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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踏雪尋梅一面妝

春節在即,整個花都也都浸上了濃濃的喜氣,縱是坐在茗院里也能聽到外面街上若有若無的人聲,偶爾一兩聲爆竹聲炸開,估計是哪家早已經耐不住心急的小孩躲在街角點燃的。剛過早飯時分,天就陰了下來,不到一會兒,天上就大片大片的飄起了雪,風也呼呼地吹了起來。

晴兒形影不離的圍著我轉,一下是茶水,一下是瓜果,我懶散地擁著一方錦裘靠在曖爐邊看著一本《宛陵志》,寫的全都是宛陵的風土人情,和各地特色,看了一些也才發現,原來這宛陵與我所熟悉的中國也很是相似,有山地有平地,分士農工商兵,只是這里的各地并不是以縣為化分,而是以城為分,每個城都有城主,有點像是中國封建時候的潘王,而各城的城主則直屬朝廷管理。

看的久了感覺有些犯困,抬手揉了揉眼眶,隨手就把書遞給了旁邊的婢女,道:“我去睡會兒。”

“是,小姐。”晴兒趕緊行禮去收拾床鋪,我扯著身上的錦裘起身,正待要朝床邊走去,門就被一下子推開來,一股冷風夾雜著幾片雪花的飛了進來,吹得我額前的劉流一飛。

正在心里暗叫哪個冒失鬼時,趙禎一臉笑意的就進了門,雪白的狐絨細金絲線斗篷上面沾了點點的雪花,烏黑的發絲用一根簡單的緋玉釵束起,腰間依舊只有一片白玉,腳下的黑色皂靴被一些細小的雪花沾染上,干凈中卻無一不流露著天成貴氣。

“二小姐,今日下雪,可有興致同小王一道去賞雪?”趙禎略帶戲弄的口氣讓我在剛才還對他美色發怔中回過神。這個妖孽他又耗上我了,天寒地冷的天氣,我不是風花雪月的人,我不要賞雪,我呆喜歡窩在被子里養膘!

但是,不等我有回拒的余地,我那熱心的父親司馬鏡已經笑逐顏開的出現在了門口,我一度懷疑他就是跟著趙禎的腳后跟兒就過來了。

由不得我回拒,司馬鏡送著我出門,趙禎做足戲份之后就拖著我出門上了一輛馬車,一搖一晃的沿著街頭行了起來。

一上車我就靠著車廂的最里角坐了下來,完全不理會同在車廂的趙禎就打起了盹。

“今日帶你去城南的踏雪居去!”趙禎興致倒是不錯。

我不睜眼,懶懶地哼了一聲,拉了拉身上的衣袖,感覺到胳膊發冷,就有些后悔自己出門時沒多穿點。

“你就這么嗜睡?”趙禎有些不悅的聲音傳來。

我依舊沒睜眼,嗯嗯哼哼地點點頭,只感覺冷連說句話都將熱氣散出去了。

“停車!”趙禎突然對著外車趕車的家仆一喚,馬車徙然一下子停了,原本靠在車廂的我一個身子前仆就差點爬到了地上,趕緊驚的睜開了眼睛。

“哼哼。”趙禎看著我一臉的狼狽得意地挑挑眉頭,我立馬一翻白眼,小心眼!

趙禎對于我的白眼也習以為常,滿臉得意地笑著一掀車簾就下了車,聽著外面的聲音像是走開了。

我穩著身子坐回車廂里的軟椅上,等了片刻卻不見趙禎上車,心里就打起了小鼓,這家伙不會把我丟在這天寒地凍里吧,不就是少理會了他幾句,至于嗎?

抬手挑起一角窗簾,一股冷冷的空氣就撲上了面,我瞇了瞇眼睛,只看到一條空空蕩蕩的街道,街上厚厚的一層白雪,兩邊的門戶多半都已經關上,連貪玩的小孩子也因為怕冷躲回了家里,只有一兩只頑皮的小狗正為一只骨頭打著架,一黑一黃兩只小狗,在雪地里翻來翻去的,滿身的雪粒,都又各不相讓,其實那根小小的骨頭早已經被它們爭的散碎幾塊了,卻都還不肯松口,一時興起就微笑著爬在窗口看了起來。

“方才還見你冷的緊,這下又爬到風口上!”不知何時趙禎竟又不聲不響的回到了車廂,順著我的目光向外瞟了一眼。

我收起笑放下簾子又懶散地靠回車廂不接他話,正打算繼續打盹,卻不料趙禎突然拉開我抱在懷里的手一塞,一個熱乎乎的東西就進了我懷里,我嚇得猛然睜開眼,一個低呼,“呀。”

“哈哈。”趙禎見我突然跳起來驚叫,笑的滿臉燦爛得意,我一低頭才看見那個熱乎乎的東西竟是個紋蓮萬福圓頂小曖爐。

“你的膽子就是這么些。”趙禎得意地起身靠著我身邊坐下。

我呶了呶嘴朝著旁邊坐開,道:“我何時說過我膽子大?你自作多情罷了。”

趙禎移著身子伸手擁上我的肩膀,媚笑道“二小姐可真是生了張巧嘴,小王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側頭看趙禎的臉,我趕緊扭過頭,當然不是羞澀,是為了不中他美男計,極力的要求自己保持清醒不能犯花癡,推開他胳膊,我忍!

趙禎得寸尺,把頭低下來附在我耳邊,我再忍!

“二小姐害羞了?”趙禎魅惑的開口,呼吸打在我的側臉癢癢的。我終于再忍,一忍再忍,我又不是龜隱忍者!

我迅速一扭頭,抬起眼就正好盯著趙禎距自己不到幾根兒發絲的距離,精楚的看到他臉光潔的跟雞蛋皮兒一樣的皮膚,然后毫不壓制的用最X的眼神把他每個毛孔一一掃蕩,不要怪我色,這是你送上門兒的!

想到上次盯著趙晉看了幾眼就讓冷淡的趙晉不自然,本以為趙禎怎么的也會被我這X式色光給嚇到,但是我卻忘了,這丫是在花叢里打轉的人,早就是個遇花采花,遇佛殺佛的,還沒等我有下一步動作,趙禎已經完全適應我的眼神,甚至煞有深意的露出一個笑意。

我暗叫一聲不好,剛想退開身子,卻已經被他有力的猿臂擁住后背,一個帶著些戲弄的吻就迅速落了下來,我驚訝地一張嘴,靈巧的舌尖已經滑進了嘴中四下纏卷,弄的我一陣頭昏腦脹的迷迷糊糊,只感覺他身上淡淡的一種紫檀香四下縈繞著。

“嘿。”一陣唇舌糾纏之后,趙禎才松開擁著我的力量,我卻還迷亂著眼睛收回不焦距,趙禎臉上一陣調笑,我才發現自己的窘態,趕緊坐穩有些晃蕩的身子,一股勁頭上來,揚手就要朝他漂亮的臉抽過去,趙禎已經早有準備的捉住了我的手腕。

“二小姐,小王的技術如何?”

我在心里大呼一聲,天呀,竟然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偷吃完人豆腐還回頭一臉無愧的問人家,他偷東西的動作漂不漂亮。

“不過爾爾!”輸人不輸陣,我故作無所謂的一揚臉,但是下一秒,我立馬就后悔了這句話。

“……”趙禎以迅雷之勢再次重復以上畫面,這次更明顯更加放肆,一味的挑逗之勢,弄的全身燥熱,懷里的曖爐也握不住從手中滑下,然后華麗麗的砸在我的腳背上。

“啊。”腳步吃痛我驚叫出聲,腳步一亂正好踩上趙禎的腳背,趙禎悶哼一聲,我的牙齒就重重的磕上了他唇額。

“痛。痛。”我毫無形像地彎正腰爬在車廂里揉著腳背,趙禎也皺著眉蹲坐在旁邊又是揉腳又是捂嘴。

“活該!”看趙禎比自己吃虧,心里不禁暗爽,似乎也覺得腳上也沒那么痛了,正巧簾外的車夫在請話說到了,我對著趙禎一挑眉頭得意地留下一個‘你活該’的笑,不管外面的風雪一掀簾子就出了車外。

跳下車站定,看清車子所停在的是一處高坡,眼光所及之處,皆是白雪皚皚。高坡一種向左延伸向一所被白雪掩去半數的樓苑,一抬頭就看到面前一片雪白的景色,高坡之下沒有什么其他樹木,平整的有些無可挑剔,甚至連些高的草桔都沒有,放眼望去盡是平緩舒展開來的雪地,因為沒有人踩過,所以雪地上潔無一物,晶瑩無暇,素潔空遠。

“好美哦!”我顧不得冷風在吹,笑著彎腰就抓起地上的一團雪捧在手心,在現代的時候長年居住在南方,沒想到在這里能看到這么美的雪景,比起在電視上看的可振奮人心多了。

“父王特意吩咐人將周圍的樹木全都筏掉,然后將這里的地勢除平種上蟻草,大雪蓋地的時候,比起宮里的上林苑都要美的多。”趙禎吩咐車夫離開,幾分得意地走到我身后。

我不看他,低頭償了口手里的雪,一股涼涼的雪水就滑進了喉嚨,然后抬著腳向前走一步,又抓起一把雪捧在手上。

“生氣了?”趙禎見我不理會他,側目看我。

我依舊不理會他,還是自顧的蹲下身子去捧著兩把雪在手中玩著。

“當真氣了?”趙禎臉上的笑意少了兩分半蹲下身子側頭看向我,幾縷發絲從雪白的狐裘斗篷上滑下,慵懶繾綣。

我看他一眼,還是沒說話,正待起就聽到兩聲蒼涼的叫聲從頭頂傳下來,一抬頭就看到灰蒙蒙的天上正飛過一只大雁,想來是秋天時沒有飛走的,現在正獨自尋找暖和的地方過冬呢?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的語,眇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身誰去?”目光隨著那里已經無力的老雁,嘴里就隨意念了出來。

“只教人生死相許。”趙禎擰眉看我,眼神深隧不解,臉上的那些玩味之意盡數消去。

“隨口而已。”回神想到自己再一次的剽竊了別人的東西,未待解釋,一陣撲下的溫度包圍。軟軟的絨邊圍上我的脖子,手上的雪團被趙禎拿下,原本披是他肩上的狐絨細金絲線斗篷已經嚴嚴實實的包在自己的身上。

“這樣的詩詞,美則美矣,不該出自你口。”趙禎說的沒什么語氣,甚至有點冷冷地味道,只是緊緊地拉攏了我身上的斗篷,然后自顧抬步朝著左邊的苑樓走去。

我對他突然發冷話還有些沒回過味兒,站在原地看趙禎走開才回過神想著跟上去,趕緊抬步向前,只是腳被厚厚的雪陷了進去,每走一步都左右搖晃的。

就在我像個鴨子一樣左右晃著身子時,走出幾步的趙禎又突然扭頭,一伸長臂拉上我露在斗篷外的手,“跟上,踩著我的腳印!”

略微詫異的趔趄幾步之后,最終我還是老實地踩著趙禎從前面留下的腳印。一腳一腳,他故意將腳步踩得很重,好讓我的腳踩進去不沾到雪粒,有一小股風吹過,卷起一片雪粒在眼前飛舞,我瞇了瞇眼望向趙禎臨風的背影,風吹起如綢黑發,素白色的錦袍在風中有些單薄,卻又讓人感覺安心,我踩在他的步子里,突然有一種欣喜的滿足。但也是這樣的一個背影,在數年后當我由另一個男子同樣牽著在雪地里行走時,回想起來,感覺到了分外的溫暖與痛惜。

那一日,潔白的雪地上,天地皆同,萬物歸一,有的只是兩個牽手而行的年少身影,風華正茂,不識離別。

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那樓苑前面,三個紅色描金大字‘踏雪居’在黑底的門匾上格外的醒目。

門口早已有仆人候著,見我二人近門,趕緊行恭身行禮請我們進門。趙禎不多說,徑直就領著我進大門。

這樓苑雖比不上皇宮大院左右數百丈的建筑,但是也絕不小氣,方才進門的時候我就發現這里的木料全都是上好的松木和柏楊木,門前的石階也是極佳的素色大理石,本以為這苑內也定是碉欄畫柱,一派華麗,但真當我看清苑內是才發現,這苑內四方而著,四面都是回廊屋檐,中間最大的一塊空地上圍著一片石地,石地上長著一棵碗口粗細的梅樹。

枝節嶁嶙,樹干盤綺,姿態傲潔,只是那村上卻沒有花朵,樹干上落著厚厚的雪花,若不是那樹皮沒有干涸,我還以為那樹已經枯死了。

“這樹。”我隔著回欄桿伸出手去,未待我碰上那樹枝,趙禎已經急忙擋下了我的手,道:“父王不許人碰這梅樹。”

“為何?”我不解的扭頭看他。

趙禎非常少見得蹙眉,沉吟半晌,才嘆息一聲,道:“我的母妃姓梅。”

“哦。”我最就聽人說過奉陵王妃在生下趙禎才一個月不到就血虛而逝,奉陵王這些年來雖是也有納過些姬妾,卻再未娶過正室,朝中都傳奉陵王癡情,想來這梅樹是為了紀念王妃才留下的,踏雪尋梅,這踏雪居想是由此而來的,倒也應情應理。

趙禎目光深邃地看一眼那雪中的梅樹,眼中閃過大片的憐惜憂郁之氣,毫無平日的羈狂風流之色。我大大一個詫異,從來都是看他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看他落沒的樣子,其實想想他也沒那么的令人討厭。

就在我心里想著給他印象分升值時,下一刻立馬被拉回現實,暗罵自己差點被他給蒙了。

“思琴見過主子,見過司馬小姐。”一個十六七歲,身著緋綠色坎肩夾衣小襖,下著免絨素角禱布裙的女子輕聲的走近行禮,眉目雅致。

趙禎聞聲,略一扭頭,臉上立馬露出一個憒有的調笑,道:“喲。是我的好思琴呢,才半日不見,又變漂亮了!”

思琴聞話,笑著抬頭,側身示意趙禎隨其前行,道:“主子又在取笑思琴了。”

趙禎瞇笑著一雙桃花眼,打量著思琴,道:“小王何時笑過思琴了?誰人不知思琴可是我們王府一等一的美人兒。”

思琴不羞不惱,只是淡淡地抿嘴笑著在一片門前立定,伸手推開檀門,道:“大伙都知小王爺在外面紅顏無數,我們那王府的院墻不知被多少姑娘的帕子鮮花砸過,思琴可不敢在您面前托大。”

趙禎笑的更歡,伸手一拂思琴的臉蛋,瀟灑地一撂袍襟抬腳進門。

我看著趙禎進門,心里暗吼一聲,這都是個什么人,剛才還在雪地里一副溫柔模樣,才感覺沒那么討厭了。一會兒不到,就把我這么個大活人當成空氣,著我的面對另一個女子動手動腳的調情。人家說翻臉像翻書,他連翻都不用翻,連行都懶得另起,直接著就上了!

不爽歸不爽,我不想內傷,一抬下巴,一甩頭發,豪氣萬丈地就跨了個大步進門,屋里迎面撲來的熱氣一下子沖了上來,才吸多了冷氣的鼻子突然適應不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就打了出來。

聽到我的動響,正在由思琴整理衣袍的趙禎這才想起后面還有我這么個大活人跟著,扭頭一看我滿臉的狼狽,笑的比花都燦爛。

“司馬小姐,奴婢替您寬衣。”思琴笑著過來幫我解斗篷上的帶子。

我隨即露出一個極為明媚地笑,道:“多謝思琴姐姐。”然后伸手接過思琴手中的斗篷,不動聲色的移了兩步靠近趙禎狠狠地抖了兩下。那斗篷上半化的雪水帶半干未化的雪粒,就一股腦的全都落在了趙禎的身上。

“哎呀。小王爺,雪兒不是故意的。”我一臉無辜地露出個驚恐萬份的表情,然后‘手忙腳亂’的伸手在趙禎臉上身上一通亂擦,一邊擦一邊還在嘴里念著,“小王爺,我不是故意的。”

等到我成功地將在外面沾上的雪水全都擦到趙禎的身上,而他衣服成功地被我撮的皺成一片時,我不動聲色的對他一挑眉頭露出一個奸笑,退開身子將手中的斗篷遞給身邊思琴。

“嘻嘻。”就在我對趙禎‘上下其手’空當,一個個思琴年紀相仿的女子已經端了茶具進門,身著和思琴同樣的衣式,只是顏色是緋青的,臉上多了此調皮的精怪之氣。看到我對趙禎下手,忍不住發笑。

“思棋見過主子,見過司馬小姐。”原來那個女子叫思棋。

思棋端著茶托上前放在桌上,細細的斟出一杯茶遞給趙禎。

趙禎也懶得理會身上的衣服,懶散地在桌邊半躺著坐下,伸手一指思棋的額頭,道:“好你個小丫頭片子,竟也敢來笑話主子了,看來還是平時太寵著你了。”

思棋抿嘴一笑,又一臉無辜地蹙起柳眉,怨聲道:“思棋冤枉。”

趙禎朗聲一笑,伸手一拉思棋的身子,思棋就一下子倒在了他身上,思棋俏臉一紅,趙禎一邊握著思棋的玉手,一邊附耳低頭笑道:“好思棋,小王收回方才的話,思棋就是應該讓人寵著的。”

也深刻明白趙禎不是什么專一良人之類,但是親眼感受他左右其手的場景,我還是不得不嘆息一聲,為啥這世上就有這么享受的人?論長相,我只想用兩個字形容——妖孽,論家勢,皇帝都要忌他老爸三分,論財力更不用說,想他還是個16歲的小破孩時就能為一個歌妓花錢造個金船,那銀子在他眼里還不跟桌上的果子一樣伸手就拿?誰說上帝是公平的?誰說生活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誰再說我滅了他丫的!

我自信心臟已經不錯,但是對于當電燈泡,從來不是我所樂意而為的事,我沒興趣看他怎么跟人調情,扯了扯衣袖,我不以為然地一轉身,優雅扭著小腰出了門,認了認方向看到左邊的回廊身后面沿過去,就隨意順著那回廊朝過走。

“司馬小姐。”思琴從屋里里著斗篷追了出來,我停下步子扭頭看她。

“司馬小姐,你忘了披斗篷!”思琴將那斗篷披在我肩上然后仔細的系好襟帶。

“思琴姑娘可真是個細致的人兒,難怪你們小王爺那么喜歡你呢?”我笑著開口,不知道有沒有帶酸味兒。

思琴臉頰微紅,淡笑道:“小姐誤會了,小王爺也只是喜歡沒事逗著我們幾個姐妹,我們都只是王府的婢女。”

“他的事,我懶得理會!多謝你送斗篷給我。”我不在乎地說一句,就繼續沿著那回廊走下去。

外面又飄起了小片的雪花,很漂亮,邊走邊打量苑里的欄廊,眼看就要走到回廊的盡頭卻也沒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正待失望的回走時,眼前掃過回頭盡頭之外,突然眼前一亮。

一大片的梅花在雪中竟相開放著,艷紅的花朵在潔白的雪地里開的分外妖嬈美麗,整個天地除了瑩潔的白雪,就只剩下這艷麗的紅,天地獨秀,艷蓋芳華。雪花蓋住了一些花朵,卻更是讓那滿樹的花枝有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方才還未覺得,現也越發的嗅到梅花清洌的香味兒,滿肺的清香。

看看四周沒有人。我提起裙角和斗篷跨過廊欄跳到雪地里攀著一枝開的正盛的枝花輕嗅一下,“空山身欲老,徂歲臘還來。愁怯年年柳,傷心處處梅。綠蔬挑甲短,紅蠟點花開。冰雪如何有,東風日夜回。”

念完又覺得不太應景,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好的句子,看到樹下厚厚的集雪,不理會凍手,一個人興致勃勃的攬著雪朝中間堆,感覺廣袖礙事,就挽了起來。

左右地跑著,不太一會兒額頭就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所性抬手就把斗篷解下來隨手搭在了一棵梅樹上,樹枝一晃,立馬有雪塊子從枝上落下來,我大笑著跳開來,卻還是沒有避開幾團冰冷的雪粒子落進了衣領,一陣冰冰癢癢,我隨手在脖子摸了幾把,才發現那雪已經化了,所性一呶嘴不再理會,繼續跑到別處開始用手抓著雪捏成一個圓球,端端正正的放在雪人的身體上。

“可惜沒有紅蘿卜!”我弓著身子量那雪人,大的模樣是有了,只是五官卻是沒有東西可以點綴的。

“有了!”我靈機一動,伸手取下頭上的一只三角的小玉釵細細的插進雪球里面充做鼻子,然后再用手指給雪人畫上一個笑眼和一個彎起的嘴巴,雖然有些簡陋,不過到底還是是個健全的雪兒出現了。

“給你再安上手。”我自語著抬手折下兩只開的茂盛的梅花分別插在雪人身體兩側。

“搞定!”我高興地拍拍手上的雪漬,滿意的退后一步。

“你倒是會自己尋樂子!”冷不丁的,趙禎慵懶得聲音從背后傳來,我微微一驚。

扭頭,就看到趙禎像只貓一樣懶散地雙手環胸靠在廊柱上。

我不以為然地扭過頭,看到雪人有些地方沒拍緊,就又弓下腰伸手拍結實,道:“小王爺過喻了,我不自己尋樂,難不成要待在屋里壞你的好事?”

“哦?”趙禎似笑非笑的探問一聲,翻身一躍已經輕易的落在我身后站定,我一回頭就看到了他在我面前格外放大的臉,驚的我一口氣的忘記呼出去。

“小王爺,嚇人很好玩么?”一愣之后回過神,我有些負氣的退開他,憤憤地扭過頭繼續弄我的雪人兒。

“不是小王故意嚇你,是你自己不留神兒。”趙禎說的一口理所當然。

我不想多同他爭,也懶得回頭,心里罵著他臉皮比城墻還厚,嘴上卻道:“好好好。是我自己走神兒,行了吧。”

趙禎對我的不斗反屈倒是有些意外,低頭笑著附下身子,道:“我同思琴思棋說說話,你就溜出來了,難不成你吃味兒?”

我心里暗想,這人還真是睜眼說瞎話,不過嘴上不理會,只道:“小王爺過憂了,小女子可不敢!”可是一說完就覺得不對勁兒,怎么聽都像是個怨婦在說反話。

果然,趙禎臉上笑開了個得意地笑,道:“看來小王還真是猜對了,二小姐是吃味兒了呢。”

多說無益,越說越黑,我所性打算起身離開,正要站起身子,只感覺肯前白色的光一閃,原本被我搭在梅枝上的斗篷已經被趙禎扯過緊緊地圍在我的肩上,而與此同時,趙禎也順勢用手圈住了我的胳膊把整個人都圍在他胸前。

高出我一個頭的趙禎伸手將我攙起的袖中拂下,又細細的拭掉我手上的雪漬,用他溫熱的手捧著我兩只凍的通紅的手慢慢的揉攝著,感覺手上沒那么冷了,又將手抬到唇前輕輕地哈著熱氣。

“……”我睜大眼睛側頭看著他好看的側臉,感受著溫柔的動作,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做何反應,只是任由他細細地呵護著。

趙禎看我盯著他側臉發怔,淡笑著一挑眉頭,側臉貼著我的頭發,把我的手捂緊在掌中置在身前。

感覺到他胳膊上的力量擁緊,同時一股若有似無的蘭花香粉味兒傳進鼻翼。這顯然不是我用的香粉,那就是方才他是屋里抱著思棋時沾染上的,不禁心里一陣別扭,掙扎著想要離開他懷抱,半冷不熱的道:“小王爺還是真是生冷不忌,身上還沾著別個姑娘的香粉味,連衣裳都不換一件就又急著跑出來尋我,風流公子之名可真不虛傳。”

趙禎聽出我語氣里似是真的動了氣,臉上的笑意微收一抹,既而笑的更開,低下頭緊貼著我的側臉,似笑非笑道:“即是二小姐不喜歡,那爾后我再不擁其他姑娘了。”

女人的天性是什么?耳根子軟!雖然知道他可能只是隨口說說,但我還是遲疑了,趙禎將這點遲疑盡收眼中,胳膊上的力量一個輕轉,臉已經近的貼上我的睫毛,看著他眼里深如海潮的眼神曖昧笑意,鬼使神差的我不禁止閉上了眼睛。

但是,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這個時候發花癡!就在我閉上眼的那一刻,趙禎迅速松開我,狠狠地抬腳一踢我身后的梅花樹干,然后借著自己的輕功腳尖在雪地里輕輕一點,一只腳提起,另一只腳尖在雪地里輕輕身后滑行,雙臂微微張開,素色的錦袍在雪地里翻飛跋扈,頭上如墨玉般的黑發從背后被風吹起,越過肩頭拂上他完美的臉線,嘴角那抹似乎總是存在的風流不羈的笑意在雪地里格外的奪人眼眸。

趙禎就那么微笑著朝后迅速從我面前滑退開,衣角翻飛,發絲飛揚,漸行遠去,組成一個最完美的畫面,但也正是這個完美的畫面,成為我多年后的惡夢。夢中無數次的得復這樣的畫面,我努力的伸手追著,卻怎么也追不上他,最后只能看他身子跟漫天的白色一起冥滅消失,我無能為力。

“啊。”當梅枝上落下的雪團全都一股腦的砸到我的頭上,臉上和身上時,我才完全被這種冰冷的感覺給擊醒,他戲弄我!

“趙。禎。”我咬著牙吐掉一塊落在我嘴里的雪塊,陰蟄的從嘴里吐出兩個字。

“哎呀。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趙禎學著我之前的口氣,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你。你。”我氣的大喘氣,抬手伸著指頭瞪著他笑的得意地臉,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內傷!

“哈哈。二小姐,火氣可真大呢,這冰天雪地的,你還滿頭大汗的喘著氣。”

我使勁的握緊五指,深吸一口氣,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淡定。淡定。但是越念我心里越窩火,不在沉默中暴發,就在沉默中死亡,我不想死!

順手抓起地上的雪一捏,就朝著趙禎丟了過去,趙禎早就防備的一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華麗麗的點了我的穴,我立馬就動不了了。

“就知道你會來這手。”趙禎笑著伸手一點我的鼻頭,然后抬手拂掉我頭上的雪塊和肩膀上的雪漬。

我說不了話,要不然早就罵出口了,這個時候來假惺惺,多么溫柔體貼,多么細心愛護呀,不知道剛才誰色誘別人,然后又借機弄我我一頭雪的是誰?

“好了,玩也玩夠了,回去嗎?”趙禎擺出一副征求意見得語氣看向我,然后又自顧的拍拍額頭,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才想起來你不能說話,即是不開口,那便是默認了。”

言罷,趙禎長臂一掏,已經把定成木頭的我打橫抱在懷里朝回走。

我長嚎一聲,這人我已經無語了!

回到屋子,趙禎把我放到靠近曖爐的軟椅上,弓身看著我道:“老規矩,我可以解你的穴,只是你不許罵人,更不許打人!”

這根本就是不平等條約,但是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眨巴了一下眼睛。

趙禎見我點頭,抬起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在身上一拂,然后就一臉小心的迅速跳開來,似乎很怕我一解穴就跳起來打他。

我盯著趙禎跳開,不以為然地動了動胳膊,然后站起身子,掃眼看到屋里有個梳妝用的鏡臺,就完全忽視一臉謹慎注視著自己會怎么出招的趙禎走到鏡邊坐下。

果然就從銅鏡里看到自己滿頭的濕發,發頡也是散亂一片。抬手解下束著頭發的絲帶,滿頭齊腰的頭發就滯了下來,順手扯過干凈的毛巾擦拭。

趙禎看我只是擦著頭發,當真沒有打架的意思,就收起了一臉的正色,含笑走到鏡前盯著我,“女為悅已者容,二小姐是要為小王而容?”

對于趙禎,不論是從實戰技術,還是從唇槍舌戰,甚至是在心里戰術上,我都不能取得絕對的優勢,綜結之前的失敗與成功事例,我決定調整戰略。打算用蔑視戰略與之抗衡,不是說對對手最大的打擊就是蔑視嗎?我試試!

我不說話,繼續忽視趙禎的存在,一門心思的拭著頭發,感覺差不多干了,就拿起象角玉梳梳著頭發,只因玩的時候取了緊發的釵子給雪人做鼻子,又四下的被風給吹翻,幾束發絲繞到一起了,怎么梳也梳不開,直把自己扯的頭皮生痛。

“我來幫你。”趙禎笑著上前想要接過我的梳子,我一別手腕,氣道:“不稀罕!”

“即是如此,那就得罪了!”話未完,趙禎已經再次的點了我的穴,我只能干睜的眼睛看他取掉我手上的梳子,然后把我的身子扳正坐在凳子上。

趙禎起初的動作很笨拙,拉的我頭皮痛了好幾下,但是奈何不能說話,不能動只能用眼神看著銅鏡里那個可憐的美人,誰教你被人點穴了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唉。

“扯痛了?”趙禎似乎留意到了我眼神里的痛苦,蹙眉問到。

我趕緊把眼睛眨的跟什么樣的,就差沒流眼淚加以佐證我真的是痛了。

“我未幫人梳過頭,下次就不會了!”趙禎到是有心解釋,我心里一陣叫苦,你把我當一次試驗品就算了,還有下次?

不得不承認,趙禎同學的學習能領悟能力是很強的,不出一會兒,那把象角玉梳在他的手中就很有感覺了,一番打理之后,我那頭齊腰青絲梳的整整齊齊,順順貼貼的。

“再等等。”趙禎梳完頭,卻沒有要解穴的意思,我心眼一提,他又要干嗎?難不成給我剃光頭?我不想當尼姑呀!我愛吃肉!

“我記得你的發頡是樣。是這樣。”趙禎拈著我的幾束發絲在頭上比畫著,我不忍心看滿頭的長發慘遭虐待,所性閉上眼,心里只能求著趙小爺你千萬別剃我的頭,大不了以后我不跟你爭了,我不跟你打架了,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頭上弄了半晌沒了什么動靜,我一邊念著阿門一邊瞇著睜開眼睛,生怕一睜眼就看到自己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不過我卻看到了一個頭梳流云頡的秀雅女子,齊腰長發有一半綰起在頭頂盤成流云頡,余下的全都散落在背后,發式簡單,卻正好配得我的臉形明朗秀麗。

“你的釵子沒了。”趙禎微微一思,隨即一抬手就將自己頭上的那只緋玉釵子取下插進了我的發頡里,他那滿頭的黑緞就瞬然散落下來,如墨似瀑的散在肩頭,而他卻全然沒有在意,只是左右的打量著要如何把釵子扎在我的發間。

瞬息,我不禁微微睜大了眼睛,心中乍然一驚。人說綰青絲,綰情絲,想不到真有一日會有這么一男子親手為我梳一頭青絲,亂了他自己的一頭烏緞卻全不在意。那一剎,全然的滿心的動容。

“以后你便挽這樣的發頡吧,好看!”趙禎對于這個發頡更是滿意,雙手環胸的打量一番,卻只看到我眼神無焦的想著事情。趙禎好奇的半彎下腰與我臉臉相對,直到他深如海瀚,曖昧帶笑的眸子緊緊貼上我的眉睫時,我才驚然的回過神來。

看到我眼里一閃而過的驚慌,趙禎的吻也在同時落在我的唇上,少了戲弄玩虐,細致溫柔,摩挲軟綿,淡淡的紫檀香若有若無的嗅入鼻中。

起初只能任由趙禎的唇齒游走,到后來卻竟有了同樣的纏綿緋繞,兩人儂儂依依的回應著,輾轉吮吸,密意濃濃。在后來的長久時間里,我一直在努力思索一個問題,趙禎倒是底什么時候解了我的穴?我咋就一點沒感覺?最后還沒有任何反抗的就倫陷了?郁悶。

就在我感覺快快窒息,時趙禎才放開了我,英俊的臉龐緊緊地湊著我的面前,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主子,用膳了。”思琴不知何時已經立在門檻內請話,看我的眼神似笑非笑,估計方才那幕大戲是全都看到了。

“也還真是餓了,傳膳吧。”趙禎像是極為自然的拉起我的手朝屋里的檀木桌邊坐下。

思琴領著幾個婢仆擺上餐食,幾碟素青的小菜和著兩樣葷菜,一碗清淡的菜湯,雖然都很簡單,但從菜色的香味上來判斷,卻都是食中上品,越是素菜越是難做!

一頓飯吃完,外面的天色竟已經到了入夜時分,但因為地上都是厚厚的集雪,外面都看著還是亮堂堂的一片。

隨意喝了些茶水,趙禎就吩咐思琴和思棋先回王府,在仆人請話說備好車之后才領著我出了踏雪居。

抬腳坐進車廂里,趙禎隨后就跟著坐了進來,伸手朝我懷里一塞,一個曖曖的東西就送到了手心里,我低頭一看,竟是來的時候他塞給我的小曖爐。

“父王不許人在踏雪居里過夜,若不然不必這般趕著送你回府。”趙禎拉好衣襟在旁邊的軟凳上坐下,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指挑開一點窗簾,看著漸行后退的踏雪居,眼里一片泅濃憂愁。

我順著他挑起的窗口朝外探了探眼,隱約還能聞到些梅花的香氣,想到苑里那樹被奉行陵王當作寶貝的無花梅樹,一陣感嘆,息聲道:“匝路亭亭艷,非時裊裊香,素娥惟與月,青女不饒霜。贈遠虛盈手,傷離適斷腸。能得一人心,生生不相忘,雖是紅顏命溥,王妃也是有幸之人了,你不必太過傷懷。”

趙禎沒有立刻回頭,只是盯著窗外,直到踏雪居的樓苑在雪地里化成一個小黑影時,才緩緩放下挑著簾子手指,臉上勾出一抹不明來意地笑,道:“我越發的奇怪,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小小年紀竟說這般老成之話,好一個‘能得人一心,生生不相忘’。”

我咂巴一下嘴,道:“年紀不是是表相,人心之事,誰能有個定論?”

趙禎沒有接話,車廂在路上有些搖晃的行著,車內也沒有點蠟燭,有些陰灰的小空間里,趙禎的臉上沒了平時的曖昧笑意,一種很純粹的弧度,似真若幻,我看的有些發怔。

“司馬雪,你到底有個什么樣的心。”趙禎輕輕地喃念了一聲,然后伸手一攬,就把坐在旁邊的我擁進了懷里。

我腦子一響,他不會又要動手腳吧,今天一天已經被占了幾次便宜,正待要推開他,已被他將雙手捂進了掌心,卻不見他有什么其他動作,只聽一個極小的聲音,嘆道:“很多年未能有人對我說這些話了。”

趙禎不動,我也沒動,他的手緊緊捂著我的手,我的手捂著那只小曖爐,手很曖,人很曖,心也曖曖的。

一路再無多話,大雪紛至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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