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笑蒼天英雄狗兔
- 清秋琵琶曲
- 敗筆蘇半城
- 2051字
- 2018-12-21 18:54:07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駝鈴鎮外的喀爾克拉沙漠,延若無盡頭,曜日灑金光,泛起層層金浪,它很美,很妖艷。可是,起伏不平的沙丘似一雙雙吃人的眼睛,又似一顆顆噬魂的心臟,翻騰,吞沒,然后紛飛的黃沙似一縷縷黑煙飄向圓日,被炙熱的日光曬干、澆滅。這一片沙漠,是吃人的魔鬼,是殘暴的閻羅!
隱隱約約中,沙塵中有點滴草綠吐出,掙扎著,頑強著,生命的頑強,對春暖的渴望,展露無遺。
苦難,自有萬般風雨,而渴望陽光的生命,從來沒有低下過頭顱去屈服。
六人騎上了駱駝,一字排開,同鞭而馳,奔入這片沙海中,卷起一路黃沙,飛舞,婀娜,扭曲,掙扎。
駱駝奔疾勝馬蹄,駝鈴鎮早已被甩開,消失不見,但駱駝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它們的前方出現了更多駱駝,更滔天的黃沙,迎面而來。
“三哥,看來,我們還得算一筆賬。”阮紅梅抽出背在身后的墨麟,開口道。
“早該如此!”葛鷹也把自己的闊刀握在了手上。
“看來,我們兄弟四人,免不了要做一回鋤強扶弱的大俠!”最左側的范堯扭頭看向自己的三個結拜兄弟。
“哈哈,同生死,共進退,殺它個地暗天昏又何妨!只是不知易兄你二人,意下如何?”古嘯京轉臉去問最右側的易江南、易江北二人。
“某雖不濟,亦能蕩寇!”易江南難得口出豪言。
迎面而來的正是黑駝會的光膀漢子們,傾巢而出,密密麻麻不下百十人,個個手持彎刀,殺氣騰騰,當頭率眾的還是那個光頭達巴克,駝隊卷起的沙暴向阮紅梅六人罩來,在六人前面七八米處停下,達巴克不說一句廢話,掏出短笛一吹,怒喝一聲“殺!”
黑駝會的漢子們紛紛跳下駱駝背,揮刀奔跑而來,霎時沙塵蔽日,與此同時,四周響起了淅淅索索的爬行聲,沙塵里,滾動似浪潮,蛇、蝎、蟾蜍、壁虎、蜈蚣,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五毒,紛紛破沙跳出地面,從四面八方向六人襲來。
“酒!”
葛鷹突然怒吼一聲,阮紅梅從駱駝背上拿出一壇酒,拍封痛飲一口,拋給葛鷹,右手揮劍,雙足踏駝背,先沖了出去,葛鷹痛飲滿喉,又把酒壇拋給范堯,也抽刀而去,范堯、古嘯京、易江南、易江北,酒已飲盡,人也飛身而出。
殺!二月飛花穿胸過,殺!斬虛狂刀劈腦顱,殺!青鋒偏冷盡割喉,殺!漫卷詩書怒且狂。
劍影如梭穿,刀光似烈焰,阮紅梅把秋楓劍法從第一招“二月飛花”一口氣刺到第四招“坐愛楓林晚”,酣暢淋漓。葛鷹的刀法依舊只有一招,“斬虛”是足夠殺人的一招,威猛霸道。范堯的劍,是快劍,快如流星,鋒偏冷。古嘯京依舊和以前一樣,他的那本破書就是他的武器,每一頁,都是切喉割脈的利刃。易江南的武器甚為獨特,是一方羅盤,易江北也用刀,但他的刀,薄如雪花。
六人所過之處,銳不可當。一顆顆人頭落地,一聲聲慘叫哭痛,一道道血霧漫天。圍上來的黑駝會漢子,襲來的蛇蟲鼠蟻五毒,接二連三倒下,死絕。阮紅梅的墨麟,刺進一個個胸膛,帶出朵朵血花,葛鷹的闊刀每斬出一刀“破虛”,黑駝會的漢子們就有三五個倒下,倒地分作兩半,頭顱兩半,胸膛兩半,鮮血灑作血雨。
有人倒下,有人爬起,有人逃跑,有人死戰。
血霧噴出,灑在沙塵上,黃沙染成紅沙,遍地密密麻麻的五毒尸體。
看著幫眾手下一個個被阮紅梅六人如切菜砍蘿卜般殺倒,達巴克現在已經開始后悔,后悔自己惹上了這六個魔頭。逃,他現在只想逃,于是,他再不去看身后,拔腿就跑,范堯當然不會給他機會,長劍甩作飛劍,脫手射去,寶劍泛著日光閃閃,破空射到正在奔跑的達巴克,貫背穿胸,把達巴克死死地釘在地上,血噴出來,染紅劍身、劍柄。
古嘯京縱深如燕,旋回似風,書頁從他周圍的黑駝會漢子們的喉嚨一一劃過,割開,殺得興起,大聲唱起來:
“笑蒼天,幾番風雨,還渡殘陽,凈染英雄血!
笑蒼生,浪濤逐流東去盡,競奪黃紙金銀!
笑河山英雄,錦繡萬里著胡衣,泣不盡,杜鵑啼!
黃沙舞,駝馬驚,義字刻丹心。劍也去罷,刀也來罷,日漠衣襟酒灑,胸膽尚開張!
道不盡,笑不窮,歌不休,誰人敢問是英雄!”
阮紅梅聽之熱血沸騰,又想到此去天山兇多吉少,定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和南山放鶴那老豬狗必是你死我活的拼殺,再想起這些年的種種,憤怒和豪氣頓生。將墨麟從一個漢子的胸膛抽出,大聲笑道:“好一句‘誰人敢問是英雄’,大哥獨唱難免孤單,不如兄弟同樂!”
范堯和葛鷹也聽到古嘯京的歌聲,胸膛激蕩,肺腑血潮翻涌,也出言道:“對極!”
于是兄弟四人飛身一處,一邊拼殺一邊跟著古嘯京大唱:“笑蒼天......誰人敢問敢問是英雄!”歌聲震沙飛揚,夾著血雨飄灑,黑駝會還沒倒下的漢子,幸存的毒蟲,早被殺得破了膽,失了魂,紛紛棄刀四散而逃,毒蟲們們也遁沙而逃。
四兄弟加上易江南、易江北,停下手中刀兵,也不去追,指著鼠竄龜爬的漢子,哈哈狂笑。
圓日已升至正空,沙漠中變得炙熱起來,炙烤烘蒸著地上的獻血、頭顱、斷肢殘腿。阮紅梅扭過頭去,向古嘯京問道:“大哥,方才我等所歌可有名字?”
“我方才殺得暢快,一時興起,隨口而唱而已”古嘯京翻身上了駱駝背。
阮紅梅見此也騎上了駱駝背,范堯坐定,把寶劍歸鞘,開口道:“方才既笑蒼天蒼生,又笑河山英雄,我看不如就叫作‘三笑歌’!”
“妙極!”
六人怒拍駱駝背,又繼續奔向天山。
身后,黃沙漫漫,輕風烈日,漸漸掩埋了那些尸體、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