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莫非和李裁跟著梁代理來到了一間小會客室，這里雖然不大，但是，依舊承襲著凱文的風格，墻上的畫作與家具地毯以及燈飾都搭配得恰到好處。

“常畫家，時間有些緊，我就開門見山了，本來安排您后天回去的，但是，我這邊和服飾公司談了一下，因為他們想要您做本年度的代言，所以，時間就有些緊迫，另外，昨天和珍妮談的時候，您也知道，十五幅畫的事情已經沒有時間往后拖了，因此，想將您回國的時間再往后推辭兩天，在這三天里，用來拍攝，這樣，就可以在這里取景，而且，制作更快，您看可以嗎？”

“哦，一切都聽您安排。”

“哈，那我就為您安排了，您放心，一定不會耽誤您回國過春節(jié)的，我知道在中國這個習俗是萬萬不能被打破的！”

莫非聽了，只是笑了，不過，在他心里，聽到‘春節(jié)’這個詞，才恍然大悟，馬上就要過年了，這個年，他能回家過嗎？

看到莫非有些愣神兒，李裁插話道，

“對，對，不能打破，什么事在中國都沒有過年重要！”

讓莫非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被安排拍攝了，而且，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不知道是早就安排好的，還是這家服飾公司合作的專業(yè)團隊速度快。

陪伴他拍攝的除了李裁，還有昨天的斯蒂文，而且，他也著實看出斯蒂文真正的專業(yè)方向，果然是在這方面。

拍攝分三個系列，第一個系列的風格很哥特，莫非的頭發(fā)被全部梳攏在后，臉部的妝容也偏于暗色，而且，還為他畫了眼線。

有人為他拿過第一套服裝，當穿到襯衫時，脖子上的天珠有些影響系扣子，斯蒂文便問道，

“這個項鏈能不能摘下來一會兒？”

莫非聽說，馬上很敏感的說道，

“這個，不行。”

“哦，那好，那我再試試。”斯蒂文說著，又努力的要系上扣子。

莫非擔心斯蒂文看出天珠的問題，忙說，

“我自己試試吧！”便將手擋在了天珠上，心說，一定要扣上啊！

當莫非穿上服裝站在鏡前，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從畫中走出的人物。一旁等待的李裁看到莫非完妝的樣子，不禁感嘆道，

“常老師，我看你就是從名畫里走出來的。”

此時，有人牽出一匹黑得發(fā)亮四踢雪白、肌肉健碩的駿馬走到莫非身旁，莫非和李裁都嚇了一跳。莫非是看過劇本，原以為這馬是要后期配上去，沒想到，真的找來了一匹真馬。

莫非按照攝影師的指導拍了幾張，他自我感覺有些緊張，而當他看到攝影師的表情不太好，這使得他更緊張。

終于，攝影師對他身邊的斯蒂文說話了，斯蒂文聽過之后，走到莫非面前來說道，

“常畫家，你可能有些太緊張了，你就隨意就好，攝影師給你提示，只是想讓你表現(xiàn)得更好，而不是給你做限制。我們可以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試試。”

莫非休息了一會，李裁像是為中場休息的拳手鼓勁一樣，對他說了些有的沒的，此時，斯蒂文向莫非關切的問道，

“是不是那匹馬讓你不舒服？”

“哦，不是，不是，我之前也騎過馬的，可是，我從沒做過什么代言，也沒拍過這樣的照片，我的確，有些，緊張。”莫非說了實話。

“你也可以騎馬走一會兒。”斯蒂文忽然說道。

“騎馬？”

“當然，你身上的這套服裝本身設計元素就來自于獵裝，你可以騎上去，那匹馬很溫順的。”

“哈，我，我怕騎壞了，那馬一看就是個純種馬。”

“沒關系的，旁邊有人的，不會騎壞的。”斯蒂文依舊鼓勵道。

莫非長呼了一口氣，見斯蒂文對旁邊的人說了幾句，那馬便真的被人又牽了過來，這次，身上還安了馬鞍。

莫非知道自己逃不過了，只是在心中抱怨，怎么還跑到這來騎馬了。

莫非騎著馬，李裁在旁邊又拍了幾個馬屁，莫非覺得心中輕松多了，此時，攝影師贊到此時的狀態(tài)非常好，連按了幾下快門。

隨后的拍攝便很順利了。

第二個系列，要比第一個系列更趨向休閑，莫非被安排坐在一面破舊的古墻邊拍攝，他看了看這墻面，皺了皺眉頭。

斯蒂文不一會又跑了過來，問道，

“攝影師問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沒有。”

“那你剛剛的表情，他覺得很奇怪。”

“哦，我是覺得這個墻好像有些呆板，呵呵，不用告訴他。”莫非說道。

聽到莫非這樣說，斯蒂文也看了看那個舊墻面，也歪著頭看了一會兒，便回去對那攝影師說了幾句，那攝影師隨后，也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叫人將剛剛的馬鞍放到了一旁，可是，很明顯，那馬鞍太矮，攝影師看樣子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不一會兒就有些惱怒的樣子，跟身邊的人好像是在抱怨，斯蒂文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莫非站了一會兒，看著李裁在那邊很是投入的在那些他聽不懂的語言里尋找著一些肢體語言，隨后，轉過頭來，對莫非聳了聳肩，當然，是他什么也沒搞懂。

此時，莫非也扭頭再看了看那面墻，走到旁邊的桌子拿起劇本翻看了幾下，便走到斯蒂文旁邊，斯蒂文見他過來，對他說道，

“常畫家，出了點兒小問題，其實，本來要選的不是這面墻，但是，之前那個景今天有一些市民活動，所以，只能換成這里，這個攝影師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他剛剛是在抱怨如果這樣就會拖延進度。不過，別擔心，服飾公司的人正在和他協(xié)調，您再耐心等一會兒。”

“哦，斯蒂文，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這之前的這面墻之所以和這面墻有天壤之別，是因為這上面的涂鴉呈現(xiàn)出的層次。”

“是的，是的，因為要趕進度，所以，時間沒安排好。”

“斯蒂文，我剛看了一下，這個涂鴉也不是很難，我想我可以完成。”

聽到莫非這樣說，斯蒂文有些驚訝，不過，轉而又說道，

“常畫家，這不是在畫布上作畫，我知道您的油畫珍妮贊賞有加，但是，涂鴉文化要是沒有一些功底是很難掌控的，本來凱文也有一些懂得涂鴉的藝術家，可是，臨時調配，恐怕，而且，是因為拍廣告，有些，您如果要畫的話，我擔心，”

“你擔心我畫不好，連這面墻也拍不了了是不是？”

斯蒂文沒說是，但是，表情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

“這樣，你們準備東西，我們先找一面其他的可以讓我畫的墻，試一試，總比在這里發(fā)脾氣好。”

“那，好吧。”

攝影師聽說模特要畫畫，揚了下手，又說了幾句什么，莫非聽得真切，他是在笑話服飾公司的人在拿他的作品開玩笑，而且，他抱怨莫非是個非專業(yè)模特，此時，這個模特又要畫畫！斯蒂文好像是和他解釋了莫非本身就是一個畫家，那攝影師斜著眼瞟了一下莫非，又聳了下肩，搖了搖頭，到一邊等著看戲了。

不多時，有人已經按照劇本上那面墻的涂鴉色彩搭配來了噴漆，莫非此時，也脫下了身上的服裝，換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跟著，他看到有人快速的搭起了一大塊畫布，看來是讓莫非在這畫布上試畫了。

此時，李裁走過來，對莫非說道，

“常老師，你，行嗎？我可知道這玩意，噴個‘拆遷’都不容易，我那朋友可是練了很久才功成名就的，你可別硬來，這要是噴壞了，在這兒出丑事小，傳到外面可就不好了。”

“我試試，總比耽誤時間強。”莫非說著已經開始雙手各搖著一罐噴漆朝畫布走去。

莫非邊搖著噴漆邊在畫布面前走了兩個來回，又抬頭看了看畫布的高度，一揚右手，大家同時聽到噴漆噴出出的“呲——”聲，隨后，莫非便認真的開始作畫了。

不多時，莫非還沒噴完，后面的斯蒂文便喊到，

“常畫家，好了，好了，攝影師說，可以了，你在后面的墻上噴吧！”

莫非聽了，扭過頭說，

“這就可以了？”

“可以了。”

“那，后面的這面墻，可以噴嗎？你們這里需不需要審批什么的？”

聽到莫非說‘審批’斯蒂文皺了皺眉頭，很顯然是沒聽懂莫非的意思。

“我是說，這墻如果噴的畫，我會不會被警察或者什么政府的人員抓走？”

“哦，不會，不會，這個你放心。”斯蒂文說了，臉上綻出歉意的笑容。

幾個人將剛剛的畫布撤去，攝影師卻叫了起來，莫非回頭看到那攝影師在朝他搖手，好像是不讓他畫的意思，他便停了下來。

隨后，斯蒂文和那攝影師談了一會兒，服飾公司的人也和那攝影師交談了幾句，隨后，斯蒂文跑了過來，對莫非說道，

“攝影師說你剛剛噴涂鴉的樣子很有感覺，他讓你換上衣服畫。”

“換上衣服？那，那衣服可就會被噴上顏色的！”莫非解釋道。

“攝影師說，那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如果知道你能噴涂鴉，他剛開始就找這面墻了，之所以選了那幅有涂鴉的墻面，就是想代入那涂鴉是你噴的感覺。”

莫非這次換了服飾公司的衣服，走到原來那面墻前時，一些涂鴉漆罐被攝影師按他的想法擺了一地，莫非見一切都準備就緒，便開始重新在墻面上作畫。

最后一組，是畫家系列，這一系列是這次拍攝最順利的部分，因為，模特本身就是個畫家，而且，在之前的兩個系列拍攝的前提下，這個攝影師的對待莫非的態(tài)度明顯大幅度扭轉，時不時還讓斯蒂文問詢一下莫非的意見。

本來要三天的拍攝，居然一天就搞定了。

工作結束后，斯蒂文依舊很禮貌的向莫非和李裁致謝，隨后，那攝影師跑了過來，要求和莫非合影留念，這讓在場的很多人都蠢蠢欲動。本來以為可以收工回家了，和大家合影又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特別是攝影師，好像遇到了知己，當他知道莫非也聽得懂一些他的語言，很明顯有些驚訝和糾結，莫非心想，他一定是在擔心他之前那些話都被莫非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