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杯咖啡
- 克蘇魯?shù)闹e言
- 善盡
- 3046字
- 2019-01-09 15:32:35
黃石公園里依舊人來人往。
我坐在一處巖石上,無言的看著一切,仿佛剛才沒有經(jīng)歷驚心動魄人狼大戰(zhàn),和雙方取其輕的選擇題。
手中泛黃的紙張,在輕撫而來的微風里,莎啦啦的泛著聲響,像是在嘲笑我為什么那么懦弱的逃跑。
司空姬允那被淚水打花了的妝容,一直在我的腦海里反復出現(xiàn)。不光是她,還有那個被我殺了的,普普通通的員工的臉,也不斷浮現(xiàn)。
我覺得,我自己跟《圣經(jīng)》里所說的惡魔沒什么區(qū)別,都是殺人不眨眼,在奪取生命的時候,沒有七情六欲。
“呵呵。”
我自己都開始嘲笑起我自己,畢竟我只是個現(xiàn)代人口中的單身狗,臭屌絲,怎么可以對他人凋零的愛情之花,覺得傷感惋惜。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多美麗的花,是死于我之手。
‘嗡~’
我接通懷特打來的電話,道:“喂。”
然就聽到懷特那邊用十分歡喜的語氣說道:“看來您又一次旗開得勝。”
“…你知道,李書還和司空姬允,是怎么認識,并結(jié)婚的嗎?”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在沉默半響后,會問出這個問題。可能是因為好奇,也可能是因為自責,但更多的,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情。
“具體的過程不知道,誰會理會這種事情啊。”
懷特的語氣充斥了萬分的不耐煩,可我卻沒有像以前一樣對此不耐煩,甚至氣憤。而是十分平緩的說道:“沒事,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然而懷特那邊還是說道:“我的確不知道這種事情的太多內(nèi)容,只知道他們結(jié)婚了,僅此而已…”
不過,在他說完這些話后,我還是和以往一樣,很快的掛斷了電話。
我突然想吃東西或者喝點什么,可無論是什么,只要能讓我咽進肚子,堵住我的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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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很好看的外表很好看的咖啡廳,卻開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就如同,你以為驚鴻一瞬的曇花,它不像屬于凡物,然而依舊還是和普通的野花一樣,不會發(fā)出潔白的光暈,放在野外,不會令人一下子就注意到。
店里,沒什么人,只有一對情侶看著手機,相互都認為對方不存在一樣,看著手中的方塊,偶爾抿一口杯中的液體。
我走到柜臺前,看著一個個的商品名稱,不知道是該點傳統(tǒng)的咖啡,還是改良了許多,不會很苦的卡布奇諾。
“您想點什么。”
說話的,是一名長相很精致的女生,也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奇怪,為什么這般有著靚麗姿色的可人,卻是在我的眼前出現(xiàn),而不是,電影或者電視機里呢?
所以,我竟然有些腦殘的問道:“你,為什么會在這有點舊舊的咖啡店里當個…”
我有點語咽了,不是因為我從嘴里說出的是中文,也不是被我自己說出來的流利英語而震驚,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改用什么詞匯來形容這位姑娘。
她微笑起來,笑的很甜,甚至有點像神話讀本里所說的攝人心魄,用極為清涼的音色說道:“因為需要錢啊。”
是啊,因為需要錢。我就知道。
但我還是沒有管住嘴,繼續(xù)問道:“需要錢…”我說著用手指隨意的到處指了指:“在這個地方,打工?不會得到很多的錢吧。”
然而這個姑娘卻是笑出了聲音,但并沒有給我一種她在覺得我可樂,腦子瓦特的感覺,而是我講了一個很有趣的,讓人憋不住笑的笑話一樣。
“那去什么地方打工。”她微頷首,看著點單電腦的屏幕說道:“我比較喜歡這個地方,就好像,讀書不用非要去圖書館,或者去看電子圖書一樣。”
“讀書不用非要去圖書館…是嗎…”我喃著重復了一遍,然后才又回過神,繼續(xù)說道:“你應該去適合你,不浪費你這張漂亮面龐的地方工作…”
她卻抬起頭,微笑不變,甚至更多了幾分甜意,說道:“你在夸我長得很漂亮嗎?謝謝。”但她又很快搖了搖頭,有種俏皮的感覺:“不過,你后半句話我不贊同,人不能總是錢錢的吧。”
我心說,這個姑娘好像多年前的,那個坐在書桌前,望著夜半三更時的月亮的我,即便因為成績不好,而被父母打的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卻還是想著,要是能用最好看的畫筆描繪出最好看的天邊那多好啊,即便會餓肚子。
于是我也笑了,但內(nèi)地里是五味雜陳,說了一句:“給我一杯咖啡,什么都不加,苦就好。”
鳥兒輕巧的叫聲從門外傳進我的耳朵,我看著有著蠻多裂紋的桌子,又想到了司空姬允和死去的兩個男人,還有那用《Hey Jude》當做的手機鈴聲,與那一聲“什么時候回來吃飯。”
我還是無法釋懷,無法忘記。
“您的咖啡。”
女生的聲音與咖啡的香醇氣息沖擊進我的器官,我順著剛剛放下咖啡杯子的手,看到女孩。突然覺得自己的臉上好像多了些皺紋,于是對女孩問道:“你覺得…我老嗎?”
女孩輕輕晃了晃腦袋,道:“你不老,你只是胡子不剃而已。”
我像是明白了那種‘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武功秘籍一樣,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杯中深棕色的液體后,又問道:“我需要支付多少錢。”
“兩美元。”女孩抱著托盤說道。
我疑慮著,一杯咖啡怎么可能那么便宜,于是道:“這個店,今天有促銷?一杯咖啡,不會這么便宜的。”
“就當是因為你陪我聊天而打的折扣咯。”女孩在說話的時候,眼睛呼扇呼扇的,很可愛。
我輕笑一聲,然后從衣服里,摸出了一張面值是10的鈔票,用食指和中指夾著,晃了晃,道:“那我這多出的錢,就當你回答我很多問題的,勞務費吧。”
女孩皺起眉頭,似乎認為我是個怪人,她的動作顯得猶猶豫豫的。
我于是便又說道:“都說顧客是上帝,那你就當,是上帝來發(fā)個小小的福利吧。”然后微笑著站起身,將這張鈔票卷成個橢圓形,輕輕地搭在她的耳朵上。
她的臉上充斥著疑慮之色,慢吞吞的摘下那張鈔票,粉嫩的雙唇微張相對我說些什么,可我卻是拿出手機撥打了懷特的電話。
“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今天早上您下車的地方。”
然后我便掛了電話,想要離開。而那個女生叫住我,說道:“這杯咖啡…”
“哦。”我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拿起了那個馬克杯,抿了一口里面的咖啡,然后又將它放回桌面上,說道:“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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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太陽,分外金黃,這讓我想起了一首民謠,作者是曉月老板,歌曲名字叫做《愛情》,不過陽光沒有正好灑滿街道,和只有一名看起來平凡的女孩子。
但各奔東西卻是很好形容我離開店的那一刻。
我坐在老式寶馬車里,聽著掛在耳處耳機里傳出的音樂,心里寂落之感更濃了很多,心說,可能李書還和司空姬允是本來各奔東西的兩個人,卻是繞了地球一周碰到了一切,融為一體。
想著這一切,我突然想寫一本回憶錄,因為左臂處依舊未消退的疼痛提醒著我,說不定下一次就會死了,所以總要留點什么東西。
但,當然了,我可能寫的不會是回憶錄,而是懺悔錄,而且,上面的開篇必然是那個被我奪去生命的年輕人,和被我誅了心的司空姬允。
車在一首首音樂的交替中停到了一處醫(yī)院門口。
“這是家私人的醫(yī)院?”我摘下掛在右耳的耳機,微側(cè)頭看向懷特問道。
懷特欠了欠身子,說道:“是的。”
我點了點頭,開了車門,鉆出車,向醫(yī)院內(nèi)走去。
可剛走進大廳,就看到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胸前別了一支鋼筆的男人向我走來。
雨化疾!?
我暗暗吃了一驚,但依舊鎮(zhèn)定的說道:“你怎么來了?”
雨化疾的臉上依舊是那不變的笑容,微欠下身子,回答道:“這不是要為您治病嗎?”
“你早就知道我會受傷?”
“我可不是會魔法的預言家。”
“那這家醫(yī)院?”
“買下來的。”雨化疾直起身子,四下環(huán)顧了一番后,又道:“畢竟您在之后的工作里肯定也會因為這具凡胎受傷,所以買下這個醫(yī)院,這樣就能在您最需要的時候,為您排憂解難了。”
我‘呵呵’笑了笑,關了音樂,摘掉耳機,然后嘆了口氣,說道:“這里又不是軍情六處,還排憂解難…初稿又不都在這個地方。”
“沒關系的,我們可以保證您去那個地方,我們就買下一個離您最近的醫(yī)院,還會保證里面的醫(yī)用器具像是大型商場里的物品一樣,應有盡有。”
“……”
我有些無語,只能在心里感嘆一句有錢就是任性。
然而就在雨化疾轉(zhuǎn)過身,說“我們這就去治療傷口吧。”的時候,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在洗手間等你。——趙子白
“他真的沒死!”
我瞪大了雙眼,看著手機屏幕,在心里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