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航清楚地記得，就是這個夸他演講很流暢、有邏輯、讓她茅塞頓開的女生，在講臺下的第一排的黃金座位上睡得比誰都香。
人不大一個，說起大話來卻毫不含糊。
她從前搭訕過他兩次，這一次的搭訕卻明顯更“不懷好意”一點。
不僅諂媚，還拍馬屁。
比上兩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女人。
還刻意提到了考研。
有十之八九的可能是想在達成某些不可告人目的的同時，通過套近乎而從他那里找一條考研的捷徑走。
他慧眼如炬，絕不上鉤，將一丁點的火星消滅在萌芽狀態，不給她一點開口談訴求的機會。
至于考研的捷徑，楊一航想起他最終“贈與”她的考研筆記——她只要沒走上彎路，就該謝天謝地了！
“航哥，pk場等你！2v2，我和毒藥一對，狼狗和你一隊！”
Pk……
楊一航想起那天一起pk時，被他拖著拿下勝局的某不良少女。
看了看游戲列表，那個永遠的空白位置和那天她用過、卻從未再次亮起過的頭像，他的手指無意在桌面上輕扣。
良久，“不來。”他回答道。
謝天宇發出不滿的呼聲：“我局都建好了，你說你不來？”
楊一航關掉游戲，調出edX學習平臺，全英的界面和新課程的推送如期展現在他眼前。
他操作著鼠標，進入學習頁面。
“我已經正式脫坑，不然你認為為什么我會把公會會長轉給你？”楊一航說道。脫坑就代表和謝欣一樣，從這個游戲消失。
他的時間特別寶貴，他可以干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現在。
麻省理工學院前段時間開放了全球第一批微碩士項目試點。
他們在世界最有影響力的三個網絡在線課程平臺之一的edX上，推出了區塊鏈管理碩士課程，只要在線修夠相應學分、達到了相應的考核標準，就能夠修讀其碩士課程，結業后取得由麻省理工頒發的碩士學位認證，名額極其有限。
楊一航對區塊鏈管理并不感興趣，但全球第一批“微碩士”的吸引力確妥妥地在他心里扎了根。
反正他學什么都不難。
還有來自全世界的互聯網學習者和他一起競爭為數不多的“微碩士”名額，想想都覺得比在游戲里那方小小的土地打來打去有意思多了。
謝天宇哀嚎一聲：“原來你把公會轉給我不是因為愛我？”
楊一航操起一只運動鞋就朝他砸過去。
謝天宇接住他的鞋：“把公會甩給我是要脫坑，把鞋甩給我是要脫什么？航哥，我喜歡的人是陳靜然，我超直的！”
楊一航連個白眼都懶得翻，帶上耳機，開始和幾千萬擁有不同膚色、不同語言的網絡學習者共同開啟在線學習之旅。
※
“我在開學的時候就給你們說過，這門課不會畫重點，所有內容都是重點。”
“我知道有些同學在課程內容上有取舍，對這門課不感興趣就不學，對其他課有興趣就學的很好。”
“你們有獨立思考和甄別優劣的自主性，這一點很好，我也從不制止。進入大學，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自己做了選擇，就要有承擔相應后果的準備。”
“我不會出刁鉆的題來可以刁難你們，相反，我有很多開放性試題。”
“考前瘋狂背書沒有用。”
“真正掌握了這門課的同學一定能夠及格。”
“如果有同學能結合相關跨學科內容和課程體系的其他范疇作答，有機會獲得少許高分。”
“你們準備好了嗎？”
講臺上是講話特別溫柔的老太太。
講臺下……
“我還沒有準備好，欣欣，你呢？”小花說道。
這門課只是一門專業選修課，學分占得不多，考研也不考，從知識屬性來講，和她想要考的方向完全不搭邊，屬于被她刻意放棄的課程。
謝欣把剛才老太說過的話回味一番：“只要我們能從學科體系的其他方面回答她的問題，并且合理，及格應該還是沒有問題。但前提是要回答得有質量，顯現出我們在其他課程上高深的學習水平。”
“所以你在哪門課上有高深的學習水平？”小花問道。
謝欣：……
哪門都沒有。
充其量也就是個“下了很多功夫”的水平，老師的高要求高標準還差得很遠。
但是……
“這門課我掌握得還行。”選修課，沒什么難度，老太太平時上課也深入淺出地講得很透徹，加上時不時組織小組答辯，她對課程內容的熟悉度不錯，雖然高分是不可能事件，但輕松混個合格一定OJBK。
小花就苦惱了。
“整什么開放式試題？安安分分地背背書填答案不好嗎？”
小花背功算不上最好，但往往也能在關鍵時刻拉她一把，讓她不至于墜入深淵。
“花花，你在聯大也待了三年吧，連高數課都躲不過開放性試題，你還指望背書背出一條血路？”
小花黯然答道：“高數老師太容易被教務處那幫搞教學改革的激進派煽動了，他們怎么能這么沒有立場呢？要堅持不搞開放性試題就堅持到底啊！憑什么讓我們來承受這樣難過的后果？”
“恩，的確很難過。”
十分難過。
謝欣大一的時候高數61分低分飛過及格線。
本來試題對她而言就很難了，再加上一道不知所云的跨學科交叉類型開放性試題，整的她云里霧里不明所以，從腦中的各塊知識領域這里找一塊、那里找一塊好不容易才拼湊出一份完整的答卷，最后還差兩分掛科，真是不可謂不辛酸，不可謂不難過。
“這是考研前最后一次期末考試了，不能掛科，聽說蓉大不收有掛科經歷的考生，面試的時候會把掛科的人全部篩下去。”
小花聞言臉都綠了：“要不，趁現在還沒有正式報名，咱們換一所學校考？”
謝欣：“花晶晶，有點志氣，救你這樣，能斗得過你哥？”
她哥？
小花一聽到謝欣cue出的洛淼，整個人的精神就振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