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被撞得眼冒金星,甚至那剛配置不久的200多度的黑框眼鏡也不知摔哪兒去了。
掙扎著跪立起身,夏友并沒有繼續沿著樓梯逃亡,他鬼使神差的,朝走廊那頭望去——
那個青年一身普通的灰襯黑褲,背著一個偌大的雙肩包,手上反握在一柄短刀狀的武器,隱約能分辨有什么液體順著刃身滑落。
當你凝視著深淵時,深淵平靜淡漠地掃了你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能如閑庭信步般悠閑地在這充斥著吃人怪物的醫院里行動,甚至還斬殺過一些怪物,夏友對這個神秘青年的第一印象就是名為“大佬”的標簽。
至于神秘青年身后——
是一個小個子女生。
一張很熟悉的臉。
是...
夏友大腦當場宕機,他以12級粉絲狗牌發誓,他不會認錯的——是bilibili房間號827的小牧!
末世爆發的當天上午,他甚至從大清早就開始蹲直播間,然后看了一上午的吃雞。
熟悉的紅色絲帶領口蝴蝶結配藍白水手服不見,取之的是樸素的衛衣休閑褲。
貓耳發卡雙麻花辮不見,取之的是干凈利落的丸子頭。
原本粉嫩飽滿的臉蛋,現在是病態白皙而又瘦削。
除開上述,其他特征與印象中的完全吻合。
她也靜立在青年身后,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自己所遭受的災難,就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一樣,默默無作為。
但接下來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讓她表情有一絲松動,在夏友的印象中,她那亙古不變的木頭面癱臉第一次有了驚異的神色。
———
“夜辰...他,好像認識我?”
“嗯,不過,你好像不認識他。”
“那...要出手救他么?”
很快,易牧意識到了什么,頭埋低,聲音細弱蚊音,道歉道:“抱歉,我多嘴了,以身犯險救一個不相干的非目標人物,太愚蠢了。”
“不必道歉,我剛才又沒表態什么。”
夜辰若有所思地撓了撓后腦,那個少年眼里滿是親切與信賴,而易牧則是自閉地埋著頭,靜默無語,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
夜辰似乎是決定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揚,拍了拍她的肩頭,輕笑道:“走吧,再猶豫一會兒,你的小粉絲就渣都不剩了。”
“???嗯!”
———
漆黑明亮的裁布大剪刀被夜辰以一種奇特的技巧擲出,大剪刀帶著凌厲殺意,劃破空氣,直指撲向夏友的第一頭喪尸的腦側。
那頭喪尸身體一顫,下一秒,一只手反握著半沒入喪尸大腦的剪刀,用力一劃,徹底斬斷其生機。
凌空抽出一聲空響,鞭腿的力道在另一頭喪尸的胸口炸開,伴隨著發毛的細密的骨裂聲,喪尸倒飛出去,將后續的尸群絆倒。
無需多言,兩人配合默契,易牧攙扶著可憐粉絲的胳膊,因為身高受限,只能用蠻力拖拽,帶他脫離險境。
感受著愛豆近在咫尺的嬌嫩軀體,從手臂上傳來的巨大力道,以及因蠻力拖拽而磨損作痛的右腿,夏友只能用“百感交集”來概括情緒。
慶幸感激,驚訝,癡迷羞澀。
“謝...謝,小牧!如果沒有你們,恐怕今天我的人生就擱這里了畫上句號了!”
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劫后余生,夏友深深喘了口氣,朝身旁的女孩友好地笑笑。
“沒事。”
易牧心不在焉地回應道,同時朝后望去,目光在走廊盡頭的戰斗場景停留。
“那位大哥他一個人拖延時間,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
“你真的是bilibili827的小牧?”
“是的。”
“你對我有印象么?我是[牧童騎黃牛]呀!是你唯十的擁有12級粉絲狗牌的人。”
“沒有。”
“你的真名叫什么呀?”
“易牧。”
“好的,小牧!剛才拖拽我時,為什么感覺你的力量媲美一個健壯男人?”
“不知。”
“那個老哥是你的父親還是兄長?”
“都不是。”
“你的回復怎么都刻意的很短小?”
“習慣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太吵了?”
“是的。”
夏友自閉了,海拔是正常的175cm,顏值不算差,球技精湛,在球場上精彩表現頻頻引起女同學的歡呼尖叫,他自認為異性緣不錯,但在易牧這里完全白給。
主動問了那么多,得到的回復都是禮貌性的敷衍,甚至女孩都沒怎么正眼看過自己,一直警惕著周圍隨時出現的喪尸。
“你應該餓了一整天了吧?先吃吧。”易牧從背包里變魔術般掏出一個手撕面包和牛肉干以及一杯酸奶,塞進夏友懷里。
“我們現在所在的是204號病房,一二樓的喪尸們幾個小時前被夜辰和我清理干凈了,在喪尸重新游蕩,充斥在樓層之間的這段時間里,這里很安全,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在這里等我們下來,我們還有事辦。”
難得女孩說了這么一大堆話,夏友也是很認真地聽著,他很感激兩人的救命之恩以及食物水源補給,關于最后詢問自己去留選擇,夏友不禁暗自苦笑:“就自己這種半殘虛弱的身體,有什么資格嫌棄兩個強者的青睞呢?”
“我會在這里等你們的!祝你們平安!”
“嗯,走了。”
女孩將發絲捋到耳朵后,起身,在門口停留了那么一瞬,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朝遠處快步跑去...
清爽的秋風順著病房的合頁窗透了進來,也帶走了不多的熱度。
夏友將酸奶瓶扣在左胸,單膝下跪,朝某個方向,臉色滿是嚴肅虔誠,這是一個神圣的儀式,是他單方面執行的!
易牧,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