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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供果

黃明嘴里品嘗到咀嚼過黃連的苦。

高慶芬的鎖鏈在她身上重新團圓了,好像沒有斷過一樣,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把她捆得緊緊地。

黃明幾乎要一頭栽到地底,鑿穿地球表面。

高慶芬冷眼看著她,說:“上路了。”

黃明腦子里一瞬間想到了十八層地獄刀山火海油鍋車裂。她盯著高慶芬,全身哆嗦,鎖鏈都嘩啦嘩啦地響。

高慶芬也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高慶芬突然低聲說:“你家擺上供品了嗎?”

黃明腦中一片空白。

她們一起回了黃明的家。

凌晨兩點。黃爸爸和黃媽媽依舊未眠。

黃明一進屋就感覺到自己的皮都被扒下來了一樣,火辣辣的尷尬。

黃媽媽已經(jīng)收拾完了她的衣服,她的衣柜已經(jīng)空了。黃媽媽替她在爸爸面前留了面子,把她的小秘密放到了一個不透明的袋子里堆在了角落。

黃媽媽目前對著她一抽屜的堆成山的口紅運氣,又哭又笑又罵。

“怪不得工作這么久一分錢都沒攢下來!熊孩子!”

……突然的死去,藏起來的東西都會被翻出來,然后被公開處刑。黃明被這尷尬壓得直不起腰,覺得連身上沉重的鎖鏈都不算什么了。

高慶芬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很體貼的并沒有靠近黃家爸爸媽媽。她轉(zhuǎn)完了一圈,對著黃明嘆氣:“連個水果都沒有。”

黃明囁嚅道:“他們剛到,沒來得及準備。”

她瞧瞧看了黃爸爸好幾眼,發(fā)現(xiàn)黃爸爸躲在角落抽煙,都不去動她的東西了。

好尷尬,希望爸爸沒發(fā)現(xiàn)。她心不在焉地焦灼的想著。

高慶芬并不高興:“沒有紙錢就算了,連水果也沒有,真不像話!唉,現(xiàn)在的人啊!”

黃明這才收回心神,低著頭作知錯狀。

“我看看有沒有人想著你吧!真不像話!”高慶芬耷拉著眼皮。沒給狗尿帶吃的,能被那個小鬼折騰死。

黃明站到黃媽媽身邊,看黃媽媽不由自主的扭開了她的口紅,然后隨手一摸找出了四只正紅,氣的哆嗦:“這有什么區(qū)別!老黃!你說這有什么區(qū)別!”

老黃假裝聽不見。女兒的東西……他不懂……

黃明不敢吭聲,覺得悄悄地保持安靜似乎就能制止黃媽媽繼續(xù)往下看……那邊是八只姨媽色和五只豆沙……別翻了媽媽別氣著……

黃媽媽并沒有跟成了鬼的女兒心靈相通。她的悲傷都因此略微削減一樣,執(zhí)著的翻看著女兒的每一點生活痕跡。

“……”黃媽媽摸到了那一堆吃小孩色。

高慶芬睜開眼,說道:“有一家給你擺了水果,還挺好,想著你……你離遠點!”

黃明茫然地回頭看著她。

“過來!別靠那么近!”高慶芬厲聲對她喝到。

黃明嚇得一個哆嗦,乖乖地貼到了墻上。

高慶芬又垂下了眼皮:“離他們遠點,你已經(jīng)死了。”

黃明一怔。她下意識的看著黃媽媽。

“離遠點!”高慶芬在看到她又有往上靠的趨勢時再次呵斥,這次她突然攥拳,胳膊一扯一轉(zhuǎn),黃明身上的鎖鏈猛然拉緊,勒得她全身發(fā)痛,一閃神已經(jīng)被扯到了高慶芬身邊。

高慶芬明明空著手,卻好像黃明就在她的手心里,任她擺弄。

黃明很不喜歡這種像狗一樣被扯緊的感覺,她垂下了頭,她不高興。

高慶芬看了她一眼,說:“走,拿了供品回去,我也好交差。”

黃明抬起頭,貪婪地看著黃家父母,高慶芬見狀手里越攥越緊,鎖鏈也跟著收縮捆縛。

高慶芬?guī)еS明沒入了墻里。

三個橘子,三個蘋果,三個香蕉。

“阿呆。”原來被強迫遠離了父母、臉色發(fā)黑發(fā)青的黃明女鬼,突然變回了原樣,白白凈凈軟噠噠地叫。

王岱岳躺在床上,淚水都浸在被子里,哭的無聲無息。

高慶芬手里攥著她,不怕她再跑過去。不過剛拿了倆橘子塞到胸前,一看上供的人,就嚇了一跳。

是真的跳了一下,黃明都驚訝的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盯著她。

王岱岳在被子里猛地冒出頭來,狠狠地吸了吸鼻涕。

高慶芬又跳了一下。

“怎、怎么了?”黃明小聲問。

高慶芬摸著自己的胸前。她愁眉苦臉的陷入了思索。

黃明盯著她的手,手底下是胸的位置,有兩個可疑的圓溜溜的小鼓包。話說回來,抓她的鬼警察姐姐,真是坦蕩無偽、平易近人……

高慶芬從自己領(lǐng)子里伸手進去,非常樸實豪邁地拿出了那兩個橘子,但是攥在手里,十分猶豫,不停地看王岱岳。她根本沒聽見黃明問她的話。

黃明咬了咬嘴唇,想起來她之前說過自己又沒有紙錢又沒有供果的話,想到自己被鎖回去說不定還會受到別的對待,準備意思意思。她看著果盤,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眼中,那一盤三個橘子中,有兩個已然成了灰白色的虛影,剩下的那個還是黃澄澄上了蠟一樣的光滑。她一手拿了剩下的這個橘子,另一手抓了那一小把三個香蕉。

黃明拿著水果往高慶芬領(lǐng)口塞,想給她塞進去:“多拿點,沒事的。”

高慶芬就乍著手,果真讓她從領(lǐng)口塞了進去。

高慶芬輕輕吁了一口氣,她把手里那兩個橘子也塞到了黃明手里,使了一個眼色。

黃明難得的聰明了。她把這兩個橘子也塞進了高慶芬領(lǐng)口里。

高姐姐的胸前現(xiàn)在非常有內(nèi)容,奇形怪狀,長條形圓形都有。

不知道她硌不硌得慌。黃明抄起剩下的三個蘋果也給她塞領(lǐng)口里了。

從高慶芬的眼色看,她是滿意的。

然后黃明悄悄地趁高慶芬摸自己胸前的水果,溜到了王岱岳身邊:“阿呆,別哭了。”

看這眼腫的,像蜜蜂蟄了似的。

“啊?”王岱岳哭的稀里嘩啦眼睛什么都看不清,突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她情不自禁的反問。

下一秒,高慶芬突然不再整理自己給狗尿帶的吃的了。

她長嘆了一聲:“唉!”猜到有這個結(jié)果,但是……沒想到真的發(fā)生在眼前依然讓她不能承受。

黃明震驚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岱岳。

床上也有一個紅著眼好像睡著了的王岱岳。

“黃明!”王岱岳震驚道,“我就知道你沒死!”

黃明猛地抓住她,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你快回去!你快回去!”

王岱岳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她整個人都懵了。

高慶芬幽幽的嘆氣:“黃明,你罪加一等。”

黃明要不是死了估計早就嚇尿了。“王岱岳你給我回去啊!回去啊!回你的身體里!”

王岱岳摸了摸自己,直接穿了過去。

她伸手看了看,遲疑道:“我做夢了?”

王岱岳跟在黃明身邊,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

黃明哭喪著臉,緊緊地跟在高慶芬身邊。

她們從井口挨個爬出來,回到了燈火通明的鬼市。

高慶芬唉聲嘆氣:“真是個麻煩,太麻煩了。”

王岱岳扯了扯黃明:“你看,那邊有個抱著頭的。”

黃明捂住自己的臉:“人家沒頭你笑什么……”

王岱岳驚奇地微笑:“我笑了嗎?我就是覺得很有意思。”

黃明小聲說:“小聲點,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王岱岳微笑點頭,看來來往往的鬼,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太麻煩了!唉!”高慶芬唉聲嘆氣,如果她沒有在胸前塞滿了水果,嚴肅的氣氛可能已經(jīng)把黃明嚇崩潰了。

突然,黃明腳底下一拌,她險些成了一個摔倒的鬼。

低下頭,一個大臉小眼黑黃皮的丑豆丁盯著她:“你踩著我了,賠錢。”

王岱岳驚訝的打量這個小鬼,情不自禁地說:“還有這么丑的小孩呢!”

丑豆丁氣得火冒三丈,突然翻起了白眼,兩只眼都只有白眼球,詭異極了。

王岱岳咯咯笑:“太丑了、太丑了!”

黃明實在是忍不住,打了她一下:“別笑了!”

王岱岳實在是忍不住,但是為了給黃明點面子,她捂住了自己的臉,在手掌后面發(fā)出噗嗤噗嗤的漏氣聲。

“狗尿,過來。”高慶芬生怕狗尿氣出個好歹來再把活人的魂打了,趕緊招呼,從領(lǐng)口把水果掏出來。

感謝這個破破爛爛的橘色緊身針織衫吧,它把塞進去的東西都牢牢地捆在高慶芬身上,要是針織衫是寬松款的,水果就都兜不住掉了。

狗尿一聞見水果的香味,顧不上生氣撒了手:“給我給我!給我快給我!”在高慶芬腳底下不停地跳了起來。

高慶芬給了狗尿一根香蕉,狗尿的嘴裂的奇大,張到極致,搶過來塞到嘴里連皮舔了一遍,又吐出來深深地聞了聞,然后根本舍不得吃,珍惜的塞到懷里,貪婪地繼續(xù)跳高:“給我給我給我!”

王岱岳盯著那些水果,突然幽幽的說:“那香蕉,又長又直,顏色亮麗鮮艷。”

黃明面無表情的說:“行了別說了。”

王岱岳說:“進口水果區(qū)的,百里挑一的完美。”

黃明低下了頭。

王岱岳說:“是我挑的。”

是的是你挑的,除了你這個強迫癥,沒人會對水果的外貌這么執(zhí)著。黃明在肚子里吐槽。

王岱岳一直掛在臉上的微笑消失了,她說:“我好不容易挑出來上供給黃明的。”

高慶芬突然停頓了一下,投喂狗尿的手僵了,緩了緩,才繼續(xù)若無其事的投喂。

黃明扯了扯王岱岳:“我送給人家的……”

王岱岳皺著眉頭,不情愿的看了好幾眼,說:“好吧。”

過了一會兒說:“我挑出來這幾個完美的水果很困難的。”

黃明嘆口氣。她好像被高慶芬傳染了嘆氣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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