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個家伙在發消息
- 人魚銀級冒險家
- 我應無用
- 4375字
- 2019-01-28 23:59:25
“老城主已經見過我們了,沒必要躲太遠,我跟應無慮下去試試能不能混進去。如非必要不會接近堂正,如果堂正那邊出了什么必須要人接應一下的亂子,我們就想辦法把事情鬧大,你們趁亂混進去。”
高碑人的集體活動開始了,這是一個尷尬的時間點,任言為首的滄浸守衛與應無慮交換給滄浸退水的條件,在弄清秦鎮海要做什么前,不會對他出手。可秦鎮海的目的也太好查了一點,就他這么些年的研究方向,再到水遠的大街上稍微打聽打聽,猜都能猜出來他要干什么。
早已到了收網的時間。
滄浸的護城守衛們是這么想的。
可是,固永安的老板,交易另一頭的應無慮,淡定得要死。
她依然靜靜地等著,沒有絲毫打算動的意思。
等什么呢?蹲點盯梢是為了抓現行,不是讓預謀犯罪者把要犯的案做完啊,就算對你來說,戴瓊已經死了,秦鎮海再做什么對你來說都沒有區別,也不能事事讓他順心吧,哪怕遵循“你不爽,我就爽了”的原則呢?
“等到他動手啊,從海盜手里預定人魚心臟十一年,動員全鄉人搬著魔法石像跑到這里,肯定是要干點什么的啊。”
結果她還真的是想等到秦鎮海把要犯的案做完。
不是說應無慮幫滄浸退水的恩情不值這一陣等,是怕在拖下去有變數。現在,滄浸出來的一支小隊已經隱隱站到了永夏主城的對立面,任由其發展下去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牽扯。
明星有些慌,他堅信任言也在慌,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闕凡濁就不是他能猜得中的了,這孩子一會兒八歲,一會兒十八歲,一會兒二十八歲。
怎么沒有人出來說點什么啊!
就在明星骨氣勇氣,出來當“惡人”的前一瞬,固永安開口了,他問應無慮有沒有離近一點看的興趣。
“當然要去啊。”
聽到應無慮這么說,明星心里仿佛完成了什么小目標似的,振奮一下。
他很滿意固永安的分配方式,總有一邊會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接近遺跡中央的秦鎮海,并且沒有明確說明接近秦鎮海以后要怎么做,也就是說,如果最后是滄浸的人先接近秦鎮海,他們可以自由發揮。
明星現在充滿了干勁。
“所以我們……”他趴到任言身邊,想聊聊,呃,想一個人說說駐守三人接下來的工作計劃,“接下來只要看緊堂正就可以了吧,他發現老固和應姑娘進去后,應該會回來報道。”
任言看看明星,在沙土上寫道:[我和小闕輪守,你去休息吧]
明星搓搓腦門。
很尷尬,也很正常,之前他一個人看兩個病號的時候休息的就少,現在是真的有些困的。
醫生倒下了,病人就沒指望了。
應無慮的第一套防曬服太顯眼了一些,又被劃了條口子,換上麻灰外袍后就不知道扔哪去了,現在夾雜在盛裝出行的高碑人民之間,灰麻外袍也顯得突兀,讓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套衣服:“那件白的還反光的袍子,多少錢來著?”
固永安已經想不起來商店老板跟他吹嵌絲的時候用的是什么詞了,好像還說這些反藍光的銀絲不止是裝飾,還可以增強防曬什么的。原理是扯淡扯出來的,固永安便沒記:“怎么了?”
“想想點辦法還你錢。”
“不用,我從你這接了定好價的任務,這些是我完成任務的成本,僅此而已。”
這根以往談到“還錢”的態度很不一樣,應無慮偷偷瞄了瞄固永安,固永安沒在乎,她又瞄了瞄,瞄了好多回。
應無慮以為固永安花大價錢買的衣服,自己沒穿兩天弄壞了,現在還弄丟了,有些慚愧;實際上她換下來的外袍被固永安手快收到沙蜥身上了,她如果愿意的話還可以再穿,前一天又剛剛提起過“價錢”,固永安不自覺地嚴肅起來,言辭有些生硬。
二人緩步進入人群,應無慮想繼續偷瞄固永安的表情也不行了,這次固永安比她捂得嚴實。
應無慮也得像固永安教的那樣,保持淡定,可以觀察周圍,別太明顯。
似乎很順利,本就有一些主城公務員,穿著跟固永安他們差不多款式的外袍來往,盛裝的高碑人也都忙忙碌碌,如果沒有人認出他們呢,應該可以就這樣靠近遺跡。
“啊……”行到中途,應無慮忽然跟一個人對上眼,準確來說是應無慮請求互動,對方不愿接收,只一秒,便移開了視線。
固永安感覺又被熊孩子沖臉了,偷偷活動手臂碰了她兩下,同時向她看著的那邊,觀察她看著的那個人:“怎么了?”
“那個人……”
應無慮有點蒙蒙的,在即將于對方擦身而過的時候,,竟然直愣愣地轉過去,同時,固永安發現有個年輕人在經過應無慮看著的人的身旁時,特意轉臉打了個招呼,笑得溫和,還帶著些許敬意。
有所疏遠的敬意,不是對自家長輩,或者,不是近親的長輩。
固永安將應無慮拉回來,在她的動作還沒有暴露太多之前。應無慮掙動一下,固永安手臂繞過她身后,按著臂彎處推向自己,把她攔在懷里。
大面積的身體接觸終于讓應無慮注意起了固永安,探頭看他,眼底滿是疑惑。
固永安在應無慮臂彎處重重捏了一下,應是有些疼了,應無慮一激靈,眼底懵懂退去,眼神清明起來。
“怎么了?”為了符合他倆現在的姿勢,固永安特地用上帶了幾分溫柔的聲音。
應無慮很配合,過度配合地抬臉往固永安耳邊湊,縱使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一地,固永安也只能吞下自己種的這顆苦果。
清淺呼吸打到臉頰,又被引流至頸邊耳后。
嗑——!真癢!
佩服那些說話湊這么近的!
“我又聞到戴瓊的味道了。”
固永安一愣,抓著應無慮臂彎的手險些放不住。
這消息止癢效果真好。
二人自糾纏在一起之后腳步就慢下許多,這也是固永安可以把握的,他還要看住應無慮注意的人。
“跟我走。”
應無慮輕輕點一下頭,拉開兩人距離。
“虧你能找到這樣的地方。”
除了那座高聳的石碑,應無慮一直認為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只有漫天黃沙的荒原,高碑人即使這么大陣仗過來,也只能搭個棚子,擺上祭祀和宴會用的東西,再把最外圍弄得像集市一樣。其實只是存放材料,隨用隨取。
而他們現在居然在半壁斷墻后面,還有兩面起伏高度太低,抬腳就能跨過去,三面墻原本應是一條小巷的形狀。
“也是遺跡的一部分吧,據說古代高碑人,是以高碑為中心建立生城鎮的。”固永安蹲下來,在他們劫持來的老者耳邊打了個響指。
老人只有雙手被布條綁在身后,醒過來之后,自己就能坐起來。倒是沉穩,神色雖有驚疑,舉止不是長者風范,知道這個姿勢有些不利于平衡,便沒站起來,盤腿作文,挺直腰背脖子,微抬下巴,這樣不用努力昂著頭,也能看到站著的應無慮和固永安。
他眼里是兩個常服蒙面人,其中一個好像是個姑娘,雖然高挑、只露眼睛,但他感覺到對方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性別
不打算隱藏身份嗎?那為什么包的這么嚴?
“二位是?”
“你好。”
應無慮屈膝躬身,低沉卻軟糯的女聲一開口,固永安就感覺不好,自己上前摘掉面罩:“您好,司寇村長嗎?”
老者眼神一滯,隨又笑了:“一般,‘村長’前一定要冠個東西,也是加‘水遠’,這樣姓氏后面跟,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抱歉,水遠村長”固永安順了他的意,然后自我介紹,“冒險者協會,固永安……”
還沒說完,司寇豐的神情明顯變了,固永安話鋒一轉:“看來您知道我為什么來這。”
司寇豐微微張開嘴,沉重與疑惑在臉上無縫切換:“您……,有何貴干吶?”
身為水遠這個風云之地的村長,什么人您沒見過,聽到固永安的名字也能硬凹出幾分驚惶,偏偏被歲月沉淀壓得一點都不突兀油膩,官場上討生活的果然都是演技派?
那您之前的沉重和一點點“大事不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震驚”?
能腦補、看得懂暗示的人真的是不能跟你們說話。
“您一點兒都不知道嗎?”固永安與之互相成“您”,繼續往下走。
“我怎么會……”
“停停停停停停停”應無慮趕忙打斷二人,語氣滿是不耐煩,“不想聽套話了,把他留這,不讓他跟永夏主城聯系上就算大功告成是吧,我要問他的事也沒多重要,愛說說不說拉倒了,把這套收起來吧。”
固永安更加不耐煩:“那我當初說把他扔這直接走,你不愿意。”
“試試嘛,萬一呢?”
司寇豐聽到兩人對話,暗叫一聲糟糕,趕緊活動身子磨蹭前襟,果然,放在那里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在這呢。”固永安晃晃手里的東西,看上去垂重紋理質地猶如皮革卷,入手卻是紙張觸感的文書。說真的,不像“村”這個行政級別能用得上的。
固永安將文書放到斷墻之上,正好是抬起手就能放上去的高度,司寇豐也看的清楚。他拿出一盒火柴,滑燃一根,點著了文書。
這絕對不是普通火柴,瞬間燒起一片大貨,眨眼半頁被化成灰燼,還剩半頁留下一個帶著火光的極細焦邊。
“哎呀,質量不太好。”固永安感嘆著。
不是你的火柴質量不好,是文書紙頁質量太好了,本來是防火防水的!
應無慮從沒有焦邊那面拿過紙頁,攥在手里一撮,另外半頁也化成灰燼,彈彈手指便都隨風飄走了。
這是什么?暴力脅迫老年人嗎?!
“所有人都相信美人魚可以為水遠提供水源嗎?所有高碑人。”應無慮開門見山地提問,可能有些太過急切,問題沒定義清楚,問完了再補充。
思慮片刻,司寇豐發覺這個問題可以如實作答:“在近煉獄的沙漠里提供穩定水源,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他抬頭,以下位者姿態仰望著應無慮:“每個人都在找方法,找繼續生活在這里的方法,老秦是我么這些人中,呵”司寇豐自嘲地笑了笑,“最厲害的一個,他花了幾十年得出的結論,我們愿意相信,也愿意一試。”
是的呢,拿別人族人的命試。
固永安看向應無慮,她的神情還是無比的平靜,雖說平靜到臉都有些僵,但確實,找不到憤怒。
已有多次,固永安看到人類對人魚生命的態度,都替應無慮心寒,但她卻非常平靜,每一次都能靜靜的聽對方說完,且從來沒有因為這些東西壞事。
“他把方向定在美人魚”應無慮頭往石碑方向抬了一下,“跟高碑遺跡又關系嗎?”
“呃……”司寇豐張開嘴,這個問題也可以如實回答,但不太好說,陳年往事了,秦鎮海人生的前三十年,不不不,應該說他活著的六十多年,一直被人當個小(老)瘋子看待,他的想法,很少有人會去仔細理解,“可能……,有些關聯,他從小就……”
司寇豐舔了舔發干的唇,不知道為何突然意識到的這些事情會讓自己如此尷尬:“說不太好,他小時候很喜歡往這里跑,后來宣稱高碑是人魚族建造的,美人魚便是高碑人崇敬的神,再后來……,有一天他回來以后,再也沒鼓噪著人魚是神什么的,雖然提到美人魚還是,還是非常肯定,把他們放在魔王和龍一個階層比較,但是,再也,好像是再也沒有把它們當‘神’了。”
所以就是你根據經驗判斷,秦鎮海執著于美人魚跟這石碑脫不了干系,但實際怎么樣,你不知道咯。
應無慮有些乏味,固永安卻覺得信息量爆炸,等著應無慮的下一個問題。
“小姑娘”司寇豐忽然叫住應無慮,“你是美人魚嗎?”
固永安感覺自己破功了,他肯定,至少有一秒鐘,自己臉上的表情是非常不對的。
他看看旁邊的兩人,一站一坐,相對而視,好像沒有人注意到他。
“為什么這么覺得?”幸好應無慮沒有表明身份的習慣和機會,擋著臉的領子,現在也沒送下來太多,加之對話開始之初就是平靜僵硬死人臉,應該沒什么問題。
“不,怎么說”村長的眼神有些閃躲,“聽老秦說過,美人魚可以在岸上正常行動……之類的,聽得太多了吧,你剛剛這么問,突然覺得你是,抱歉啊。”
應無慮愣愣地看著坐在地上的村長,再開口,表情還是在發呆:“這個家伙在發消息……”
固永安也發現了,應無慮話到一半就動手打暈了村長,確認他手里的小水晶沒有捏碎,松了口氣。
“把他打暈了綁起來扔在這里吧。”應無慮累了。
固永安無語:“我就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