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莉笑瞇瞇地向兩位警官打招呼，還沒等歐陽石楠開口說，她便問他是不是又要調查自己。歐陽石楠點點頭，客氣地說句麻煩了。李曉莉擺出副挺無奈的樣子，卻又客氣地請他們進辦公室。

歐陽石楠和小林在靠窗放著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李曉莉在他們對面的位置上坐定，面帶微笑地瞅著兩位刑警，卻不說話。

歐陽石楠喝了口茶，抬眼含笑地說，“李助理，我來還是想跟你談談梁振剛，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

“我覺得，我已經竭盡全力配合你們了。”李曉莉臉上掛著絲淡淡的笑，“賬，你們已經仔仔細細查過了，我要說的，也已經全說了。說實話，歐陽警官，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配合你。”

“謝謝你。”歐陽石楠彬彬有禮地說，“李助理，我知道你是盡心盡力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不過，我突然生出個疑問來。”

“疑問？”李曉莉心頭微微一震，“什么疑問，請說吧。”

歐陽石楠有意注視著李曉莉，沉緩地說，“李助理，我的疑問就是，你們公司存不存在做假賬的可能？”

“做假賬，這怎么可能呢？”李曉莉先是一驚，緊接著搖頭否定，“跟你說吧，梁總會計師是個很正直的人，絕不會做假賬。”

“以我對梁總會計師的了解，他肯定不會主動做假賬。”歐陽石楠不緊不慢地說，“我的推測是，有人做了假賬，生怕被他發現，就將他害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筆假賬非常嚴重。”

李曉莉盯著歐陽石楠，問，“歐陽警官，你是在懷疑我吧？”

“在案子沒有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可以作為懷疑對象，何況你還是公司的助理會計。”歐陽石楠直言不諱地說。

“懷疑我？”李曉莉冷笑了聲，“歐陽警官，你有沒有搞錯呀？我這樣盡心盡力配合你們調查，結果卻成了懷疑對你，這是不是夠悲哀的？好，你要懷疑就盡管懷疑去，反正我沒干壞事。”

“你能這么想就對了，只要你沒做違法的事，就不用在乎警方的懷疑，也不用怕什么。”歐陽石楠微微一笑道，“李助理，對你們公司做假賬一事，我也只是猜測，并沒有證據。我之所以這么說，是想從你這兒得到點有價值的信息，你能提供嗎？”

“我根本就不認為有財務造假一事，你說我能提供你什么？”李曉莉反問道，“對不起，歐陽警官，我無可奉告。”

“你就這么肯定？”小林插嘴問李曉莉。

“對，我就這么肯定。”李曉莉答道，“不信，你去調查。”

歐陽石楠見李曉莉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就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的，于是便起身告辭。

不多時，歐陽石楠和小林一道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何若鴻見到兩位刑警，趕緊起身招呼。彼此寒暄一陣后，便在沙發上坐下。他們先閑聊了一會兒，然后才切入正題。

“何董事長，我想向你提個問題。”歐陽石楠含笑著說。

“歐陽警官，你有什么問題就盡管提吧。”何若鴻溫文爾雅地笑道，“只要是我了解的，就一定會回答你。”

“好，謝謝了。”歐陽石楠客氣句，默然片刻說，“何董事長，我的問題是，你們公司存不存在財務造假的可能。”

“這……”何若鴻遲疑了下，又問，“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我的推測是，你們公司有人因某種原因而做假賬，快要被梁總會計師察覺，于是就對他下了毒手，目的是為了殺人滅口。”

“怎么可能？”何若鴻難以置信，“歐陽警官，不可能吧。”

“記得何董事長你說過，你接管安居集團的時間很短，對公司的情況不是很了解，所以我認為你不應該否認這種可能性。”

何若鴻端起茶杯緩緩啜飲，沉默了足足兩分鐘后才說，“歐陽警官，你們已經查過了我們公司的賬，好像沒發現問題吧。”

“目前沒發現什么問題，但這并不等于就沒有問題，因為我們看到的是賬面上的東西。一般來說，財務造假很難從賬面上看到，只有你們公司內部的人才能發現。”歐陽石楠說，“正是因為這樣，我希望何董事長你能關注這個問題。如果真存在這種事情，那對你公司的發展非常不利。聽說，你們公司正在申請上市。”

“對，我們公司已經申請上市，現在就等著證監會的批準了。”何若鴻鄭重地說，“如果這個時候出現財務上的問題，那可能就要前功盡棄了。好，歐陽警官，我會重視這個問題的。”

“這樣就好。”歐陽石楠笑了笑，接著又沉吟著說，“如果你們公司的確存在財務造假，或其他嚴重問題，那我們警方就可以順著這條線索查案了。當然，從你的角度來講，是不希望這樣。”

“那是，那是，我不希望公司有任何問題，尤其是在財務上。”何若鴻點頭道，“不過，如果確實存在這問題，我也要面對，要想方設法把它解決掉。放心吧，歐陽警官，我不會對你隱瞞什么。”

“好，何董事長，我相信你。”歐陽石楠面帶笑容地說，“我知道你忙，就不好意思多打擾了。就談到這吧，我們走了。”

說著，歐陽石楠和小林就向何若鴻告別，轉身朝門外走去。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小林邊開車邊問大隊長，是回警局吃食堂，還是去家里。歐陽石楠想了想，說上館子，他請客。小林先是一愣，接著就笑嘻嘻地說他請客。

歐陽石楠伸手拍了下小林的腦袋，打趣句，“怎么又不聽上級的話呀？我可告訴你，你要再這樣，當心我把你換了。”

“別別別，大隊長。”小林慌忙解釋道，“我不是不想聽你的話，是覺得老讓你請客，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這么辛苦，我犒勞你是理所當然的嘛。”歐陽石楠臉上掛著溫和的笑，瞅著自己的助手說。

“要說辛苦，誰也沒你大隊長辛苦。”小林由衷地說，“說句心里話，大隊長，我看見你天天這么辛苦，挺心疼你，真的！”

“有什么好心疼的，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歐陽石楠挺豪邁地說，“我是刑警大隊長，理所當然要比任何人都辛苦。當然，其實你們也挺辛苦，尤其是你辛苦程度跟我差不多。”

“比起大隊長來，我差了一大截，就因為這樣，我想請大隊長吃飯。”小林誠懇地說，“大隊長，請你答應我吧。”

歐陽石楠看出自己的助手是誠心想請自己吃飯，便有種盛情難卻的感覺，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小林高興得直連聲說，然后一打方向盤，車子朝左一拐，往那家常去的酒店駛去。

就在快要到酒店的時候，小林眼睛突然一亮，一邊緊急高檔減速，一邊說句大隊長你看，那不是譚以琛和李曉莉嗎。

歐陽石楠聞聲，抬眼透過擋風玻璃，看見譚以琛同李曉莉肩肩朝門前走去。瞧那模樣還挺親熱的，他心頭一凜，琢磨起來了。

“假如譚以琛與李曉莉有男女關系，是不是對我們破案有利？”小林連慢慢開車邊問，“大隊長，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譚以琛可以利用李曉莉助理會計的身份來做假賬，或者是其它財務方面的違法行為，對吧？”歐陽石楠問。

“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小林微微皺起眉頭說，“只是我們現在沒有證據，要不然的話就找到了破案的線索了。”

“我的看法是，這種可能性有可能存在，也有可能不存在。”歐陽石楠沉吟著說，“我們不能光憑剛才看到的情形，就斷定他們倆有情侶關系。就算他們真是這樣，也不能斷定他們會勾結起來做假賬，做違法的事情。這一切，僅僅只是一種假定。”

“沒錯，大隊長說的是。”小林點點頭，想了想又說，“不過，我們可以調查一下他們倆之間的關系，當然是從側面調查。”

“是呀，正面調查非但不能得到任何結果，反倒會讓他們對我們警方不滿。”歐陽石楠頓了頓，瞅著自己的助手，鄭重其事地說，“好，小林，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希望你盡快完全任務。”

“是，大隊長。”小林聲音洪亮的答了句，接著呵呵一笑，“酒店到了，大隊長，我們先吃飯，然后再談工作吧。”

說完，小林就在酒店一旁的停車場剎住了車，然后同歐陽石楠一塊朝酒店大門走過去。這家酒店比較普通，屬于物美價廉那一類，比較適合工薪階層，所以他們倆經常來這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