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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賣發救母

方怡一路小跑的來到繳費處,拿出卡,遞給了收費人員,她趴在窗口焦急地等待著,一分一秒對她來說都是度日如年。

“姑娘,卡內余額不足了,你先在上面存點錢再刷吧或者交現金也行。”收費人員把卡還給了方怡,叮囑道:“要盡快,否則就該停藥了?!?

“停藥!不!母親的病一刻也不能耽誤的?!狈解谛睦锖艉爸艹隽死U費大廳。

哪里還有錢呢?這幾天每天都有大筆的醫藥費,她被秦浩強,肖文和哥哥的事情纏得焦頭爛額,竟然把費用這事給忘的一干二凈,她一直以為卡內的錢足夠了,這是肖文走的時候留下的,還說有困難就給他打電話。

此刻,該怎么辦?,他已經把自己推給了秦浩強,不再管自己了,該怎么辦?該怎么辦?……編一個理由嗎?或者先借他的錢暫時緩解,然后再還給他,他會借給自己嗎?難道自己就那么沒有尊嚴,明知道人家都把自己拋棄了,還去糾纏?

要不,就預支自己的工資,可是自己都這么長時間沒有上班了,還有何臉面去讓人家預支工資?

還是打個電話試試吧?她掏出電話,找到肖文的名字,毫不猶豫地點了下去,但隨即又掛斷,又點了下去,又掛斷……直到手機的電池發出“嘟嘟”提示電量不多的聲音。

賣衣服嗎?方怡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件東西是值錢的,衣服是廉價買來的,鞋子更不用說,首飾沒有一件,首飾?對,還有一只手鏈,看起來十分值錢,放在病房的包里,想到這她加快了腳步,來到病房。

母親醒來了,看到方怡進來嘴角微微一揚,“手鏈……在哪?”方怡的心突然一震,難道說母親知道自己打這條手鏈的主意而心里有所察覺?

她連忙打開包,取出手鏈給母親看,“在這呢!好好地,媽放心,我會保護好的?!?

母親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表示贊同。

“媽,我有事,必須得出去一趟,你累了先睡會!”說著拿起手鏈,看也不看旁邊的秦浩強一眼就走。

“你去哪?”秦浩強跟了出來,“你有錢嗎?”秦浩強搖了搖頭。

“那你就別管我的事。”說著狠狠地瞪了秦浩強一眼轉身離去。

外面的世界如此的明媚,藍天,白云,綠樹還有清新的空氣,然而在方怡的世界里卻是一片黑暗,因為她看不到光明,她的世界正被一大片愁云遮蔽著,那么濃,那么重。

她千找萬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典當鋪,現在這種店真的非常少了,誰還回去當東西了?沒錢都去貸款了,可是方怡沒這個能力。

這家店看起來年份不短了,門和櫥窗都十分的古老,門前的地上似乎長了許多的青苔。不過還好的是門開著呢!

方怡站在門口撫摸著這串手鏈,“對不起,媽媽。我,我必須把它賣了才能給你治病,我寧愿不找她也要救你。還有,沒有見過面的媽媽,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去找你了,因為我愛我媽媽。我走投無路,必須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系,如果有緣,我們終歸會見面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心里默默地想著,在門口徘徊了好久好久,幾次想推開門,可是母親的眼神總是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總有一個聲音在阻止自己不能進去。方怡只覺得自己好像面臨萬丈深淵,沒有后路,也無法前進。

她深深地感到無能為力,感到無助的迷茫,困難面前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別人終究只是自己人生中的過客,需要的時候可以缺席,而自己是永遠逃不開的。

“姑娘,看看我們新開業的店吧?進店即可享受八折優惠,還送……”方怡連趕她走的力氣都沒有了,發傳單的人的話宛如從真空中傳來,方怡一句也沒有聽到耳朵里,然而一張宣傳頁就這樣被塞到了方怡的臂彎里。

她本想隨手扔掉,轉念一想說不定還有用,就在方怡折好那張宣傳頁準備放入包中的時候,“頭發護理”這四個字映入了眼簾,方怡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去理發店洗頭的情景,洗護人員還說她的頭發如此美麗。

她還記得,洗頭的時候理發店的人說,自己的頭發可以賣很多錢,方怡的心突然一陣激動起來,對,就把頭發賣了,反正這么長也挺不好打理的,再說還浪費洗發水,賣掉它豈不是一舉三得,方怡興奮地向理發店跑去。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你讓我退,你退我進的“談判”,方怡終于以七百元的價格把自己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賣給了理發店。

“美女,你的頭發這么漂亮,怎么會想到剪掉呢?”理發店的人員有點不解,他愛不釋手地擺弄著方怡的頭發,感嘆道。

“我就是覺得太長了,梳起來挺不方便的,所以想剪掉?!?

“我們可以幫你剪一段,然后再給你做一下簡單地設計,肯定非常漂亮,把你襯托得更有氣質?!崩戆l店的人說起來總是一套一套的。

誰不想讓自己更漂亮,更有氣質,尤其是對方怡這樣年齡的女孩來說,美麗是第一位!

“我,我,”方怡停了停,沉默了好久,終于鼓起勇氣說道,“我是需要錢才,才剪掉的?!闭f完自己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心里有種被嘲笑后的失落。好像自己一下子低到了塵埃里。

“哦!那好吧,”理發店的人員無可奈何地拿起了剪刀。

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頭發一束一束地被無情的剪刀剪斷的時候,方怡覺得自己的心正被一片一片的剪碎,剪刀每發出一下“咔嚓”聲,方怡的心就“咯噔”一下打一下顫,血順著剪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淚無聲地從眼中落下……

十分鐘過后,鏡子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都說長發能增加女性的嫵媚??墒晴R子里那個短發的人是誰?究竟是誰?是什么讓自己變成了今天的自己?

看著鏡子里的陌生的自己,方怡的心一陣冰涼,她以為剪掉頭發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毛發也有情!

方怡顫抖著拿著錢,為了這些錢,自己變成了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她的心里輕聲地呼喊:“媽媽,我好想你。媽媽,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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