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言和固永安來到行政辦公室，迅速將霍隨懿從繁雜事務中提了出來，獲得私聊的空間。

“有件事兒想麻煩你。”固永安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接待甲方的社畜，實際上他想表達的確實是同等，或者更高的誠意。可介于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任何有誠意的表現變成戰前嘲諷，固永安也知道不能太過。

“您說。”霍隨懿撐著精神表現出幾分熱情。

有很多人勸過他，他自己也惦記著什么時候稍微閑一點，睡上兩個小時。但這一天一夜愣是沒找著一個空下來的時候，忙到了現在。

看見霍隨懿眼下的黑青色，固永安反而放開了：“我想請你們，放秦鎮海一行離開滄浸管轄范圍。”

“你說什么？”霍隨懿以為自己耳鳴了。

“并不是真的放他們走，我會負責他們離開滄浸以后的追蹤，滄浸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派幾個人跟著。目的達到后，就抓住他們給滄浸一個交代。當然，會給出有說服力的理由，不過說明時間會比較長，有什么要緊事最好先去處理一下。”

反正他本就是來欺負老實人的，還是把百忙之中的老實人，特地叫出來欺負一下，裝模做樣沒意義啊

要緊事？處理一下？有什么要緊事嗎？

霍隨懿開始一件一件的捋過水難之后還沒完成的工作，來來回回好像都是一些底下人看著辦也能湊活處理掉的事，繁瑣又無聊，加之通宵副作用，腦仁兒快炸了！

“先說昨天晚上，他們到底怎么逃的！”

在此之前，霍隨懿從來沒有懷疑過，秦鎮海一行的逃脫，有固永安和應無慮這兩個人的故意成分在里面。

也是頭一回，對自己某一方面可以造成身份壓制的人，用這種口氣說話。

躺在皮劃艇上還挺舒服的，它不硬，陽光暖暖的，自己身上這件類似睡袍的東西也能擋擋風。

還很慢。

像是隨溪水漂流的枯葉，一點點晃晃悠悠的，特別催眠。

闕凡濁下去推著這個東西走，估計都比現在快。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應無慮有一點唾棄自己的困意，開口找闕凡濁聊天。

“噢，昨天”闕凡濁也一直想說說這些，不知道怎么開口，“昨天我被你叫的那一聲，也可能是別的什么……”

“就是我”應無慮平躺看著天空，“可以看作人魚的天賦技能，我平時都是壓著聲音說話的，真聲帶有致幻效果。”

這倒符合了美人魚在童話傳說中的設定，可是：“全都告訴我沒關系嗎？”

且不提族內辛秘之類，幻術講究個出其不意，你直接把施術條件說了，這招在這個人面前，至少失效一般。

“沒關系啊，反正我們第一次見面在水里。”

什么意思？

反正我知道你是美人魚，能猜到你的聲音帶幻術？

闕凡濁先這么理解了。

“我們到假日廣場的時候是，剛八點，我半夜兩點才醒過來，都已經算醒的快的了。爬起來趕到你們那，固永安正癱在你房間門口接受治療。”

應無慮順嘴接上：“進來治嘛。”

“他是攔著外面的人，不讓進去。”

“攔著醫生？”想想也只有這個可能。

“是啊，他說你……”闕凡濁沒說下去，咬緊了牙，劃船動作也停了。

“他各種各樣的說法，肯定是基于當時情況，最好的考慮。”

應無慮坐起來，身體前壓，背不太直得起來：“直接告訴我吧，免得中間碰上其他人，沒對上詞兒。”

“他說你接受過法術改造，不能讓醫生檢查。”

“現場眾人昏厥的原因”固永安頓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霍隨懿刺激受大了，擺開一城之主的架子盤問。

多年積累下來的認識，站在對面的任言，這些東西告訴他，固永安真的能拿出說服他放秦鎮海離開的理由。

也就是說這個主城行政官的位置很快就會被撤了。

那還顧忌什么啊，死個明白順便過把癮吧。

“肯定是精神攻擊，小任免疫了，我嘛，身上東西多，不知道哪個幫我抵了半招，具體可以問昨天給我治療醫師。檢查下來，碎了個精神抗性的頭飾。”固永安拿出來一個鐵絲圈。

細的地方可能還沒有鐵絲粗，不過做工精良，紋飾都不簡單，中間的一顆白色晶石碎了，有些灰蒙蒙的。

“我一個男人，戴一堆這個東西有點丟人，就做成這個形狀，藏在頭發里。”說著，從頭上摸下來一個類似款式的細箍，看了眼上面的綠色晶石，遞到霍隨懿面前。

“這個是生命保障的。”

霍隨懿偏過頭，沒有接過也沒有細看：“不用解釋的這么仔細。”

固永安笑了笑：“放完精神攻擊，秦鎮海一行就從那個焊不開也砸不動的房間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