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靈一個人在房間中悶了好久,臨近下山,就是檢驗人品的時候了!
來道別的人越多,越證明自己的人緣好,在師門中的位置越發的不可替代!
想她拾靈平時沒少幫師弟師侄們出頭,比如打抱不平啊拔刀相助啊見義勇為啊什么的,她可沒少干,沒道理大家知道她要下山后,連點反應都沒有啊?
她平時的人緣好像(自我感覺)挺好的呀!非常非常好??!
但是為毛,為氣已經快到亥時了!連個鬼都沒有來?。?
她明天就要下山了!
下!山!兩年!
然而,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給她送行!
臥槽!
拾靈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她覺得那此人,有可能,因為她的離開,在開慶祝晚會!
臥槽!要命!
她被自己的想法傷到了,好難過……
白亦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平時元氣滿滿張揚肆意的某人,正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趴在桌上。
像條咸魚一樣,還翻著白眼,身都懶的翻。
白亦一愣,走上前來,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直把那一頭短發揉成了鳥窩。
他坐在拾靈對面,問她:“一式震仙門的飛天挽月,這是怎么了?誰又惹你了?”
拾靈語氣微弱:“別惹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思考一下人生?!?
白亦這回真愣了,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不是,你,思考人生?”
拾靈陰沉著臉,突然暴跳而起,一拳砸在桌子上,茶具被震的“呯呯”響。
她咬牙切齒,拳頭攥的咔咔響,頂著那個白亦出品的鳥窩頭,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
“我明天就下山了!這一走,就是兩年了啊,兩年!特么的竟然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一個!都!沒!有!”
“呯!”她又狠狠一拍桌子,白亦被嚇的杯子都拿不穩,被茶水嗆的直咳嗽。
“為什么呀?你說,我平時對大家都還行吧?我從未恃強凌弱,從未仗勢欺人吧?”
白亦無情的拆穿她:“是,你是不管強弱權勢都一起揍,公平公正公開?!?
反正再有權勢,也干不過五仄門。
拾靈又道:“而且,老師們也都很喜歡我啊,經常免我的禁閉,犯了錯大多時候都替我包庇,基本上不追究我的?!?
白亦又拆穿她:“是,因為你禁閉太多,實在排不上號……”
拾靈又道:“還有??!師兄弟們也很喜歡我的啊,他們經常都會把好東西讓給我,我不要他們還跟我急!”
白亦嘆氣,雖然很不想打擊拾靈的自信心,但還是開口說道:“他們主要是怕挨揍,畢竟搶人東西的事你又沒少干,與其等你找上門去搶,還不如主動送上門,這樣最起碼還能在你跟前賣個好,不是嗎?”
“呯!”拾靈怒而拍桌。
“白亦,你丫想死是不是?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嗎?我明天可就下山了!你可有兩年見不到我了!”
白亦從身后拿出個包袱,放在桌上。
慢悠悠說道:“我這不是來給你送行了嗎?喏,下山必備的物品,我都給你備好了,這里有帽子有頭巾有假發,還有普通江湖道士穿的青白兩色的道袍,保證你下山這兩年,除非主動表明身份,絕對沒人能認出你來。你就只管往死里造,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天高地闊,沒人能奈你何!怎么樣?爽不爽?”
拾靈一邊一樣樣的看,一邊心里琢磨著。
照這么說的話,那她干脆直接扮成女人,不就能萬事大吉了嗎?
那時候連鬼都認不出她會是五仄門的弟子啊對不對?
“誒?這是啥?”
她從包袱里掏出一個長條布,布上還寫著大字。
白亦道:“哦,這個啊,這是我當年下山時,窮困潦倒,沒錢吃飯的時候,在街邊擺攤用的,給人算卦,賺點小錢……”
“哈?你在逗我嗎?”
白亦算卦?算什么什么不準,這是在算卦呢還是在作死呢?
白亦被當場拆穿,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你管我!每個師兄下山后,都得想法子掙飯錢,不然,你以為這兩年怎么活下去的?天上掉餡餅?”
拾靈哼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笨?我不會去龍虎殿領任務榜嗎?隨便幫人家捉捉小鬼,驅驅邪什么的,掙錢還不是小菜一碟嗎?”
白亦聽的目瞪口呆。
是啊,當初他怎么沒想到呢?
當初下山的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回到家族里,看看多年不見的親人,然后靠自己的一身本領,守住自己的家鄉,根本沒想到要去領榜賺賞金!
這么看來,他估計是師兄弟中,過的最慘的那一位了!
簡直悔不當初!
兩人一直聊到亥時末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嘈雜聲。
且聲音越來越大,吵的兩人說話都得靠吼。
拾靈瞬間炸了,一腳把門踹開,大罵道:“要死是不是!吵吵什么吵吵!都特么給老子滾!”
幾十個少年們齊愣愣的站在她門口,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吃的和喝的,還有一些人手里拿著打包好的包袱。
大家都僵立在院子里,不動聲色。
因為平日大家長時間屈服于拾靈的淫威之下,此時聽到她大罵,竟都不敢吱聲了。
拾靈看這陣勢,瞬間明白了。
這特么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嗎?不就是追著趕著給陸長君那斯送行嗎?
她一個正正經經的嫡系弟子,等了一晚上沒人送行。
那廝一個外派弟子,入門不過大半年,平日里眼睛長在頭頂上,每天說話不超過三句,一言一行高傲自負。
就這種人!竟然被大家捧著,稀罕著,就差每天三支香當祖師爺供起來了!
操了!
拾靈炸了,眼中火光燎燎,全身上下都是火氣。
“怎么的?深更半夜都不睡了是不是?門規石上怎么寫的?亥時后禁止喧嘩吵鬧,以免擾人歇息,你們一個個的,都把門規忘的一干二凈了是吧?寧愿違反門規,冒著被關禁閉的風險,也要給陸禛那廝送別是吧?知道我要走就肆無忌憚了是吧?沒人治的了你們了是吧?”
拾靈發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火,把一群莫名其妙的師兄弟們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頓。
然后,被罵了的師兄弟們戰戰兢兢,莫名其妙的把東西都堆在了拾靈的門口,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最后,莫名其妙的落荒而逃了。
拾靈莫名其妙的看了那一大堆東西一眼,心情有種莫名其妙的復雜。
嗯……
怎么說呢。
她好像誤會大家了。
她好像,把大家給罵跑了。
這個誤會,估計得等到兩年后,才有機會道歉了。
當然,如果那時候,大家還記得的話。
陸長君從始自終,一直站在一邊看熱鬧。
直到拾靈把那如刀子似的目光扎過去的時候。
他才斜斜瞥了拾靈一眼,傲慢的走了。
“神經??!”
拾靈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