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幫我把東西裝進盤子里放到桌上。”湛問天邊說邊轉身走開,專職的語氣容不得白淺出聲說拒絕。白淺心里冷哼一聲,她還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不,應該是上上輩子,所以前世今生都離不開這個男人的噩夢。
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白淺進去,連門都沒關的就徑自往廚房走去。廚房從前是白素曼的私人天地,湛問天可以說是一次也沒進去過,將餐盒放在流理臺上,白淺轉身干凈利落的將盤子跟餐具拿出來,邊深呼吸告訴自己該冷靜,邊動作快速的將餐盒里的食物倒出來。
法國菜講究的是外觀的美麗,在十分美味的前提下,也要做到外觀賞心悅目,大概是前世的思想太根深蒂固,白淺就是快速,也只極為小心的將東西弄出來,花去了一些時間,她垂著眸認真倒弄手上的東西,并未發現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湛問天,一雙黑眸閃爍著復雜情緒看向這邊。
將食物擺上餐桌,白淺剛轉身,卻撞進了湛問天的懷里,白淺驚得往后退去,他的卻穿過她的腰,將人撈回自己的懷里,眸光深沉的看著她,一只手捧著她的臉細細的摩擦,白淺一陣惡寒從背脊升起來,臉上被他撫摸過的地方都像是被蟲子爬過一樣惡心冰冷。
還未來的及揚聲厲喝,一道溫柔卻尖銳的聲音便插了進來,“問天,你在干什么。”白淺愣在原地,連反抗都忘記,牢牢實實的被湛問天抱在了懷里,身軀顫抖。
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板的聲音從遠處漸漸走進,白淺也不自覺的將頭垂了下去,緊閉著眼睛,整個身體,從毛孔到血管,都被凌遲切割,都冷到發顫。她覺得,她的好運真是到頭了,或者說,一遇上湛問天,她的生活就是一片慘淡。
湛問天察覺她的動靜,俊朗的眉峰深深的蹙了起來,垂下的眼眸里閃過詫異驚奇。“你來干什么。”下一瞬,他抬眼看向走過來的人,眼神倏的變得冰冷,質問的語氣冷酷無情。
高跟鞋的聲音頓了一下,白玲一向迷人的笑意僵在臉上,默了幾秒,她卻揚著唇笑了起來,語氣淡淡卻滿是尖銳的說道,“我怎么不能來?還是說我不能來,只有那些沒臉沒皮的人才能來?”白玲回答著,眼神卻是看向被湛問天圈在懷里的白淺。
湛問天冷哼一聲,冰冷無比的說道,“誰都能來,你不能來,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白玲臉色有些難看,盯了湛問天一眼又狠狠的看向白淺,聲音揚高了一層,“我不能來?這里是我姐姐的家,我姐姐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為什么不能來?”
被圈在湛問天懷里的白淺身子明顯的晃動了一下,渾身宛如被丟進了北極冰窟,白玲的字字句句聽在她耳朵里,那句姐姐叫的如此順口,卻讓她惡心至極。
白玲卻沒有停下來,依然尖酸刻薄的說著,“我姐姐才死了三個月,尸骨未寒你就帶著你的小情人來這里鬼混?你對得起我姐姐么?……”
“住口。”
“住口,你有什么資格替她!”兩道厲喝的聲音打斷了白玲的話,白玲憤憤的望了一眼湛問天,又恨恨的看向他懷里掙扎出來的白淺,兩人視線對上,白玲的目光里現實錯愕和竟然,再變成了暗藏的嫉妒和怨恨,同樣的厲聲的喝道,“你算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跟我說話。”
白淺呼吸急促,只覺得頭暈腦脹,全身一會冰冷刺骨,一會又像火燒一樣的難受,眉心也突突的跳著,卻強忍著看向白玲,黑眸中有不解,有難過,有的更多的是難言的憤怒,推開湛問天,白淺有些倉促的才站穩。
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聲音卻依然有些顫抖,“她都死了,你們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她,字字句句都拿她來說事,你們這樣會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的,你們放過她吧。”
她說的難受,幾乎是帶著祈求,兩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湛問天站在身后,神色莫測,白玲卻嫩了一些,一張臉上扭曲了一下,卻依然趾高氣揚的揚著下巴,尖聲反駁,“那是我姐姐,我想怎么說都是我的事!”
白淺渾身都不住的顫抖著,顫的連聲線都抓不穩,“你……你說她是你姐姐……”胃里一陣翻騰,剩下的話沒能說出來,最后卻只能捂住嘴,轉過身腳步不穩的跑向一樓的衛生間,連門都來不及關上,白淺就抓著洗漱臺上干嘔了起來。
姐姐?多么可笑的二字?她連說出來都想嘔吐?白玲卻為什么能說的這么心安理得?她尸骨未寒,那是誰害的她一尸兩命?她為什么還能叫得出姐姐兩個字?
早餐沒有吃什么,她什么也嘔不出來,卻依然止不住的惡心,白淺一陣一陣的嘔著,只覺得嘴里酸苦一片,腦袋發昏,卻依舊停不下來。
客廳里的兩人聽著傳來的嘔吐聲,心思各異。湛問天蹙著的眉頭越深,最終是抬腿往那邊跨去。白玲自然是注意著他的動作,他一動,她便立即大喊了起來,“湛問天,你就這么在意你的情婦?”
湛問天的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來,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白玲被懾的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抿著的唇線松了一條縫,他一字一句的冰冷警告,“如果不想失去你現在的生活,你現在立刻!馬上!從這里消失,從今以后再踏進一步,你絕對會后悔!”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洗手間走去,白玲站在原地,那張跟白素曼有著三分相似卻更加精致的臉扭成了一團,她死死的咬著下唇,眼神不甘,最終卻也只能跺了跺腳,憤恨的朝洗手間的方向盯了一眼,才轉身離去。
白淺趴在洗漱臺上吐的厲害,似乎要將上輩子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一般,腦子嗡嗡作響,走馬燈一樣的翻過前世關于白玲的記憶。
她覺得可笑又無力,白素曼一直認為,那個怯生生喊她姐姐的小女孩一直都是那么單純,善良,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需要她關心跟愛護,曾幾何時,那個孩子已經變得如此趾高氣揚,囂張跋扈,心機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