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連續(xù)幾場比試下來血流得最多、殺氣最重的一場。
眾人的思想被那滿目的猩紅驚得漏轉(zhuǎn)了一圈。
這到底是是比賽還是拼命?
曹佳俊冷眼看著地上全身痙攣眼光卻平靜如初的黑衣男子,等待著他自動投降的手勢。
黑衣男子右手緩緩舉起,飄著腥味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極細的破空之聲,地上的黑衣男子發(fā)出一聲悶哼,腦袋向旁一偏,眼神以平靜定格,身體已不再痙攣。
他的胸前,一枚小小的飛鏢穩(wěn)穩(wěn)扎于心口。
坐在裁判席上的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即有人上前收拾尸體,以便繼續(xù)下一場比賽。
靈犀和晗昱對視一眼,一道湖藍的身影從樹梢掠過,不帶走一片樹葉。
喬劍勇見那樹上的兩人離開,想開口叫他們,最終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
他們的事,他不能過問太多。
……
茂密的叢林比賽場上灼人皮膚的溫度明顯涼快許多。
本是酷夏蟲鳴日,樹影斑駁的叢林此時卻靜得出奇,聞不到一絲微風(fēng),聽不到半聲鳥叫蟲鳴。
一藍一棕兩個人影如雕像般坐于一粗直大葉的樹枝上,豎耳聽著疾走的腳步頓住的聲音。
“主人!”
“如何?”
“師弟敗。”
“誰?”
“曹仲賢次子曹佳俊。”
“哦?看不出蒼耀區(qū)區(qū)小城還出了個角色。罷了,撤吧。”
“……要是那位怪罪……”
“我自有安排。”
“是。屬下告退。”
腳踏草地的聲音響了幾下,隨即一聲衣料飛旋,一個人影在樹梢隱退。
“既然來了,何不下來一見?”
男人聲音一改之前的低沉慢悠,中氣十足,四面八方向靈犀和晗昱耳中飄來。
晗昱身形微微一動,抱著靈犀輕飄直下,衣袂鼓動,空中仿若被誰潑灑了一瓢湖水,化成水珠,滴滴像撞上無數(shù)支利箭,發(fā)出乒乒乓乓的脆響,前方四丈距離處,墨綠交領(lǐng)襺的男子背對他們負手而立,他身后的發(fā)被一陣勁風(fēng)吹起,飄于胸前。
人還未落地,靈犀脆如雨后春筍破土而出的聲音便蕩于林間。
“雄鷹歸林派掌門好雅興,不惜翻山越嶺觀小小虞山論劍,實在另在下佩服!”
徐逐天身形微不可見地一顫,正欲抓虛空之氣的掌心立刻收回衣袖中,背影巍峨立如松。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一張銀色面具在透過樹葉撲打下來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小兄弟何出此言?”
靈犀泰然一笑,一手負于背,一手自然地做著各種姿體動作,字正腔圓地吐出一長串信息。腳步在落有樹葉的地面上來來回回,絲毫不被徐逐天有意無意釋放出來的真氣所影響。
“歸林,雄鷹國江湖三大門派之一,擅隱,派中人遍布傲天大陸各地。沒人知道其總部在哪兒,也沒人知道其內(nèi)部實力到底有多少人,武功程度如何。甚至,不知道其掌門人姓甚名誰。號稱三國江湖中最神秘之派……”
靈犀頓了頓,徐逐天看著這個自信滿滿在他三分真氣前說話毫無懼色眉頭舒展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饒有興趣地等著她的下文。
“只是,眾人知道的是,歸林的神秘之處在于它武功的毫無章法,而我知道的是……毫無章法杳無蹤跡的武功,卻是在自曝身份。其次,剛剛那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隱匿身份,殺同伴于無形后又悄然隱退,這,不正是閣下門派擅長之術(shù)嗎?”
徐逐天臉色變了變,不過因藏于銀色面具之下,變與不變對靈犀來說并無區(qū)別。
既然是本家門派擅長之術(shù),卻被兩個年紀如此之輕的人一眼看穿,這不是莫大的諷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