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她不敢在秦王面前這般放肆的話，現在她懷著孩子，她料準了秦王會因為這個孩子給她幾分臉面的。

只是李姨娘錯了，秦王或許看重子嗣，卻并不是個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李姨娘在他面前這樣的指責凝玉，仗著的不僅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因為秦王妃對她的支持。

秦王一直疼愛凝玉，秦王妃卻是更護著李姨娘一些，這等于是在把秦王往凝玉這邊推，這只會讓秦王對她更加的反感。

秦王什么都沒說，只是平靜的看向秦王妃道：“那么王妃呢，王妃也是這樣想的么？”

秦王這話不帶一絲溫度，甚至聽不出有什么情緒在，秦王妃一時吃不準他這么問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王妃這一猶豫，凝玉緩緩的開口道：“婢妾的確是有不妥的地方，只是平時也是這個時候過來，婢妾…”

李姨娘爭鋒相對道：“今日王爺回來，怎能比同往日，楚姨娘眼里難道就沒有王爺了么？”

凝玉微微低了低頭像是求救般的看向秦王，秦王也正好看向凝玉，四目相對秦王心里竟是生出了無盡的憐惜。

再看向理所當然的李姨娘，沉默不語的秦王妃，秦王又想到了昨日，凝玉跪在雪地里的樣子，只覺得凝玉這些日子就是這么過來的。

“凝兒呀，總以為你是個厲害的，卻不想竟是這般的無能呀。”秦王緩緩的說著，卻是讓秦王妃臉色微變。

若是正室無能便是罪過，是擔不起當家主母的責任的，可是凝玉卻是妾氏，妾氏不需要有多能干，乖巧懂事才更招主子的喜歡。

“看來王妃真的是太慣著你們了，居然如此的無禮？”秦王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冷冷的看向李姨娘。

李姨娘一驚，頭也不敢抬起來了，正廳里一下安靜下來，竟是誰都不敢說話，凝玉卻偏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王爺，李姨娘一向溫和，想來是懷有身孕，身子不適所致。李姨娘需要好好的修養，王爺就不要怪罪她了。”

凝玉一向受寵，在秦王面前說話也未必如府中旁人那樣刻意討好，秦王也曾說過，就是喜歡凝玉這樣，太過世故只會讓他覺得厭惡。

明明是為李姨娘求情的話，從凝玉口中說出來，卻是顯得凝玉大度，而李姨娘卻是仗著自己懷了孩子就肆無忌憚的。

“孩子？難道有了孩子就可以這樣的肆意妄為了么？李姨娘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這大放厥詞，不說凝兒并沒有失禮之處，就是她做的不對，也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秦王已是面露怒意，他的目光由李姨娘身上看向秦王妃，秦王妃自然是識趣的不說什么了。

秦王一貫喜歡的就是善解人意，處事得體的女子，現在李姨娘早就沒有了開始時的溫順，仗著懷有身孕處處針對凝玉，秦王自然會生氣。

偏偏秦王回來還看到了凝玉被責罰的樣子，他自然會聯想到是秦王妃授意李姨娘的了。

秦王現在斥責李姨娘，實際卻是給秦王妃提個醒，不要太過放肆了。

“王爺息怒，是妾身太過縱容他們了，王爺疼愛楚姨娘，難免會讓人心生不忿，李姨娘想來也是如此。李姨娘你還不快向楚姨娘賠罪么？”

秦王妃這樣一說，秦王倒也不好去說她什么，一切都歸罪在了李姨娘身上，李姨娘就算心有不滿，卻也不能違逆秦王妃的意思。

李姨娘扭扭捏捏的走上前去，看著凝玉是一臉的不情愿，倒是把凝玉給逗笑了。

“不必客氣了，進了秦王府就都是姐妹了，只有婢妾等和睦，后院才能安寧呀?！?

話是這么說，凝玉卻是坐著沒有動，她不稀罕李姨娘的賠罪，就算賠罪了也是口不由心，只是多少人盯著，她若是就這么算了，只會讓人以為軟弱，更加讓人輕視。

凝玉不說還好，這么一說，李姨娘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你楚凝玉哪里配她去賠罪？

“都是婢妾的不是，婢妾身子不適就不應該去找楚姨娘，原本想要與楚姨娘好好說說話把以前的誤會解開。誰知道楚姨娘身邊的丫頭婆子攔著，婢妾一生氣才把她抓起來交給王妃處置。

楚姨娘心疼自己的奴婢，可是婢妾卻是忍不下一個奴婢都不把婢妾放在眼里。楚姨娘要出去罰跪，婢妾卻沒有阻攔，這都是婢妾的錯。現在楚姨娘罰跪讓王爺心疼了，都是婢妾的不是?！?

李姨娘口口聲聲是自己的不是，卻是把錯都推在了凝玉身上，跪在雪地里，也成了凝玉故意這么做，目的就是想讓秦王心疼。

凝玉原本還掛著笑意，現在卻是收斂了起來，看向李姨娘的目光也是越發的冰冷了。

“這明明是向婢妾賠不是，可是為什么口口聲聲都是婢妾的不是呢？李姨娘若是不愿意大可以不必，為什么還要這樣處處針對于婢妾呢？”

秦王妃大叫不妙，原本李姨娘低個頭這事情也就過去了，卻不想李姨娘非要再惹出這些事情來，秦王原本就看李姨娘這番作為不滿，李姨娘又是舊事重提，這等于把事情又翻了出來。

“你不說本王倒還忘了，昨日凝兒跪在雪地里的時候，身邊可是連一個人都沒有，這就是你說的攔阻么？李嬤嬤被抓，凝兒一個主子在那罰跪，在你口中卻成了是自找的么？

本王昨日回來也是誰都不知道的，凝兒會未卜先知，故意跪在那里，做戲給本王看么？”

秦王猛的站起身來，李姨娘嚇得跪在了地上，要說其中的蹊蹺的確是有的，只是連秦王妃都不知道秦王會在昨日回來，凝玉一個姨娘怎么可能知道呢？

凝玉微微扯了扯嘴角，前世秦王事情辦完之后，本想過兩日回來，卻是皇上召見才趕了之后，在兩個人和好之后，秦王還說是想早點來見她。

凝玉當時是相信了，現在卻是時機得當，無形中幫了凝玉一把。

“自以為的東西，懷了身孕就好好的養著，沒事就不要再隨便出來了。王妃，你就多照看些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秦王妃就是想要拒絕，也是說不出來的。李姨娘一個妾氏卻要她這個正室照看，秦王妃是不情愿的，可是現在也只能應下了。

“妾身知道了，一定會好好的照看李姨娘的。”秦王妃幾乎是咬著牙說的，只要是她照看了李姨娘，便是不能輕易對李姨娘下手了。

李姨娘也是默默的舒了口氣，不管如何只要有秦王妃照看著，她便是安全的，只是今天她辦事不利，只怕秦王妃也是沒什么好臉色看的。

“唔…唔…”站在一旁的春玉捂著嘴嘔了兩下，一下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自從當初酒醉與春玉荒唐了一次，秦王便是去了江南，若不是與凝玉鬧了幾句，只怕都已經不記得春玉了。

現在看向春玉，秦王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卻是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了。

春玉忙是跪在了地上，“奴婢失禮了，奴婢一下子難受驚了王爺，王妃，諸位姐姐，是奴婢該死呀。”

秦王妃本就心情不好，看到春玉這樣一來，卻是有了些笑意。

“把春玉扶起來一旁坐著，請錢大夫過來。”秦王妃這么一說，讓原本還有些看不懂的人，一下子回過味來。

這春玉可是從凝玉身邊出去了，該不是有了吧，若是這樣的話，對于凝玉來說，可真的不是件好事呀。

其他女人得寵，或許會嫉妒，可是自己的丫頭爬上了王爺的床，還讓凝玉這個以前的主子怎么想？

凝玉進府是最早的，也一向得寵卻是一直沒有身孕，現在春玉趕在了凝玉前面，凝玉可真的是有些尷尬呀。

錢大夫馬上趕了過來，為春玉把脈之后，再問了春玉幾句話，便是點了點頭。

秦王妃淡淡的問了一句，“錢大夫怎么樣，這丫頭…”

錢大夫極為恭謹的回答道：“恭喜王爺，王妃，這姑娘已是懷有身孕了，應該是有二個月了，只是脈象不穩需要好好的修養?！?

真的是有了，秦王妃明是想要利用春玉來膈應凝玉了，可是真的確定了，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這春玉就那么一次便是懷有身孕了，可是她呢，進門也有兩年了，卻是一直沒有消息。

秦王妃一時說不出話來，秦王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身旁的梅青拉了拉她的袖子，才算是回過神來。

“辛苦秦大夫了，下去領賞吧?！?

錢大夫也是覺得這氣氛不對，秦王妃說的清楚，春玉是個丫頭還沒有位分，秦王府又一直沒有子嗣，這可真的是要熱鬧了。

“王爺這怎么說也是好事呀，李姨娘剛懷了孩子，春玉也懷上了，我們秦王府很快就要熱鬧起來了?！?

秦王點了點頭，不管怎么說都是他的孩子，年紀小的幾位皇子也都有了孩子，他也是時候要做父親了。

“大家也要聽好了，能為王爺開枝散葉的便是我們秦王府的功臣，王爺與本妃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屋子里的都忙是起身行禮連聲稱“是”。

凝玉低著頭讓人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是想來也知道，凝玉現在心里一定不是個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