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看大小姐可不喜歡油膩的吃食。”

“也許是因為夫人喜歡放辣子，大小姐自然是合不來的。”

幾個丫鬟也參與了進來，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

趙若竹出了門，就遠遠看到趙問世的身影上了北巷的華萃閣，那里照例是他們談生意的地方。

索性，她就在巷尾接近城門口那家餛飩店坐下，盡管府里的廚子不少，但她還是喜歡在外面人聲鼎沸的地方進餐。

這些年，趙若竹在府上并非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她與老爹趙問世性格又有所不同。

因此，即便經商頭腦也不錯，但她進賬的銀子都砸在了馬場、夜衛、鏢局、酒館、樂坊……

這也導致，她名下的地段，總是入不敷出，開銷極大。好在，她有個好爹，總是瞞著眾家老，把大筆的銀子送入她手中。

反正在趙問世看來，與其肥了那幫老家伙的口袋，還不如入了自己女兒的荷包。

如今的趙府在趙若竹的打造之下，不單是錢財如雨，名下也有著幾支軍隊，還為趙問世購了個平侯的官銜。可以說，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因此，誰敢再說他們趙府只是有幾個臭錢？

“大小姐又來啦，里邊坐，上席給您備著呢。”小二碘著臉迎了上來，十分的熱情。

“無妨，我就喜歡坐在外邊。你給我拿一蒸籠包子就好，不用特地照顧我，自去忙吧。”

趙若竹擺擺手，沒有什么架子。畢竟這是小本生意，讓人家鞍前馬后地伺候著，有些不像話。

“得嘞。掌柜的，給大小姐上一屜包子。”小二取下肩頭的白布，細心的再次擦拭了下桌椅，才招呼著二女坐下。

鄰座的兩位少年，愣愣地望著趙若竹，見她容顏如玉，身材曼妙，一時竟看呆了眼。

這樣清麗的女子，即便在靈州那種煙花勝地，這么青春煥發，娉婷裊娜的女子，亦屬罕有。

“吁~”

二女身子還沒坐穩，陡然一聲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閃開，都給本公子閃開！”

駿馬的主人在高聲嘶吼著，話音如雷霆，看起來十分的暴戾。

一匹駿馬自遠處隆隆疾奔而來，沖撞了慌亂不安的人群，騎士瘋了似的驅趕著，一鞭鞭落在嘶叫飛奔的馬背上，人群如潮水般向兩旁退縮。

當適時，眼看著駿馬即將出城，人流散去，除了散落一地的貨物，倒沒有幾人受傷。

卻在下一刻，一個紅衣男童，不知怎么，闖了上去，搶在了前頭，仿佛是要去摸摸飛揚矗立的馬鬃。

他束著朝天辮，人還沒有馬腳高，那騎士自然瞧不見紅衣男童的身影，蒙眼疾奔的駿馬收剎不了腳步。

就在駿馬即將沖撞上他的身影，男童瞬間呆滯了，完全不知所措。

一時間，洶涌的人潮，像是被按上了暫停鍵。人們閉上眼，不忍心目睹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血色殘陽在這一刻，也滑下了天幕，令大地陷落在無盡陰霾里面。

“啊……”

男童的父親一雙眼角幾乎要瞪裂開，每一個人都驚呆了！

天地間，唯有男童母親那刺耳而急促的尖叫聲劃破蒼茫天際，悠揚而深邃。

“刷~”

猛然，虛空生電！

一人化作浮光，掠過道道殘影，抵達街心。

她腳尖一旋，一把抄起男童，只是一個閃爍，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就折回了座位。

“小姐，小姐……”芹兒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之前總是聽他們說，大小姐如何擊退大妖黑衣，又是如何智勇雙全的將自己從妖怪手里就出，如何如何的了得……

但這一切，都遠不及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芹兒兩眼星光閃爍，只覺得，從未這么欽佩過自家小姐。

鄰座的那兩位少年目光一閃，神色間，多了一絲促狹。他們同座的那位中年武僧也是目露驚奇，嘖嘖贊嘆。

“大小姐真是厲害啊！”

“得虧了大小姐在這，不然轉眼間又是一條性命的凋零。”

那守城的士兵個個看得張口結舌，那對夫婦立即接過了男童，二人千恩萬謝，感激涕零。一家三口抱頭痛哭，就差一點他們就要永遠地失去了這個唯一的孩子。

那騎士拿著手中一個黃色的包裹，臉色慍怒，剛想要訓斥幾句，看到竟是大小姐在那，又訕訕地住了口。

他正要離去時，卻聽身后女子幽幽道：“你要是不怕丟了這份差事，只管離去。”

“大小姐，你又何苦為難在下？”那騎士皺著眉，臉色冷了下來。

“哼，我為難你？你膽敢在城內縱馬，視百姓安危于無物，那又是在為難誰？”趙若竹踏前一步，冷哼道。

人命關天的事情，竟然這么大意？一個騎士而已，就敢在鬧市縱馬行兇，傷人性命。這般重要的事情，趙若竹不能不管。

“朝廷軍務，耽擱不得。些許賤民，與我何干？便是上報衙門，也不會治我的罪！”那騎士猶自嘴硬道。

“他們不治，我來治！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不管你送的什么緊急公文，都可以停止了。你走吧，會有人來幫你送手中的公文……”

須知道，這個時代，藥師十分的稀少，幾乎供不應求。普通老百姓，一旦讓駿馬撞了或者踐踏到，十有八九，是會死掉。

“大小姐，你！”騎士臉色一變，想到素心還等著他這個月的俸祿，他還不能失去這份職務。

“現在開始你被辭退了，從今天起，自會有人接應你的職責。”

“為什么？那幫賤民而已，我有什么罪，不過是例行公事，大家都這么做的啊。你憑什么針對我！”騎士臉色猙獰，怨毒的看著趙若竹。

“周文，李武，你們還愣著做什么？給我扒了他這身盔甲，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披甲胄！”趙若竹大怒，這種不知悔改的人，必須嚴懲。

“是，是。”守城的兩個十夫長得令，上前應道，不過，神色間卻有幾分不忍。

“大小姐，我看還是算了吧，他還有一個病弱的妻子要照顧……”周文囁嚅道，盡管十分明白，大小姐決定的事是不會更改的，依然想嘗試一下。

“嗯……你們也準備陪他去喝西北風嗎？”趙若竹眉頭一挑，冷聲道。

“你又不是我們的上司，憑什么這么霸道的制裁我們，朱頭兒也只是例行公事，行職責之務，何錯之有？”這時，一個士兵看不過去了，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