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假畫?!”
林正南夫婦和一群林家長輩,十分驚愕的樣子,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允許你收回剛才那句傻話!”
魏大能發(fā)飆了,身為本市有名氣的企業(yè)家,帶兒子上門相親,卻拿一幅假畫做見面禮,這事如果傳出去,不僅兒子名譽(yù)受損,自己也是臉面無光。
“老弟出身貧寒,少見多怪,我不怪你!”
魏書懷一幅慷慨大度的樣子,實(shí)則分明在挖苦蕭陽。
“蕭陽,伯母真想不到,這件事情對你打擊這么大,害得你都頭腦不清醒,開始胡言亂語了!”
林喜鳳幸災(zāi)樂禍,剛才蕭陽沉默寡言,她不好揪蕭陽小辮子,現(xiàn)在可算讓她逮到機(jī)會了。
“這樣吧,看在瀟瀟面子上,你趕緊向書懷道歉,我們不追究。”她故意要把事情鬧大。
林正南夫婦也是直搖頭。
他們自然也不相信蕭陽的話。
畢竟,魏家的家世,比林家還大,魏家父子沒道理拿假畫來糊弄人。
再者,像清代古畫這種名貴之物,應(yīng)該不是他一個窮小子能接觸的到的奢侈品,這小子縱然私底下搜集這方面知識,也不過是畫餅充饑,就像那些小年輕人,整天吃著泡面,卻在談?wù)撎m博基尼和法拉利哪款更卓越一樣。
“喂,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快跟人家道歉!”林瀟也嚇壞了,拉扯著蕭陽衣服,瘋狂給蕭陽使眼色。
這是她事先沒跟蕭陽商量過的一茬。
她理解蕭陽接二連三遭到長輩和魏家父子蔑視,想要咸魚翻身的沖動,但絕不贊同蕭陽這樣托大,張口閉口就對人家?guī)淼墓哦u頭論足。
“道什么歉,我再說一遍,這是一幅假畫!”
蕭陽撇開她的小手,面不改色重申。
“你一再冒犯我,污蔑我,老虎不發(fā)威,真當(dāng)我是病貓嗎?”
魏書懷臉色終于垮了。
或者說,他早就想發(fā)火了。
一進(jìn)門就看到林瀟跟這窮小子那般親熱,他心里十分不爽,感覺自己頭上綠油油的一片大草原。
“如果用識別古董的眼光而論,你就是病貓。”
蕭陽漫不經(jīng)心的笑道。
“你……”魏書懷臉色鐵青。
“世侄息怒,伯父會為你主持公道。”
林正南連忙安慰。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于情于理,他都完全站在魏書懷這一邊。
“年輕人,你說人家送我假畫,希望你能拿出確鑿的證據(jù)來,否則,休怪我林某人下逐客令了。”
林正南盯著蕭陽,面色不善道。
“還需要什么證據(jù),找個懂行的專人來驗(yàn)驗(yàn),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蕭陽樂呵呵笑道。
“好,我成全你!”
林正南面色一肅,扭頭望著自己的女兒:“瀟瀟,去請你恭叔叔過來。”
“爸!”
林瀟俏臉變色。
父親所說的恭叔叔,就是住在他家隔壁的鄰居,人稱恭大師的那位前輩。
此人乃是華溪市最有名望的古董商人,尤其擅長品鑒古代墨寶。
真讓恭叔叔過來品鑒,蕭陽就完蛋了。
她眼巴巴的哀求,希望父親給蕭陽多少留點(diǎn)面子。
“還不快去!”
林正南嚴(yán)厲喝道。
“好吧。”
林瀟苦巴巴的努了努小嘴,出門前,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蕭陽,似乎想說,你自己捅出來的簍子,這下連我也保不住你了。
不一會兒,林瀟就出門,將隔壁一個長胡須,帶圓圈眼鏡的老男人請進(jìn)了家門。
“恭大師來了!”
全家人急忙起身迎接,便是魏家父子,也十分熱情。
恭大師在華溪市古董界的名氣,他們父子如雷貫耳。
“恭大師,讓你費(fèi)心了。”林正南客氣道。
“無妨,小事一樁,聽說這里有唐伯虎的真跡,我也想來開開眼。”
恭大師搖著紙扇,大搖大擺的過來。
“大師,請!”
眾人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在等待恭大師品鑒期間,所有人看蕭陽的眼神,都非常冷,待到恭大師將躬在茶幾前的駝背繃直時,更是冷淡到了極點(diǎn)。
“恭大師,你來宣布結(jié)果,讓某個狂妄的小子心服口服吧!”
林正南一面招呼著恭大師,一面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將蕭陽掃地出門了。
林瀟捂著臉,不忍看蕭陽狼狽離開的樣子。
“抱歉林先生,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這幅畫并非唐寅真跡!”
下一秒,恭大師的話,讓整個屋子都安靜了。
林瀟手指間瞇開一條縫隙,心跳在加快。
“恭……恭大師,你沒看錯吧?”林正南老臉僵硬。
“以老夫縱橫古董界三十年的經(jīng)驗(yàn),絕對沒有看錯。這分明是一幅古董偽造集團(tuán)鼓搗出來,以假亂真的贗品!”
專業(yè)眼光受到懷疑,恭大師不樂意了。
魏家父子如遭雷擊。
恭大師在這一行是權(quán)威,他說是假畫,那就肯定是假畫了。
他們居然花大價錢收到一幅假畫,還拿來送人,這多丟人啊!
“聽說這里有位少年,在老夫進(jìn)來前,已經(jīng)識別出這副畫的真?zhèn)危嗽谀模俊?
恭大師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那副假畫上了,他更關(guān)心這個比自己先一步識別出假畫的年輕人。
因?yàn)閯倓偭譃t去串門請他的時候,就說過,有個小子,一眼就認(rèn)出這幅畫的真?zhèn)巍?
這太可怕了!
要知道,這幅畫造假工藝高超,他剛才也是拿著放大鏡,研究了十分鐘,才敢下結(jié)論。
“就是他。”
林正南極度尷尬,指了指蕭陽。
“后生可畏啊,年輕人家里,應(yīng)該也是這方面的世襲行家吧。”
五十多歲的恭大師,竟然沖蕭陽抱了抱拳。
“讓大師見笑了,我家里什么都不是。”
蕭陽訕訕笑道。
“那你是如何辨別此畫真?zhèn)蔚哪兀俊惫Т髱熎婀至恕?
林正南等人也豎直耳朵。
對啊,那你是如何識破的呢?
同好奇的還有林瀟這小可愛。
“抱歉,這是個秘密。”
蕭陽笑了笑,不肯多言。
其實(shí),魏家父子也算是撞到鐵板了,真正的唐伯虎的《雪山飛鳥圖》,蕭陽在另一個地方見過。
就在自己徒兒紫玉的書房里。
紫玉說,早在二十年前,她就把這幅畫收藏起來了,魏家父子怎么可能弄到真跡呢?
“切!真小氣!”林瀟不明所以,對蕭陽的敷衍態(tài)度很不滿。但不管怎么說,蕭陽這番舉動,總算為她扳回了一城,她心里美滋滋。
“呵呵,剛才是老夫失禮了。”恭大師卻沒有生氣,反而尷尬一笑。每個行家,都有自己的獨(dú)門絕技,怎么可能輕易告訴你呢?
在這件事中,最丟臉的,除了獻(xiàn)上假畫的魏家父子,就是大姑姑林喜鳳了。
“那個……大哥,你也別往心里去,書懷一片好心,只是上了騙子的當(dāng)而已。”
不過,這婆娘臉皮還真厚,將魏家父子的過失,全部推到了賣假畫的騙子頭上。
而且,她還十分可恥的抓著蕭陽沒帶禮物上門這點(diǎn)不放,繼續(xù)冷嘲熱諷:“哪像有的人,兩手空空就好意思來蹭吃蹭喝了。”
這話太刺耳了。
“大姑姑,你……”林瀟正欲發(fā)作。
突然,門鈴又響了。
透過屋里的監(jiān)視器,大家看到,竟然是本市的酒店大亨劉廣仁和他兒子站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