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歐陽石楠求之不得的事兒，所以他高興得連聲說請領導指教。鐘局長卻什么也沒說，只拍了拍歐陽石楠的肩膀，臉上露出絲笑，笑容很淡，卻意味深長。

不一會兒，電梯就停了下來，門緩緩地移開。歐陽石楠、鐘局長和小林一道出了電梯，踏著干凈發亮的地板，朝對面走過去。

進了辦公室，歐陽石楠熱情地招待鐘局長，給他請坐上茶，然后才在領導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于是，他們倆就當前的兩個案子聊了起來，各抒己見，交換意見。

從談話中不難看出，鐘局長對重點放在車禍案上產生了動搖，似乎真的像小林說的那樣受到了劉源泉的影響，不過經過歐陽石楠一番解釋，尤其是他胸有成竹的信心和決心，從而使鐘局長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態度，一如既往地支持歐陽石楠。

末了，鐘局長自責似的說，“你看，連我這個一把手意志都不夠堅定哪。在這一點上，我真的不如你，我得向你學習。”

“不敢當，不敢當。”歐陽石楠趕忙謙恭地笑道，“在我看來，并不是鐘局意志不堅定，是在考驗我呀。”

鐘局長好像找到了臺階下，心里踏實了許多，同時也暗自夸贊這個下屬實在是太出色了，不僅能力超強，而且還特別會做人，所以越發得喜歡他，器重他。呷了口茶，他接著往下說：

“是啊，不管做什么事，我們一定要意志堅定，不要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在這一點，歐陽，你做得更好。不過，有些人就未必了，而且這種現象在你們專案組也存在。你有什么看法？”

“這很正常，因為案子進展十分緩慢，有人對之前既定的方案產生懷疑，甚至要做出徹底的改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歐陽石楠神色嚴肅地說，“如果鐘局要批評他們，那就請先批評我吧，因為我是專案組組長，對破案不力負主要責任。”

“誰說要批評你了！”鐘局長哈哈一笑道，“歐陽，我這么說的意思，并不是在批你破案不力，而是希望你能統一大家的思想和認識，讓那些思想動搖的干警重新堅定決心和信心，繼續順著既定的計劃行動，努力工作，盡快把案子破了。”

“看來是我誤解鐘局的意思了。”歐陽石楠訕訕一笑，隨即又一本正經地說，“我沒有深刻領會領導的意旨，請鐘局批評。”

“你呀你……”鐘局長指著歐陽石楠呵呵笑了起來，聲音洪亮地說，“好，歐陽，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話，就請說吧。”

“本來我不敢再煩勞鐘局您了，不過既然鐘局這么說了，那我就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鐘局肯不肯答應。”歐陽石楠婉轉地說。

鐘局長歐陽石楠揮揮手，“客套就不要再說了，有什么事就直說，只要是合情合理的，只要是我能辦到的，就一定會答應你。”

歐陽石楠聽到這句話，心里一陣子就踏實了，便笑著說：

“鐘局，你的請求就是煩勞你開個會，統一大家的思想。”

“就這是，沒問題。”鐘局長爽快地答應了，吸了口煙，又問道，“是你們專案組的會議，還是召開刑警大隊全體大會？”

“召開專案組會議當然不錯，不過我想，如果能夠把全體刑警的思想和認識都統一起來，那對破案肯定是非常有利的。”歐陽石楠故作小心翼翼地說，“不知鐘局意下如何？”

“剛才我說過，只要有利于破案，我都愿意做。”鐘局長含笑著說，“雖說我不能同你一塊上陣，但開個會還是可以的。”

“這么說，鐘局，你是同意了？”歐陽石楠滿心歡喜。

“沒問題，就照你的意思辦。”鐘局長拍了下歐陽石楠的肩膀，高聲說，“歐陽，記住我說的話，我是你最堅實的后盾。”

“謝謝，鐘局，實在是太謝謝你了。”歐陽石楠感激萬分。

“謝什么呀，這是我應該做的。”鐘局長鄭重其事地說，“要說謝的話，應該是我謝你。好，等案子破了，我設宴向你致謝。”

“哪敢，哪敢。”歐陽石楠呵呵一笑，真誠地說，“說句心里話，鐘局，遇到你這么好的領導，真是我的幸運，三生有幸啊！”

正說著，劉源泉從門外閃了進來，他瞧見了鐘局長，就趕忙趨步向前，畢恭畢敬地向他打招呼，然后在他身邊坐下來。

盡管劉源泉能力不是很強，而且身上還有些小毛病，但鐘局長還是挺尊重他的，畢竟是刑警大隊最老的刑警，二十多年來他一直堅守崗位，兢兢業業，盡職盡責，稱得上一個合格的人民警察。正因如此，鐘局長和顏悅色地同劉源泉聊了起來。

原本劉源泉對歐陽石楠的計劃有異議，而且還挑唆其他人反對大隊長，不過現在見鐘局長堅決支持歐陽石楠，他不禁猶豫了。

鐘局長對劉源泉的所作所為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沒有單獨找他談，因為他是老刑警，不好駁他的面子，傷他的自尊。他希望能夠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讓對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即刻改正過來，同歐陽石楠同心協力把工作做好，把案子破了。

聊了一陣后，鐘局長溫和地笑道，“老劉，你對歐陽的計劃有什么意見和建議，如果有的話，就請直說吧。”

“我……”劉源泉支吾著說，“鐘局，我……”

“別吞吞吐吐的了，你也是老刑警了，有什么話就直說。”鐘局長吐了口煙說，“不管你的想法是不是跟歐陽一樣，也不管是對還是錯，只要你如實說出來就行了。說吧，老劉，我聽著。”

劉源泉沉吟了下，臉上掛著絲笑說，“既然鐘局這么說了，那我就談談我的看法吧，要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原諒。”

鐘局長點了點頭，又催促了劉源泉一句。

“鐘局，我是這么想的，既然追捕肇事者受阻，那就不妨改弦易轍，從梁振剛的案子入手。”劉源泉咬文嚼字般說，“再說了，比起梁振剛的案子，楚夢瑤這個案子就不足掛齒了，所以我們應該集中精力先把這個重案大案破了。鐘局，這就是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