聾子的，否則你們每一句臭話，都會傳進我耳內去。”

陵川、少杲駭然望去，他們明明已經將聲音壓的很低了。按道理，頂尖的修士若不是耳聰目明，也難以聽清他們講的什么話。

不料，卻一字一句都落入了趙若竹的耳中。

少杲戰戰兢兢道：“我和陵小弟可沒有罵你，為何卻來尋我們晦氣？”

趙若竹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轉著無盡的風流，狠狠道：“甚么呀這個那個婆娘的，講得多難聽！”說到最后，嘴角逸出一閃即逝的笑意。

他們那會看不出趙若竹其實并非真的發怒，陵川分辯道：“我們真心敬重大小姐，并無歹意！”

趙若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分外羞惱，喘著氣笑罵道：“我怎么知道？”

她轉過身，望著一臉悵然的女子，寬慰道：“別擔心，七兒是個顧家的男人，不會跑哪去風流快活的。”

“就是這樣，我才擔憂哩。大小姐你說，官人他莫不是讓鬼怪給害了去？”少婦暗自垂淚，愁眉不展。

“每次探親，七郎素來都提早就快快趕回家中，就是怕我擔憂。這次，也說好了，這兩日必會抽空回來。

不想這回左等右等，卻始終等不來，便憂慮萬分，兼之這幾日城內靈異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說不完，道不盡，這可如何是好.....”

那少婦搖頭，又嘆了口氣，無奈道。

“他確實很早就離開了，還去廚房里拿了幾份煎餅果子和一些肉干，都隔了兩日，怎么可能還未到家？”芹兒皺著眉，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趙若竹也有些擔心了，尋思道：“莫不是真出事了？”

“不好了不好了！”

陡然一道尖銳的驚呼聲自府外遠遠的傳來，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馬蹄聲。

趙若竹來到屋外，抬頭望去，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隨著走了出來。他們可沒有她這么好的聽覺。

一個神色恐慌的小廝跑到了近前。

“大小姐！不好了！七哥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趙若竹面色一變，臉上陰郁了下來。

那少婦也是俏臉煞白一片，猛地望著走進的小廝。

“七哥的尸體，出現在城北荒郊的一座孤墳邊上。許是死了有段時間了，散發著臭味，大半個身子都讓野獸給啃噬了！”

聽小廝這般講，頓時那少婦與趙若竹都愣了一下。

“不可能啊，才兩日不見，許是……認錯了？”那少婦的話語干巴巴的，滿是凝滯澀然的感覺，幾乎語不成聲。

趙若竹指尖觸著下巴，質疑道：“沒道理的，即便有尸體，也不可能這么快發臭的。”

“不會有錯，仵作都驗過了，還請了府上的幾人前去辨認。都說就是七哥，十分好認的。”小廝見他們不信，加重了語氣，認真道。

少婦呆呆的坐在了地上，靈動的眼瞳在這一刻也呆滯了下來，怎么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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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愛上俏媳婦了？”

陵川呆呆的想著。

他望了一眼少杲，忍不住道：“杲少爺！我是否真的愛上了那…那女人呢？”

少杲不耐煩道。“別來煩我，沒看我在干正事嗎？我說，就這等天地奇功，一定可以助我們武破虛空、接通天地之橋！”

房間內又靜默下來。

許久之后，少杲丟下《太玄秘篇》，拾著腦袋離桌來到陵川身邊，學他般坐下，摟著他肩頭道：“不好意思，我現下情緒十分的糟糕，腦汁幾乎攪成了一團漿糊。這卷天經即便陽淵上人再世也定然弄不明白，嘿！你起先同我講了啥來著？”

看陵川鼓著包子臉不回應，忙道：“哦哦，我想到了，嗨，男子漢三妻四妾，也是尋常，那婆……噢，大小姐左右是不可能許給咱們這對貧賤兄弟的了。

人家名門望族、天之驕女，憑啥看的上你我二人？有這個閑工夫想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好好研究這孤本，待發達了，早晚娶十個比她……”

少杲說到一半，卻是搖了搖頭，頹然道：“哦……好吧，想要承認不喜歡那婆娘確實很難。”

陵川苦惱道：“但……我到底有沒有愛上她啊？”

少杲眼珠子轉了轉，哂笑道：“固然我也同你一樣喜歡得要命，但我卻不會覺得自己愛上了她，嘿！這是……這怎么能說是愛情呢？還不得該吃吃，該睡睡。反正到頭來，還不是扁擔挑子一頭熱。”

“哼，與你這般沒有風趣的人做兄弟，實在心累。”陵川撇過頭，不再理會他。

少杲搖了搖頭，攤著手，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氣得陵川牙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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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寂的街道上，兩匹純白的高頭大馬，并排而行。

拖曳著乳白色刻了不少銀色花紋的精致車廂。車子周圍還隱隱隨風飄來淡淡香氣。

馬童側目瞥了一眼，望到邊上一輛黑色馬車正以相若的進度緩緩在一旁行駛著。

不快也不滿，似乎刻意跟隨一般。既不超前而去，也不讓己方甩脫，連馬蹄的步履都幾乎一致。

每一步，宛如用尺子量出的一樣，模仿著這邊的速度。

所幸，街道寬廣，倒也無礙。

“大小姐，有人跟蹤我們。”馬童臉色一沉，目露兇光，略顯稚氣的臉龐散發著淡淡的戾氣。

兩個夜衛對視了眼，都緩緩拿手按在樸刀上，那是軍農合一的兵器。

不算多長，勝在實用，等閑一刀下去，最兇惡的豺狼也要倒地不起。

因近來禍亂四起，值得提防的不單是妖魔，還有人類。

故這種行為，已經夠得上挑釁了，要是遇上脾氣暴躁的。殺了你，也無處說理去。

“無妨，讓他們跟著吧。”一道清越的話語自馬車內傳出，如清泉石上流，沁入馬童的心間。

或許趙若竹的鎮定感染了馬童，平淡的話語讓他緩解了緊張的情緒。

他勻了口氣，不再理會邊上的黑色馬車，回過頭，繼續駕著車。

夜衛們，也悄然松了一口氣，卻依舊握著刀柄，提防著未知的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