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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五月明明月事

  • 清秋琵琶曲
  • 敗筆蘇半城
  • 2443字
  • 2018-11-05 11:17:58

阮紅梅本來是準備去飛絮山莊的,但他半途又折回了梅香谷,只因他突然想起明天就是十五。

每到十五,外公就一定會出現的。同時,明天也是他二十歲的誕辰,外公早在上個月十五就叮囑過他,讓他本月十五無論如何也務必趕回梅香谷。

阮紅梅到現在都無法理解外公對于每月十五的重視。或者說,對十五圓月的癡迷。

但這天底下癡迷明月的又何止阮雪生一人,且不說李太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放浪,單是蘇子瞻“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遙思,已是這天下人共同的心聲。

月,畢竟是故鄉明。

梅香谷十五的月亮,和別處并沒有什么兩樣,同樣的又圓又亮,如果非要找出哪里不同,那就是雪地里那片梅林被這月光耀得又深又紅,反而徒增了一份詭異。

阮紅梅見到外公的時候,梅谷的明月已經珠圓玉潤,尤其站在梅谷這‘立雪樓’上看,白的更白,紅的更深,寒得凜然,艷得孤傲,好一片梅紅雪白的美景。

阮雪生今天明顯心情不錯,已又把當年當選武林盟主時,所著的那件紅袍又披了起來,就連那一頭白蒼蒼的頭發也用黃綢束了起來,倒顯得神采奕奕,不減當年風姿。但他一直向遠處張望的眼睛已在告訴阮紅梅,他在等人。

阮紅梅突然有一種預感,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許多事情,也許今晚就會水落石出。

“倒酒,客人來了”不等阮紅梅往深思索,阮雪生已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四下又靜又冷,只有雪花飄落的悉悉簌簌,哪來的客人,難不成,來的是陰曹地府的客人么?阮紅梅疑惑不解。

但他還是乖乖地走到檀木八仙桌前,往金絲環把湛藍色的酒杯里開始斟酒,八個杯子,八把椅子,難道果真要“八仙過海”么?

酒才斟滿半杯,阮紅梅就已聽見馬的撕鳴。

只見遠處白茫茫的雪地里,此刻已出現一個快速移動的黑點,正往這邊馳來,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大,雪地上的馬蹄印也慢慢地隱約可望見。

“繼續倒,酒滿才是敬客之道。”阮雪生沉聲而說。

阮紅梅只好轉回自己的目光,繼續斟酒。

酒斟滿的時候,人也到了,馬果然是匹好馬,大宛國的名種汗血,正吭斥吭斥地打著鼻氣,再好的馬畢竟也經不起長途跋涉。

但這人,就在他把馬栓在樓前那棵梅樹上后轉身的一剎那,阮紅梅已經傻眼了,這人!果真是來自陰曹地府的朋友,竟是已經死掉的屠二!不,屠鐵滄!

阮紅梅現在真的懷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或者自己是瘋了?屠鐵滄明明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的面前,怎么現在又出現在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屠鐵滄,又或者是有人假扮?

現在就算再給阮紅梅十五個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用懷疑,是我”就在阮紅梅的驚愕中,屠鐵滄已然上了樓。

“繼續倒酒,第二位客人也來了”阮雪生還是不給阮紅梅開口的機會。

“多年未見,阮老二你倒是學會了待客之道,當年橫掃武林的‘雪落驚風’,如今也學了那些個窮酸秀才了么,我看你如果再年輕上二三十歲,倒可以用功讀書考取功名去了,說不準還能金榜題名一日看盡皇城花呢,也許,還能抱個公主回家”

酒還未倒,風就突如其然地起了,這風是寒風,但這聲音更陰寒,盡管它的內容跟稀疏平常的挖苦人時所說的話相比,也出奇不到哪兒去。

聲音到的時候,它的主人也到了。

這人,也是個阮紅梅見過的人,卻是來福客棧膽小如鼠的老板張大富。但他此刻哪里還是膽小如鼠的樣子,嘴角半彎的弧度和公然嘲笑挖苦武林盟主的話語,明明是膽大包天才對,就好像‘武林盟主’的名頭在他眼里根本連個屁都比不上,尤其搭配他那一張又肥又膩的胖臉,真是讓人又恨又氣。

“張老三你還要在我和屠老四面前繼續玩這‘千面狐貍’的把戲么”阮雪生盯著這張氣人的臉不咸不淡地開了口。

阮雪生的話才說完,張大富已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阮紅梅現在看到了張大富的真實面目,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原本又肥又膩的張大富現在已變成滿是刀疤而又干癟的臉,尤其他那陰沉的眼神,讓人只需看上一眼,心里就瘆得慌。

“葛天成還沒到么”屠鐵滄顯然已經有些等不急了。

“來了”

葛天成并不是一個人來的,所以雪地上的馬蹄印現在已又多了兩道。

和葛天成一起來的人阮紅梅并不認識,但這人卻是個自來熟,也不打招呼,已然在阮紅梅和阮雪生的中間位置那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坐下來以后就自顧自地喝起了酒,倒像個啞巴。

葛天成卻沒有坐下來,而是憑靠欄桿看著眾人,一臉的警惕,也是一言不發。

八仙桌前的現在還有兩個椅子空著。

阮紅梅看了一下,算上自己現在坐著的椅子,應該是還有三個人沒到。

阮紅梅的腦子現在可真不夠用了。屠鐵滄死而復活,張大富到底是誰,外公今天約這些人在這里見面到底要干嘛,阮紅梅一件事也想不明白。

但他想不明白的事情馬上又多了一件。

因為又多了一個死人,飛云堡堡主段闊海的頭,已經露出了樓梯口。

還好,想不明白的不單單是他阮紅梅,葛天成也懵了。

段闊海的身后不正是死了的劉一手么。

段闊海依舊不改他一堡之主的風采,紫金色袍子,又濃又密的眉搭上他滿臉嘈雜如野草的絡腮胡,不怒自威。兩只手腕上一對銀閃閃的子母環如同兩條吐信待噬的毒舌,尤其顯眼。

單看那子母環就足以讓人深信“奪命銀環”絕非名浪得虛名。

劉一手還是和“劉二鍋”一樣邋遢,衣服還是以前打了四五個補丁的布衫,鞋本是藍布納底鞋,但現在已又黑又亮,看得出來有好些個日子沒換洗過了。

他的臉上已皺成老樹皮,溝壑重生,一把山羊胡彎起的弧度恰好和下巴保持了一樣的高度,看來,歲月特別眷顧了他。

掛著一臉淡淡的笑意他,走得不緊不慢,不卑不亢,越是細看越覺得他像個多年應試不舉的老窮酸,哪兒看得出半點兒江湖氣。

但葛天成在意的可不是這些,他在意的是明明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劉一手,怎么又活過來了。葛天成真是絞盡了腦汁也想不明白。

所以現在‘立雪樓’里面摸不著頭的丈二和尚,又多了一個。

說到和尚,這最后一個客人果真是個和尚,這和尚還沒下馬就先道了一聲佛承,阿彌陀佛。

這和尚,阮紅梅是認識的,卻是少寺山廣布佛緣的惠塵大師。

“得了吧,大家知根知底,司徒桀你就收了這得道高僧的做派吧,莫以為大家都忘了你慈眉善目下的皮子是什么貨色”張大富已搶先開了口。

司徒桀!聽到這個名字,本就驚愕困惑的阮紅梅,此刻更加震驚了,斜照進來的月光,把他布滿疑問的眸子射得又皎又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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