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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死了

開餐館的人都醒得早。

迷糊中隱約聽到門響,她努力掙開重甸甸的眼皮。

這里好像是在酒店,她怎么會在酒店的客房里?

全身疼得就像重感冒一樣,下面辣乎乎的。她動了下腿,這腿又酸又脹又木。她立馬反應(yīng)過來,自已寸縷未著,手腕又被人鉗出幾道淤痕,右胸上還留有深深青紫的牙印,她是被......

她裹著被子,抱著頭,坐在床上想。

她喝了遞過來的紅酒,感覺身上一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來,就睡在酒店里了。

她忍著痛,跑去衛(wèi)生間看,自己現(xiàn)在臉孔也是慘不忍睹,整張臉都浮腫了,尤其是唇,腫得像豬嘴,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的。

是誰?是誰如此作踐她?

她把她臟了的衣裙換上,抓著包,一瘸一拐出酒店。

打車快到“沐府”時,看到路邊藥店開門,下車進(jìn)去買了盒藥,就在藥店要了杯水,吞下。

種子不會發(fā)芽了。

可,會不會得艾滋啊?

她欲哭無淚。

工人已陸續(xù)來上班,沐榕卻不在店里?她憂心忡忡的,打電話給沐榕,沐榕哭著說:“媽媽,蘇以安死了。”

安慰了她幾句,聽她口氣,要在蘇家?guī)兔Α?

沐雨落也沒心情開店,讓員工們?nèi)丶遥约宏P(guān)了店門,重新干干凈凈的洗了下自己,蒙頭大睡。

沐榕此刻哭得肝腸寸斷。

蘇以安提著最后一口氣,等到她來。

“榕榕,我不能陪著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小霆是個好男人......“他把她和凌霆的手拉在一起,對凌霆說:“我把榕榕交給你了。”

他的手從她們手中滑了下去。

沐榕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噼噼啪啪掉。蘇陌分開沐榕和凌霆的手,從她們中間撲到哥哥身上號啕大哭,蘇媽癱坐在地上,沒力氣般的被幾個親戚架起。

凌霆拉著沐榕退到一旁,醫(yī)生把白布蓋到蘇以安臉上。沐榕轉(zhuǎn)過身爬在凌霆胸膛上放聲慟哭,凌霆鏡片霧濛濛的,抱著她。

蘇以安的后事是早就預(yù)備好的,直接就送進(jìn)殯儀館,看著他進(jìn)去,一會就一個小小的盒子出來,沐榕悲傷不已。

蘇以安的葬禮是兩天后,凌霆看她哭了一天,天色也晚了,想送她回去。

蘇陌抬著紅腫的眼睛求沐榕,“榕榕,你能留在蘇家陪我嗎?我......“

沐榕見她家一大堆親戚都在客廳走動,想到沐雨落徹夜未歸,自己也有點(diǎn)擔(dān)心。

“沒有你,我一個人呆著害怕.....“

害怕?凌霆皺眉.自己的哥哥,有什么好怕的?再說,這些親戚看樣子有遠(yuǎn)道的,也會留宿在她家里。然而,他又看到蘇陌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好.”沐榕點(diǎn)頭.打電話給沐雨落,說要留宿蘇家.

沐雨落叮囑了她幾句,聽沐雨落聲音悶悶的,仿佛有心事。蘇陌從后面遞了杯牛奶給她,她來不及跟沐雨落多說,掛了電話,進(jìn)房子里。

第二天一早起來,沐榕幫著蘇陌做飯、端水,招呼她家來的親戚吃喝。蘇媽媽半年多不見沐榕,發(fā)現(xiàn)她沉著冷靜,幫著安排喪葬事宜雖有些慌亂卻也還理智。而蘇陌什么都不懂,樣樣都去問沐榕。

“沐榕啊,這兩天也把你忙壞了,你回家休息,明天送以安又來吧。”蘇媽媽心里有點(diǎn)過意不去。

“不要!”蘇陌抱著沐榕的手,對蘇媽媽說:“榕榕要陪著我,哪都不能去!”

“蘇陌,你看沐榕都有黑眼圈了。”蘇媽媽擦著眼淚,說,“我知道你哥走了,你沒伴,可不是還有媽媽嗎?你讓沐榕回家休息,她都累壞了。”

蘇陌癟著嘴,眼淚立即從她美麗的眼睛里迸出,楚楚可憐的看著沐榕。

看她柔弱的身子在晃,臉也小了圈,沐榕于心不忍,點(diǎn)頭答應(yīng)。

“媽,我?guī)ч砰湃バ菹ⅰ!?

蘇媽媽看她一下就轉(zhuǎn)悲為喜,摟著沐榕上樓,直搖頭。

這孩子,還沒長大,哥哥剛閉眼,她就咧嘴在笑,真是不知愁滋味。

沐榕真的是累了,倒在床上就睡。晚上感到有人鉆進(jìn)自己被窩,手就穿進(jìn)她衣服里,輕輕摸,醒過來,看到蘇陌睜著眼睛,扯著唇角,委屈的說:“榕榕,我害怕,我跟你一起睡吧。”

沐榕有點(diǎn)怕跟蘇陌睡。昨晚也是說害怕,硬跟她擠一張床,整夜把她抱得緊緊的,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警告她說,“那你不能抱著我。”

“嗯。”蘇陌乖乖的點(diǎn)頭,翻了個身睡。

早上醒來,沐榕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被蘇陌抱得緊緊的。

蘇以安已下葬,遠(yuǎn)道的親戚在跟蘇家母女告別。

凌霆站在沐榕旁邊,礙于蘇陌一直把沐榕拉著,沒跟沐榕說上話。這下蘇陌被她母親叫去跟親道別,他和沐榕終于有單獨(dú)的時間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沐榕跟著他上車,把安全帶系上,沒兩分鐘就睡著。

她實(shí)在是太累了,沐榕一晚上把她壓得死死的,連著兩晚都沒好好閉過眼,凌霆的車坐著又舒服,搖著搖著哪時睡著都不知道。

醒來時,身蓋著蘇以安車上的毛毯,暖氣開得大大的。

凌霆背對著她,靠在引擎蓋上,對著夜色下的海河發(fā)呆。

聽到車門聲,轉(zhuǎn)頭看她在向他走來。

海城雖然還沒到下雪的地步,氣溫也是零度以下了。沐榕站到他的旁邊,捧著手哈氣。

他看她冷,把圍著的灰色圍巾解下來給她系上,拉著她的手放進(jìn)大衣口袋里,想想還是直接把她裹進(jìn)自己的大衣里。

沐榕稍掙扎了下,他把她擁得更緊,她不動了。兩個人什么話都沒說,擁著望汩汩流淌的江水。

他問:“累嗎?”

她點(diǎn)頭。

“一直都在找你。”

“我知道。”

“那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我換號碼了!”

“我知道你換了新號碼!我昨天、前天、今早都有打過給你,還發(fā)過短信,你沒接,也沒回我短信。”

“什么時候?”沐榕奇怪,掏出手機(jī)看了看,遞給凌霆說:“沒有啊。”

凌霆看她手機(jī)的確沒有他打過的痕跡,也覺得奇怪。他把自己的手機(jī)遞給她看,的確有無數(shù)個未接通,沐榕看時間,都是自己在忙的時候,手機(jī)放在蘇陌家廚房,不知誰把凌霆打給她的電話全刪除。信息是她睡了以后,凌霆發(fā)的,她也沒收到。

心里已經(jīng)有幾分猜想,想著,蘇陌還在介懷凌霆喜歡她的事。

“我沒有真要你還錢的意思。我就想用那個理由,把你留在我身邊。”凌霆不想追究。

“我知道。”

“知道你還走?”他扳著她的肩膀,說:“你可知道,這幾個月,沒你,我是怎么過的?”

她定定的望著他,說:“蘇陌喜歡你。”

凌霆一愣,雙眉緊蹙,“這就是你要離開我的原因?”

她往前走了兩步,風(fēng)把她的頭發(fā)都吹起來了。凌霆把她重新拽回自己懷里,張大衣把她包得嚴(yán)實(shí),說:“誰喜歡我也沒用,我心里只有你一個!”

“蘇陌說,海城是個講地位講身份的地方......“她的聲音從他衣服里悶悶的傳出來。

“我就是你的地位!我就是你的身份!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可以爬得更高,更遠(yuǎn)。”

“地位和身份,我要自己得到。”她仰著小臉,深深的看著他說:“我想爬得跟你一樣高,跟你一樣遠(yuǎn)。”

知道沐榕自尊心強(qiáng)。他想了想說:“我?guī)湍悖∧悴还茉趺磁溃叶紟湍悖∥視衙恳粔K石頭都摞在你的腳下,還有我的肩膀,我的頭,都給你向上踩。只要,你能永遠(yuǎn)讓我在你身邊。”

沐榕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感動得抱緊他的腰,臉深深的埋進(jìn)他的胸膛,聽他“砰砰砰”有力的心跳聲。

“榕榕,我們結(jié)婚吧!”他說。

她一震。

誰說她不喜歡凌霆?誰說她不愛他?沒有他的日子,她度日如年。她曾多少次躲在簾幔后,看他駕車回家;午夜夢回,想的念的都是他!見她沒回答,凌霆怕她被冷病,說:“我送你回去。”

彼此相愛的人,不需要太多牽強(qiáng)的解釋。雖然蘇陌是一條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河流,可愛上了就愛上了,沒有誰可以左右沐榕的感情!

一路上兩人十指緊扣,相互望著對方傻笑,凌霆舍不得放她,就握著她的手,直至她下車了,還不放開。

沐榕看到二樓臥室的燈還亮著,知道沐雨落還在等她,催促他走。

他開了車門,猛的又關(guān)上,跑過來,把她緊緊的抱了又抱。

她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問:“為什么不走?”

“我怕你走了,又把我丟下!”他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沐榕不懂他此時的忐忑不安,當(dāng)他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他最怕的就是被人無視,就像凌越一樣,他愛他,他卻只會轉(zhuǎn)身走。

剛開始他霸道的為留住他,拼命想禁錮住她,她逃得遠(yuǎn)遠(yuǎn)。如今他開始學(xué)著討好她,可還是有點(diǎn)不安,怕她再次離去。

他像個孩子般黏著沐榕,撒嬌起來,沐榕哭笑不得。

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原來就是個紙老虎!

雖然困得要死,蘇以安也才下葬,她還是給他好幾個吻,才把他哄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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